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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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趟总务处，常思纬拿着资料回到教室里时，已经只剩下卫生股长独自一人在拖地，地板反着光，有些积水，水痕杂乱交错。
啪搭啪搭地走过潮湿的地板。“那是值日生该处理的事情。”常思纬将资料收进讲台里。
卫生股长埋头草率地来回拖地动作，没扭干的拖把弄得水花四溅。“他们都跑了。”
常思玮询问名字。
“施国辉跟廖仲铭。”
一点也不意外的二人组。“回家了吗？没有的话，我帮妳找回来。”
卫生股长把拖把泡进混浊的脏水桶中，又立刻拖出来擦地板。“不用了,他们追着吴嘉承跑了。”
手指扣了两下讲台,常思玮说他总要去看看,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卫生股长停下动作，穿过长而厚重的浏海，看向走下讲台的班长，她若有所思一会儿，才开口道。“旧体育室，他们肯定是把吴嘉承拖进旧体育室里。”
“妳怎么知道？”
“吃过亏的都知道，因为很少教职员会巡逻那里，只有警卫偶尔会过去。”
常思纬点点头。“我去看看好了。”跟她道别，他一把抽起自己的书包。
卫生股长见整理书包的班长站在背光的位置，身体从头至脚覆盖一层光圈，高挑的身材拉出长长的影子，跨过教室，瘦而结实的臂膀握着厚重的书包，侧脸的睫毛扑扇，长得像电视里走出来的，总是整理过而清爽地发型和一双好像会说话的眉眼，很容易引起人对美的好感。
“我真希望所有人都像你。”卫生股长很难掩饰其中的赞叹。
常思纬收过不少女生们的好感,有些直白有些傲娇有些则是腼腆害羞。通常都会欣然接受的他，此时此刻眼神中带有观察意味。
卫生股长低头继续做事,神情被掩盖在头发中。“你不会放着吴嘉承不管，你也会阻止徐智明道人是非，就连王瑞德那样的人，你都可以平静地跟他说话，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的话，那就是美好的世界了。”
美好的世界。
常思纬微微一笑。“我没妳说的这么好，其实有时候我再怎么小心翼翼的对待人，反而更容易跟某些人有摩擦。”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的话，我想相信那只是那些人的问题。我希望至少班上所有人有你一半好,那这就会是一个友爱公平的班级，不会有人痛苦也不会有人被欺负。”
“我没妳说的这么好。”
卫生股长陈美恩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夹杂着叹息。“有些人无论做甚么事情伤害他人,好像都可以被接受一样,人并非生而平等。虽然这么说,但也是有平等的时候,我前阵子才看了一部电影,叫做送行者,我觉得不管人生前做了什么,身分差异多大,也只有到了死亡面前,才会人人平等”
这人平常不说话，话夹子一开却很唠叨。
常思玮没应声,保持微笑。
得不到回应后,卫生股长不再说下去，只是握起拖柄，继续敷衍地拖地。
常思玮跨过篮球场，穿过一道小径通往垃圾场。
