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三日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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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寒暄了一番，各怀心思。
黎唯淡淡地道：“几位来此，所为何事？”
他说话如此直接，引得贵妃清咳一声，道：“拾月君政务繁忙，原是不想打扰。但……最近我们实在忧心得很……这些孩子们也都大了，尤其戬儿，早过了适婚的年纪，却不愿选太子妃。臣妾想着他尊拾月君为太师，拾月君的话，总是肯听的罢。如今陛下也在，便更好了。”
德妃也应和道：“太子迟迟不成婚，礼部都闹到贵妃姐姐跟前了，着实令人担心呢。”
贵妃随即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臣妾屡次问他，都被他挡了回来，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黎唯侧首望向后亟琰，道：“太子殿下性情坚毅，应是自有主意了。陛下以为如何？”
“朕听他提起过，贵妃想将自家的侄女儿指给他？”后亟琰漫不经心地啜口茶。
贵妃脸色微微一变，想是不曾料到，虽隔了七年，皇戬依然视后亟琰为最亲之人，什么话都与他说。“臣妾那侄女儿秀外慧中，是个不错的孩子。”
“是么？可惜了，出身低了些。”
话语中无任何情绪，但正是这种丝毫不在意的态度，才显露出清宁陛下的高贵与傲慢。在有心人的耳中，字字都是蔑视。
贵妃抿了抿嘴唇，双眸内隐隐浮动着郁怒，却不敢发作。她当初生了长子皇戬，却处处被只生了女儿的淑妃压制，正是因为出身不如之故。但若族中出了太子妃、皇后，自然便是水涨船高，假以时日便足与洛、黎、封、宁四大世家相媲了。
后亟琰瞥了她一眼，又对贤妃道：“配老二倒是正好。”
贤妃怔了怔，紧张起来：“这……”
“至于戬儿，身为太子，必须娶池阳出身最好的世族闺秀。”停了停，后亟琰笑道，“洛家的小女儿就不错。”
贵妃勉强一笑：“洛家确实是上上之选，陛下英明。只是，这洛家女儿曾上过战场，总觉得……”
“文武双全，岂不是更佳？”后亟琰道，“而且，戬儿与洛家一向亲近，想必也对她颇有好感。朕听说，那孩子从战场得胜归来后，曾面过圣。想来，文宣陛下也对她颇为满意罢。”
他如今只算是“外人”，但抬出了皇颢，足以令贵妃知难而退。
果然，贵妃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又要提起二皇子，贤妃忙道：“长幼有序，太子大婚之后，再考虑其他孩子的婚事罢。”
“也是。”后亟琰颔首，扫视她们一眼，慢条斯理地接道，“诸位想必听说了，朕已经向文宣陛下求亲。”
众女妃紧张起来，表情各异。
“他答应也不过就这几日了。所以，各位该早作打算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赤/裸/裸的威胁，令女妃们霎时间花容失色。
黎唯依旧旁观，不出一言。
片刻之后，连面上的笑容都无法维持的女妃们告辞离开，玄沅殿也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如此，后宫之事便了结了。你我说说其他的罢。”清宁陛下笑眯眯地建议。
拾月君笑道：“陛下越来越干脆了。”
“必要的时候，越干脆不是越好么？”
“不错。快刀斩乱麻，只等着圣上答应了。”
“倘若你同意……”后亟琰低声道，“我也必会干脆地令你如愿。”
“奉旨成婚？”黎唯笑了笑，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生动之色，“强迫得来的，并没有意义。”
“有些时候，若不强迫，便得不到。”后亟琰微微拧起眉，回道。
“我与他，无法与两位相较。有情，自是无强迫之说；无情，却不可强求。”黎唯摇首，依旧云淡风轻。
后亟琰喟叹一声：“也罢。你既然如此想，我也不可能强求。”
“离了这宫廷，我并非没有去处，无须锢于他身边。”
“是么？”后亟琰轻轻一叹，望着他满头乌发瞬间化为银丝，不再多言。
傍晚，皇戬前来迎后亟琰回益朝宫，顺便在玄沅殿一同用了原汁原味的圣宫素斋。
彼时已是深夜，两人抛下侍从，漫步在寂寥的宫殿内。
“爹，太师会离开？”
“他不适合待在宫中。”
“所以，你们都留下了我。”
闻言，后亟琰回过首。皇戬失落地抬起头：“我想起从前。爹、太傅、太师在亭中谈笑风生，我和洛无极围着亭子你追我赶。但是，一个接着一个，都走了。我明白，大家不可能永远都在这座宫中，但往后却是隔了万水千山……”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而且，也并非没有重逢的时候。”后亟琰叹道，“我离开这里七年，依然又来了。见我们并不难，不是么？”
皇戬默然。
“何况，你今后也并非独自一人。”
皇戬终于略微展颜，望向远处黑魆魆的凤仪宫。
“爹，我与羽芙可算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您与父皇呢？据传父皇对您一见倾心？”
后亟琰半垂着眸，掩去目中的一抹流光，莞尔道：“是么？我记得不太清楚。”
说罢，他的步伐快了起来，皇戬摇了摇首，忙随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三日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