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西风》丹羽雪乃

15、第十四章 投石问路

　　第十四章投石问路

　　明月刚上枝头，堪春楼就亮起了红色的大灯笼。老鸨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只等各路客人蜂拥而至。大厅内，数十位排在十名之后的姑娘们已经花枝招展地等着接客了。至于那些当红头牌们，则还在屋内梳妆打扮，只等指名上门。
　　从窗口望下去，可以清楚看见门外大街上的一切。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我轻摇羽扇，接过身旁使女递来的上等枫露茶，耐心地等着猎物出现。
　　嗯，复习一下刚才花魁姐姐是怎么抛媚眼的……眼睛对眼角，还要有酥麻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抛的？
　　身旁的使女看我在那挤眉弄眼，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浅茶姑娘，不是这样啦。”
　　“那到底是怎么样啊？”我把扇子摇得飞快，刚装了一会儿的风尘女子模样荡然无存。哎呀，真是麻烦死了，为什么做个妓女都这么难啊？难怪自古名妓那么少了……
　　“啊，姑娘，珠大爷来了！”使女指了指正逐渐接近青楼的灰衣男人。老鸨也抬头给我使了个眼色。
　　“唉……长得不怎么样嘛。”我从栏杆上探出半边身子，眯着眼睛打量他。看起来还有点贼眉鼠眼，不过倒满像小道消息灵通的八卦记者。我还没打量够，他突然抬头望了过来。一愣之下我连抛媚眼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呆呆地继续盯着他看。
　　一抹鉴赏品评意味十足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来。珠玑子收回目光，走到老鸨面前，小声嘀咕了几句。
　　“啊，姑娘，他一定是看上你了。”小使女在一旁兴奋地直拍手。毕竟是青楼出身啊，明知我是假冒的还为我高兴……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我站起身，整了整衣服。
　　穿着这身衣服，还化这么浓的妆，如果被阿姨看见了，肯定会晕过去吧？幸好我是观念开放的现代人，这样半露不露的还没什么心理障碍。只是这个头会不会重了点啊？脖子都快要断了。
　　门开了。龟奴伸进头来：“浅茶姑娘，妈妈让你到京紫间去。”
　　“OK。”英语习惯性地冲口而出，龟奴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唔，“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了，马上就下去。”
　　一直坐在房间另一头沉默喝茶的两个男人终于抬起头来，一模一样的不安表情。
　　“苏姑娘，在下还是觉得——”
　　“喂，我看你还是算了——”
　　“闭嘴。”我没好气地吐槽，“我不行你还让谁来？难道让你妹妹来？还是你们两个大男人男扮女装来？只怕你们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可是，”原天廷竟然露出了难得的苦笑，“苏姑娘，即使是假扮成青楼女子，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认识我。”准确地说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人在乎我的名声纯洁不纯洁，“如果让其他人来，你们家的秘密不就外泄了？原狐……原公子，你的脑子到底跑去哪了？”
　　原天廷被我说得无话可驳，只得一脸郁闷地坐在那，大口喝茶。我头一次看到他那么郁闷的表情，心里都快笑岔了气。
　　“我还是不同意。”冷墨站了起来，极具压迫感地走到我面前，“这件事又和你无关，你为什么这么积极？”
　　“……做人就是该积极一点，有什么不对吗？”我不是很理直气壮地回答。奇怪咧，这家伙今天看起来怎么这么反常？按常理他不是应该根本就无视我让我爱干吗干吗吗？
　　“珠玑子好色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又半点武功都不会，如果他对你做什么你怎么办？”他毫不放松，依然步步紧逼。
　　“……这个，到时候再说啦。我会努力灌他酒的。”
　　“不是这个问题！”冷墨深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竟有些烦躁，“你……你怎么不明白！”
　　“你到底要我明白什么？”我一脸茫然地反问，“再说了，你们不是要埋伏在外面吗？有事我尖叫不就好了？我才不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才没有担心。”气势顿时变弱。冷墨挑了挑眉，转开了脸。
　　死鸭子嘴硬。就表示一下担心有那么困难吗？真是别扭！我在心里鄙视了一声，绕过他走向房门：“好了，不要说了，你们也快点过去吧。”
　　冷墨却一个箭步再次拦住了我。这次他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个问题只会让我想敲你的头。”我白了他一眼，“事实不是很明显么？要打探出消息，假扮妓女接近珠玑子是最好的方法。知道这件事的人当中，不是只有我才能做到么？还是你不相信我？”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根本是——”
　　“你今天真的很罗嗦诶。”我立刻打断他的话，“想说什么等完事了再说。我先走了。”
　　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我赶紧开门溜到了走廊上。门外早有婢女在等着了。我一刻也不敢多停，立刻前往京紫间。
　　还问我想干什么，我才想问你想干什么咧！你师父不是让你调查原府被袭之事吗？我现在可是在帮你诶，你还那么唠叨！再说了，原天廷好歹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想帮原天琳的忙，不打好关系怎么行？