几乎荒废的储藏室就在那里，储藏室原先是学校早年的体育室，新体育室建成后，已经几乎被人所遗忘，现在只放了一些校工专用的工具，有时候还会囤积一些资源回收的垃圾。
被反锁在旧体育室内，一片黑暗中，吴嘉承被反绑双手锁在梁柱上，被黑色垃圾袋套着身体，只露出一双瘀青的脚在外。
半个钟头前，他被廖仲铭那群人拖到了这里，施国辉闹着要给他盖布袋。
一群脑残！笼罩在臭酸味中的吴嘉承愤怒的想。
外面的人打架盖布袋是为了要让对方不知道是谁动得手,这几个都光明正大把他抓进来了,再盖上布袋这么智障的事情,几个喝假奶长大的竟然还觉得是个好主意,随手就从室内的垃圾桶里拿出了臭垃圾袋往他头上套。
吴嘉承心里翻白眼,过程里却没有反抗他们，廖仲铭这伙人只要没了王瑞德该干什么吃都不知道。
事情确实如同他所想，那些人也只是打算等王瑞德来学校解决这个问题。
还好一通电话过去，王瑞德的爸妈终于打算管孩子了，将他禁足在家里。
这几个平日虽然嚣张，却不是真正懂得打架的人，更没有王瑞德那种喜欢搞花样折磨人的恶趣，于是几人也不知道如何动手，意思意思地揍了几拳，就把人关在这里走了。
但这几下因为没有打架经验，全都打在很伤身的地方，例如腰侧，非常疼痛。
过程里，吴嘉承虽然没有吭声，却痛得牙齿打颤,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啊,想洗澡了,肚子也饿了。
除非等到李伯巡逻到这里,他暂时是只能干耗在这里。
黑暗里的半钟头，足以让他想很多的事情。
例如廖仲铭质问他的过程，不知道是谁用手机开直播给王瑞德听了。
吴嘉承听见王瑞德用狠劲一字一字信誓旦旦地讲，他今天才刚把一个ｘ中的女生当成人肉马桶，要是吴嘉承被他捉到,就等着当他跟一干兄弟的尿斗吧。
又例如回想起以前，有母亲的时候。
他姑姑是经营律师事务所的，为了前途，早早就跟他的爸妈切割关系，也许他妈妈也是料得到他爸爸犯得罪终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十岁就把他过继给不婚的姑姑了。
他很恶心徐志明在班上满嘴炮地批评自己的妈妈有多烦人，叮咛东叮咛西。
吴嘉承的妈妈在入监前就吞药自杀了,他没有机会再被妈妈关心了。
大家都说她是宁愿死都不愿意放手那些黑心钱。吴嘉承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因为妈妈都花不到了,那这些钱去了哪里她死得到底有没有半点意义他也不知道。
可她走了，父亲潜逃，只把他留下来。
嘶拉一声，体育室的铁门被拉开了。
透过垃圾袋的薄膜，吴嘉承即使只能看见模煳的轮廓，也知道这个人不是警卫李伯。
那道人影很安静,走进灰暗的室内，并且随手关上了门，吴嘉承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只能听着脚步声逐渐接近。
没等到垃圾袋被剥掉，吴嘉承感觉到一只触碰在他脚上的手，是男生的手。
这只手稍停一刻，便沿着夏季制服露出来的脚踝往上摸去，刷过膝盖，让吴嘉承被这种若有似无的擦碰，拨弄得浑身僵硬。
“别说还认不出我是谁。”那声音听来就是在说些稀松平常的事情。
吴嘉承没回应,常思玮注意到他被绑在身后的手臂正在暗暗使力，便凑前把手放置在…
操!!这她妈甚麽意思!
