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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续情谊 ...

  •   自那日初遇后,苏瑶每天都盼着能再溜出去找他玩。可母亲看得紧,她根本找不到机会。苏瑶的心仿佛被春风拂过的柳枝,再难平静。她时常倚在绣楼的雕花窗边,望着镇西头隐约可见的铁匠铺屋顶发呆。檐角悬挂的风铃被风拨动,叮咚声里仿佛藏着陈宇挥剑时的破空声。母亲安排的绣架搁在案头,丝线上已落了一层薄灰——自打见过陈宇练剑的英姿,那些繁复的牡丹鸳鸯图样,在她眼中竟显得索然无味。
      “小姐,该用午膳了。”丫鬟小莲端着漆盘轻唤,却见苏瑶仍怔怔望着窗外,连裙角被风吹乱都未察觉。小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抿嘴一笑:“小姐莫不是又在想那位小剑客?”
      苏瑶耳尖泛红,转身佯怒:“胡说什么!我、我只是嫌这绣样无趣罢了。”话虽如此,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摩挲起袖中藏着的丝帕——那是她偷偷仿着陈宇的木剑纹路绣的,竹叶青的缎面上,一柄银线勾的短剑斜刺而出,剑穗处还缀了颗浑圆的珍珠。
      机会终是在七日后降临。苏夫人要去城郊的慈云寺礼佛三日,临行前反复叮嘱管家看好苏瑶。然而再森严的看守,也拦不住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好不容易等到母亲去寺庙祈福,家中的下人忙着准备各种事宜,对她的看管也松懈了些。苏瑶借口午睡,让小莲穿上自己的衣裳假作卧床,自己则换上粗布衣裙,从后院的狗洞钻了出去。苏瑶趁此机会,又偷偷跑出了家门。
      初秋的日光暖融融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苏瑶像只逃出笼子的云雀,提着裙角朝镇西飞奔。风掠过耳畔,裹挟着铁匠铺特有的炭火气扑面而来。还未到院门,便听见“铛——铛——”的锻铁声,一声声震得人心头发颤。她一路小跑,朝着镇西头奔去。到了陈宇家的小院,她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陈宇正赤着上身,在院子里帮帮父亲打铁。少年单薄的脊背上覆着一层薄汗,在阳光下泛着蜜色的光。铁锤起落间,火星四溅,一块顽铁在他手中渐渐显出兵器的雏形。苏瑶躲在院墙外,看得入了神,直到陈铁匠一声咳嗽,她才惊觉自己早已暴露。听到父亲的咳嗽声,抬头一看,发现是苏瑶,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爹,我去歇会儿!”陈宇抹了把汗,抓起搭在井边的布衫胡乱套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瑶面前,眼睛亮得惊人“苏瑶,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陈宇放下手中的工具,迎了上去。
      苏瑶歪头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答应过要找你玩的,怎会食言?”她从袖中掏出丝帕递过去,“喏,擦擦汗。”
      陈宇接过帕子,目光落在剑纹上,手指微微发颤:“这、这是你绣的?”
      “随手绣着玩的,你若喜欢便送你。”苏瑶故作轻松,耳根却烧得通红。
      苏瑶笑着说:“每次我也想来找你呀,可是我娘看得太紧了,好不容易今天才有机会跑出来。”陈宇拉着苏瑶走进院子,两人坐在老槐树下,陈宇献宝似的捧出个木匣。匣中躺着一柄巴掌长的木剑,剑身打磨得光滑如玉,剑柄处还刻了朵小小的梅花,说道:“我今天新做了个小玩意儿,正想找你一起玩呢。”说着,他从木匣拿出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剑,递给苏瑶。“你看,我照着爹打的真剑刻的,你看这刃口——”他指尖抚过木剑锋棱,“若是真铁,定能削金断玉!送给你。”
      苏瑶接过小木剑,忽地起身挽了个剑花。罗裙翻飞如蝶,竟有几分飒爽之气:“本女侠今日便要替天行道!”说罢,木剑直指陈宇心口。
      陈宇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拾起树枝迎战。两人在院子里追打嬉闹,木剑与树枝相击,发出“啪啪”脆响。陈宇故意放慢招式,任苏瑶的剑尖戳中自己肩头,夸张地倒地哀嚎:“女侠饶命!小的再不敢了!”
      苏瑶笑得前仰后合,发间珠钗不慎滑落。陈宇眼疾手快地接住,却见钗头嵌着枚剔透的翡翠,雕成含苞待放的玉兰模样。他怔怔望着少女因奔跑而泛红的脸颊,喉头动了动:“这钗子……真配你。”
      苏瑶抱着小剑,爱不释手,说道:“好漂亮呀!陈宇,你真厉害,还会雕刻。”陈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平时看我爹打铁,自己学着做的。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再给你刻别的。”两人在老槐树下,拿着小剑玩起了“比武”的游戏。你刺我挡,笑声在小院里回荡。
      玩累了,两人便坐在树下休息。苏瑶看着陈宇,说道:“陈宇,你以后想做什么呀?”陈宇想了想,说道:“我想成为一名很厉害的剑客,像那些大侠一样,行侠仗义,保护大家。你呢?”苏瑶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想读好多好多的书,写好多好多的诗,以后成为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两人畅想着未来,眼中充满了憧憬。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陈铁匠拎着酒葫芦从铺子里晃出来,撞见的就是这般景象:自家小子蹲在灶台前,笨手笨脚地烤着红薯,那锦衣玉带的小姑娘竟也不嫌烟熏火燎,蹲在一旁添柴。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两张年轻面孔明明灭灭。
      “臭小子,这是哪家姑娘?”陈铁匠眯起眼。
      陈宇手一抖,红薯险些掉进火堆:“是、是镇东苏家的小姐……”
      铁匠闻言皱眉。他自然知晓苏家——青岩镇首富,宅邸占了大半条街,连县太爷都要给三分薄面。这样的金枝玉叶,怎会与铁匠之子厮混?他欲开口训斥,却见苏瑶捧着烤好的红薯跑来,笑盈盈道:“陈伯伯,您尝尝,陈宇烤的可香了!”
