4、Chapter4 博弈 ...
-
林砚秋猛地站起，实木椅在地面刮出刺耳鸣响。
“别激动。”栾枫晚一把扣住他手腕将人拽回，Omega浅淡的木梨香从发烫的腺体溢出，“从你六岁进我家起，哪件事逃得过栾氏的监控？”
他忽然俯身，薄唇擦过林砚秋耳廓：“所以说别自作聪明，有些事情最好永远烂在肚子里。”声音陡然转冷，“否则哪天玩过了火，我想保都保不住你。”
林砚秋突然笑了。
“栾少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他唇角微扬，“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任你们栾家摆布的时候了。“他猝然抬眸，眼底寒光乍现，“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一个，换你们一家，挺值的。”
如今的林砚秋，早已不是当初蜷缩在栾家阁楼里、连抑制剂都要偷偷使用的可怜Omega。
现在他是正儿八经的集团副总，手里握着的是华北区三个核心项目的决策权。连董事会都要看他三分脸色。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如今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林总”。
想要他重新做回栾大少爷的掌中玩物？
痴人说梦。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射进来，在会议室地板上切割出一条条明暗相间的光带。
两人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对峙，林砚秋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而栾枫晚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
栾枫晚突然伸手掐住林砚秋的下巴，力道大得让Omega白皙的皮肤立刻泛红。
“你…”Alpha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暴怒，“就这么不愿意…”
“不愿意。”林砚秋毫不犹豫地打断。
栾枫晚的手突然一颤，像是被烫到般松开钳制。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方才凌厉的气势瞬间消散：“说了这么久，你甚至…都没问过我为什么提前回国…”
林砚秋一怔。
逆光中，他看见Alpha垂下的眼睫在轻轻颤抖，竟让他莫名想起多年前那个被关在琴房里罚跪的少年。
不过下一秒，当Alpha重新抬眼时，眸中熟悉的讥诮与掌控欲让林砚秋立刻清醒，暗骂自己竟会产生这样可笑的联想。
他松开钳制，突然换了副谈判的语气：“打个商量吧。”他漫不经心道，“这样互相伤害挺没意思的，到头来你讨不到好不说，真以为栾家会放过你？”
Omega要把他的耐心耗尽了。
栾枫晚心头掠过一丝罕见的懊悔，当初真是昏了头了才会答应让他进公司——若是狠下心来把人锁在公馆里，如今怕是连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曾经那个会拽着他衣角求他不要走的Omega，如今倒是养出了一身铮铮傲骨，真是……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Alpha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选择吧，林砚秋，你的命运全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会议室陷入死寂。
栾枫晚说得对，他手里的筹码确实还不足以撼动栾家根基。
Alpha正是吃准了这点，才会这般游刃有余地给他“开恩”让他提要求。
这些年他在栾家学会最重要的生存法则，从来不是硬碰硬的对抗，而是如同蜿蜒不屈的藤蔓——在看似密不透风的权力夹缝中，找准每一丝光照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攀附生长，直至将整面高墙据为己有。
现在栾枫晚难得松口，他必须抓住的机会。
栾枫晚撑着下巴，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显然已经耐心告罄。
林砚秋深吸一口气：
“第一，保留我所有现有权限。”
“第二，我名下的项目继续由我全权负责。”
“第三…”他抬眸直视对方，“我要你名下5%的干股。”
栾枫晚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悬在半空。
“呵…”他突然低笑出声，“前两条没问题…”可第三条——顿了顿，他问，“你要股权做什么？”
“怎么？”林砚秋冷笑，“舍不得？”
栾枫晚乐了，转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怎么会不舍得，我的不就是你的？只是好奇…”手指卷起Omega一缕发丝，“我们清高的林总什么时候也开始爱财了？”
“你会嫌自己钱多？”林砚秋拍开他的手，“况且…”他故意停顿，“如果哪一天栾少管不住手脚违背了约定…”他微笑起来，“那我身败名裂的那天总不至于露宿街头。”
空气凝固了几秒后，Alpha低笑出声，伸手狠狠掐了一把林砚秋的脸：“好一副伶牙俐齿的嘴。看来是我这些年太纵着你了。”
林砚秋抬眼：“所以？”
“小财迷。”栾枫晚刮了下他鼻尖，“难得你主动问我要什么，我怎么会不答应。“
“成交。”林砚秋面无表情地抽出两张A4纸开始准备协议，“立个字据。”
“宝贝儿，至于吗？”栾枫晚佯装受伤，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点。
他倾身逼近，呼吸灼热，“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林砚秋冷笑，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支钢笔：“耳濡目染罢了，这些都是跟你们栾家学的。”
他签好后，将协议推到Alpha面前，栾枫晚看都没看，直接洋洋洒洒地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
“印鉴。”林砚秋公事公办地推过印泥盒。
“这么正式？”栾枫晚嗤笑一声，拇指重重按进印泥。
但下一秒，那只沾着印泥的手突然捏住林砚秋的下巴，拇指将朱红色的印泥抹在他唇上，“那总该留点特别的印记。”
林砚秋猛地偏头挣脱，抄起会议桌上的纸巾狠狠擦拭唇角。粗粝的纸面将唇瓣磨得艳红，反倒让那一抹残存的红晕更加糜艳。
“好了，这下满意了？”栾枫晚笑着，欣赏着这张过分秾丽的脸，刚伸手去捞他的腰，林砚秋突然屈膝顶向他腹部——
Alpha的闷哼响起。
“忘了说，”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吃痛的Alpha，“第四条，不许肢体骚扰。“
栾枫晚半蹲在地，喉间滚出沙哑的笑：“晚了，协议都签了，条件只许提三个。”
林砚秋冷哼一声，没管地上的Alpha，迈开长腿径直朝门外走去。
目视着他离去的身影，栾枫晚捂着腰“嘶”痛了声，眼底却浮起几分兴味的笑意：“劲还挺大。”
-
不到半小时，集团空降CEO的消息，连同着林砚秋被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到的事迹就传遍了整栋大楼。
穿过总部办公区时，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栾总刚才在电梯里对我笑了！信息素好闻到腿软...”