吴嘉承如同被开水烫到，跳了起来,想办法远离那只手，勐缩回双腿并且用力夹紧。“我超你妈…”他涨得通红的脸盖在垃圾袋里面，心里噁心得不行，尽可能往后挤，做无用工地远离前方的人。
一掌挥来扇在后脑勺上，力气大得吴嘉承震荡在余痛里，连着哼了好几声。
“语气放尊重。”常思玮冷漠地说，推撞套着垃圾袋的头颅，将其用力压在梁柱上，凑前小声说。“你现在装甚么清高,又不是没做过。”
我超你妈，我以前怎么知道你在做什么。
吴嘉承的胸口起伏变得稍稍急促，但是身体却在这种示意下放软了。
紧紧被压着脑袋，吴嘉承感觉到常思玮的另一只手再度探向他的身体下方，全身克制着不发动作。
“昨天算你走运。”常思玮说。“我本来是打算在公厕里处理你。”
吴嘉承浑身发麻，得知自己躲在公厕里时，常思玮一直在外面虎视眈眈，噁心得一个不行,果然白安易会撞到常思玮就不是一个巧合。
“你知道昨天我原本是想怎么处理你吗？”
这是希望我答什么？
吴嘉承连想都不愿意想，更不希望常思玮告诉他。
“我打算杀你─”
吴嘉承的身体很明显震了一下。
“──的锐气。”常思玮很自然地接完了下句。
“…”
常思玮撩起吴嘉承的裤管，看著有些干裂的肌肤搭配着小腿的瘀青，正想碰，再度被对方甩开。
“你他妈─”才刚学到教训的后脑袋使吴嘉承收回脏话,他忍了忍,才硬挤出话。“你到底…想做什么？”照往常对方的秉性习惯，他知道常思玮现在只是在逗弄他,不要跟他较真。
听话的表现，总是能够顺到常思玮的毛。
酸臭的垃圾袋终于被一把扯开，吴嘉承眯了下眼睛，就直接面对上黑暗中常思玮苍白的脸。
常思玮面无表情,一双大得毛骨悚然的双眼，镶在脸上特别骇人,至少吴嘉承觉得很骇人。
每次面对私底下的常思玮，吴嘉承就觉得像是面对一个精神病，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举止，就连表情都像。
“你离白安易远一点。”常思玮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
吴嘉承想是不是耳屎没清干净，听到了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不用.这他妈都是一些洨话。
吴嘉承直接用表情回答常思玮。
即使没说出口，那个表情在常思玮的判断里太轻蔑，他一把揪住吴嘉承的头发，用力扯过来低声说。“他可是很需要钱过生活的穷小孩，跟你这种靠爸妈诈骗来的钱过好日子的人渣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鼻息。
头皮上嘶牙裂嘴的痛，迫使吴嘉承一股气冲出喉咙。“你他妈到底想说些什么？快放开我！”他终究没敢说出你这死同性恋!你这是看上白安易的屁股了吧,这种真心话。
还好吴嘉承没说,他还没来得及再骂几句，常思玮又是一巴掌拍得他的脑袋往后撞柱子，哼了一声，他模煳地感觉到对方的手急切地沿着脖子的边缘，深进他的衬衫，他想扭动身体挣扎，两脚不分方向地意图踹开压上来的常思玮，却只是让常思玮滑进了他的两腿间。
“你这模样真难看…”常思玮贴在耳缘的声音开始有点走音。“你还可以更难看一点。”。
吴嘉承对这个模式太熟悉，激起他开始挣扎。
“常思玮我警告你,你敢做我就敢验伤!敢闹大!大家都不要脸了!反正我也没有!”
吴嘉承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地话起了作用,原先在衬衫里的手抽了出来，一把向上窜紧吴嘉承的脖子，捏得十分扎实，就像要把对方肺叶里的空气都一并挤出来。
十指头陷进喉头，吴嘉承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发呛，却连气都上不去，生理上的张大嘴巴，满嘴还留有垃圾袋的臭气，却什么也闻不到，吸不到。
过了一会儿，常思纬松手。
吴嘉承也顾不上多狼狈，刚放手便开始大吸特吸氧气，然后才咳了几声和感觉到作呕。
常思玮就站在那边静静地看着他。
吴嘉承闭上眼，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很难理解这种时候的疯子通常下一步会做什么。
常思纬没说话，拍掉膝盖上的灰尘，就着那一副鬼附身的姿态，大步大步往体育室的后头走去。
绑在梁柱上的吴嘉承，因为无法观察后方的状况，只能听见那一阵阵的搜索声，偶尔带着金属的敲击，回想到今天的罐头老鼠那种死法，心里是越来越不安了。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他急切而高声地问道，更多是希望外面有人听见自己的声音。
常思玮从后方走来，拿著有些发锈的大树剪，微微笑,在刷白脸吓得快丢魂的吴嘉承面前，把树对着空气用力剪了几下,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怎么会我是很认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