      少女眼底的赤诚让他把话咽了回去,只淡淡道:“玩够了就送人家回去,莫惹麻烦。”
      苏瑶意识到自己该回家了,不然又要被母亲责骂。她有些不舍地对陈宇说道:“陈宇,我该回去了,不然我娘会担心的。”陈宇也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道:“好吧,你路上小心点。下次有机会,你再来找我玩。”
      归途上,陈宇执意要送苏瑶。两人沿着河岸慢行,暮色将粼粼水波染成金红。苏瑶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对岸一片芦苇荡轻声道:“我娘从不许我靠近水边,说大家闺秀该贞静守礼……可你看,那些白鹭多自在!” 陈宇顺着她手指望去,果然见几只白鹭掠过水面,翅尖点起圈圈涟漪。他心念一动,弯腰捡起几枚石子:“我教你打水漂如何?”
      石子破空飞出,在水面连跳七下,惊得白鹭振翅高飞。苏瑶学着他的模样扬手,石子却“扑通”沉底。她懊恼跺脚,陈宇忙哄道:“手腕要这样发力——”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前,陈宇将苏瑶送至苏府后巷。高墙内传来管家训斥下人的声音,苏瑶缩了缩脖子,将木剑小心翼翼揣进怀里:“明日……我还能来找你吗?” 陈宇重重点头,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桂花糖,我娘生前最爱吃的。”
      苏瑶捏着糖块翻进墙内时,唇角还噙着笑。然而刚落地,便撞见阴沉着脸的母亲。
      “跪下!”苏夫人一甩茶盏,瓷片在苏瑶脚边炸开。
      “娘,我只是去……”
      “住口!你可知王家今日来给你定了娃娃亲?若让人瞧见你跟个铁匠儿子厮混,苏家的脸往哪儿搁!”
      苏瑶浑身发冷。她早知自己的婚事是筹码,却未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抬头直视母亲:“我不嫁王家!王逸轩横行乡里,连祖母的寿礼都敢克扣,这种人也配提亲?”
      “放肆!”苏夫人扬手欲打,终究没落下,“你爹已应了王家的茶礼,下月初六便过文书。这几日你休想踏出房门半步!等你长大成年,便把你许配给王家!”
      苏瑶离开后,陈宇又回到院子里继续整理工具。父亲看着他,问道:“刚才那个小姑娘是谁呀?”陈宇说道:“她叫苏瑶,是我认识的朋友。她可好了,我们一起玩得可开心了。”父亲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夜色如墨,苏瑶蜷在锦被中,指尖反复描摹木剑上的纹路。小莲偷偷塞进来的桂花糖在枕边散着甜香,她却觉得满口苦涩。窗外忽传来“嗒”的一声轻响,一枚石子滚落榻前。苏瑶扑到窗边,只见陈宇的身影在墙头一闪而过,月光将他手中的剑穗映得雪亮。
      从那以后,只要有机会,苏瑶就会偷偷跑出去找陈宇玩。他们一起在小镇的河边抓鱼,一起在树林里摘果子,一起分享彼此的快乐和烦恼。有时候,陈宇会带着苏瑶去看父亲打铁,苏瑶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炉火和父亲熟练的动作,觉得十分有趣。陈宇则会在一旁给她讲解打铁的过程,还会偷偷塞给她一块烤得香喷喷的红薯。
      而陈宇也会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糕点分给苏瑶吃,那些精致的糕点是苏瑶从未尝过的美味。他们在河边比赛扔石子,看谁扔得更远;在树林里寻找鸟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鸟的生活。每一次相处,都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
      有一次,苏瑶在树林里不小心摔倒了,膝盖擦破了皮。陈宇焦急地跑过去,扶起苏瑶,关切地问道:“苏瑶,你怎么样?疼不疼?”苏瑶看着陈宇紧张的样子,心中一暖,说道:“我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陈宇却不放心,他小心翼翼地帮苏瑶吹着伤口,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轻轻地为她包扎。看着陈宇认真的样子,苏瑶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觉得陈宇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宇和苏瑶都渐渐长大了。他们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玩耍的小孩子,心中对彼此的感情也悄然发生了变化。陈宇看着苏瑶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柔和羞涩;苏瑶在面对陈宇时,也会不自觉地脸红心跳。但他们谁也没有把这份感情说出口,只是默默地享受着彼此陪伴的时光。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未来的路并不平坦,他们的感情将面临诸多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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