“听说他刚大学毕业？真的好帅啊...”
“今天下午放假真是太好了！小栾总还给我们点了咖啡诶！”
“嘘！没看见他刚把那个Omega副总贬成秘书？这种吃窝边草的Alpha能是什么正经人...”
拐进行政部区域，画风陡然一变。
五个Omega齐刷刷红着眼眶站起来，最年轻的实习生小王甚至打翻了手边的文件夹，纸张散落一地。
“怎么？”林砚秋弯腰拾起文件，顺手抽了纸巾挨个儿递过去，“一个个眼睛红得像兔子...”突然俯身凑近最胆小的实习生，指尖虚点了下她的眼角，“我看看...睫毛膏都哭花了。“
实习生手忙脚乱地接过纸巾，却不小心把纸巾揉成了团，涨红着脸结结巴巴：“林、林总...我...”
“林总...”B组组长声音发颤，攥着纸巾的手微微发抖，“董事会怎么能这样对您——”
“就是就是！我们要联名上书！”项目助理小李猛地拍桌而起，“那个Alpha凭什么一来就...”
“停。”他屈指在办公桌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众人瞬间安静。
“听着——”林砚秋忽然展颜一笑，这个笑容明媚得几乎晃眼，与他平日里的冷峻判若两人，“不就是多挂个秘书头衔？正好让栾氏给我发双份工资。”
Omega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个优雅的弧线，最终定格在行政部众人面前，“所以，想好去哪家米其林宰我了吗？”
几个女孩先是一愣，随即破涕为笑。
“林总，您也太会哄人了...”财务组的小组长抹着眼泪嘟囔，却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查餐厅评分。
林砚秋朝众人摆摆手，转身推开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
就在门扉缓缓合上的刹那，一束午后的阳光穿透百叶窗的缝隙，将他挺拔的身影裁剪成一道凌厉的剪影。
那轮廓在光线中显得格外修长，让行政部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
办公室内传来布料摩挲的窸窣声。
解下的领带滑落在地，西装外套被随意抛向沙发。
林砚秋整个人深陷进柔软的皮质座椅中，承托着绷紧的脊背缓缓后仰。
他闭目按压着太阳穴，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下来。
星洲地块的竞标文件还摊在桌上，旁边是今早刚送到的华北区审计报告。
这两份文件的时间线在他脑海中清晰交织——栾枫晚的突然回国，恰好卡在星洲竞标前最关键的一周，又正好赶在华北区审计收尾阶段。
太巧了，巧得像是...
“叩叩。”
敲门声打断思绪。
“进。”
助理小唐也听说林砚秋的事了，有些踌躇地站在门口，表情欲言又止。
见他这样林砚秋有些好笑，招招手让他过去。
小唐心一横，将茶碗捧到林砚秋面前，“林、林总...这是栾总吩咐给您泡的...”
茶叶在碗中舒展，汤色橙黄，清澈明亮，麝香气息萦绕而上——与栾枫晚信息素的味道有七分相似。
“他倒是记得。”林砚秋轻笑。
他咖啡过敏，当年在栾家误饮咖啡休克后，是十六岁的栾枫晚连夜把他背去了医院。
所以栾枫晚给公司上下都点了咖啡，只有他是独独一份香茶。
“您...不生气吗？”小唐突然抬头，眼眶发红。
林砚秋转动茶杯，茶汤在杯中荡出涟漪，他不答反问：“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特别好的人！”小唐脱口而出，“去年市场部那个Alpha骚扰我，是您把我调来行政部...还有上个月我妈妈手术...”声音越来越小，“反正...比那些道貌岸然的Alpha强千万倍...”
玻璃窗映出林砚秋怔忡的脸。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也有人对缩在角落的他伸出手：“这个Omega...我罩了。”
“去休息吧。”他垂眸掩住波动，对小唐温和地笑了笑，“明天...应该会很忙。”
小唐用力点头，眼眶还泛着红，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的指尖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
办公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作的细微嗡鸣。
林砚秋凝视着茶汤中自己破碎的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下一秒，他手腕一翻——琥珀色的茶汤倾泻而下，浇在了那盆被精心修剪过的罗汉松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博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