　　今晚的冷墨真是让人莫名其妙！原狐狸也是，明明平时都是一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模样，上次还险些想杀我灭口，这次怎么也跟着婆婆妈妈了起来！
　　我一边在碎碎念着，一边跟着婢女到了京紫间的门口。
　　“浅茶姑娘来了。”婢女打开门。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进去。
　　“茶儿给珠大爷请安。”我屈膝行礼，同时不忘抬眼给坐在桌前的灰衣男人一个自认为很有韵味的媚眼。
　　也不知道这媚眼到底有没有效，珠玑子只是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来来来，茶儿坐这儿来。”
　　“是。”连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娇滴滴的一声。我在心里猛翻了N个白眼才止住想逃跑的欲望，扭扭捏捏地在他身边坐下。
　　珠玑子看来已有四十过半，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了。这么老了还爱逛青楼，明显夫妻生活不如意嘛。切。我一边给他斟酒，一边继续作甜蜜状：“珠大爷，茶儿这才是第二次接客人，有很多地方都不懂得，如果有冒犯了，大爷您可要多多原谅茶儿哦～来，珠大爷，喝酒～”
　　啊啊，我以后即使是故意发嗲也不会用这种波浪式语气说话了，没的折了一半寿命。
　　看来江湖中传珠玑子以色为天的传言不假。又或许我比较对他胃口。总之一刻钟刚过，他就已经被我娇嗔软语地灌下了好几壶酒，说话开始有些糊涂了。虽然我被他又搂又抱地吃了好多豆腐……啊啊，要大方地微笑，微笑。
　　在我牺牲了许多色相之后，他终于面堂酡红，头昏脑胀神志不清了，只会搂着我晃来晃去地叫美人。我也只好被他搂着晃来晃去一边发出咯咯的假笑，心里只盘算着要把亏了的从原天廷那里全都捞回来。
　　那两个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应该也不耐烦了吧？我看看珠玑子明显目光涣散的眼睛，终于开始试探了。
　　“呐，珠大爷，人人都说你江湖上的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是不是真的呀？”
　　死老头，别再晃了，我头都快被你晃晕了。好大的酒气……
　　“哈哈，那当然了，江湖上的事没有我云中鹤珠玑子不知道的！”珠玑子很得意地大笑，“小美人，你也对江湖上的事有兴趣吗？”
　　“人家平时都待在这种地方，根本就不能出去，当然有兴趣咯！以前也听其他大爷说过江湖上的事，说来说去还不都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是珠大爷的话，一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吧？人家想听嘛，你说啊～”
　　“好啊，你想听什么，尽管问，没有我不知道的！”他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地道。
　　我眨了眨眼睛。
　　“嗯……人家打小就被卖到这儿来做奴婢，其他的事也不知道，大爷就和人家说说三原镇的事，好不好？”
　　“哦，你要听这个镇子上的事啊～” 珠玑子的小眼珠转了又转，笑道，“那，原府的事你有没有兴趣？”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肥肉自动上门啦！我心中狂喜，表面上却还要皱眉嘟嘴装出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模样：“诶？我对原府的事没什么兴趣诶～”
　　“呵呵，小美人不要这么说嘛！”他伸手在我脸上拧了一把。死老头，诅咒你下辈子除了豆腐以外什么都吃不了！“最近原府可发生了大件事啊！”
　　“哦，是什么？”受不了，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不要让我再和白痴一样追问啦！
　　“原来你不知道？前几天，原如景那老痴呆的宝贝儿子的藏宝图被人偷走了，连老痴呆和他儿子联手都没能追回来喔！”他幸灾乐祸地笑道，“那老痴呆真是活该哈哈哈！”
　　老、老痴呆？不知现在埋伏在窗外的原天廷听到会是什么表情。我忍住笑意，皱着眉问：“什么藏宝图啊，很重要吗？是谁偷的呢？”
　　“你想知道？”
　　“讨厌，你都说到这里了就说完了嘛，不要吊人家的胃口嘛～”我假意推了推他的胸膛，白眼都快翻出眼眶了，“快点告诉人家啦！”
　　“呵呵，想知道的话，”他把满是酒气的脸凑了过来，“先亲我一口，我才说。”
　　窗外传来了异样的响动，不知那两人怎么了。眼看珠玑子要将视线转向窗子了，我连忙把他的脸扳过来，深深吸了口气。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回头了！我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把什么都豁出去了，很响亮地在珠玑子的脸上啵了一下。
　　神啊，保佑我的嘴巴不会烂掉不会口臭吧！我很凄惨地想着，拼命挤出一个笑容：“现在可以告诉人家了吧？”
　　窗外又重新归于安静。奇怪了，那两人到底在干吗，怎么会犯这种菜鸟才会犯的错误？
　　“好好。”成功地把珠玑子的注意力集中过来，我松了一口气，“小美人，你有没有听说过长乐宫？”
　　“长乐宫？”果然是长乐宫么？
　　“呵呵，二十年前，长乐宫还是武林中的第一魔宫，声势那叫一个浩大啊！也不知最后一任宫主在想什么，突然就把长乐宫解散了。那之后长乐宫就再无消息，也不知道那宫主现在怎样了。”
　　“最后一任宫主是谁？”
　　“这个嘛，没有人知道。”他耸了耸肩，大概是遗憾自己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历代宫主的身份样貌都是一个谜，武林中无人知晓。”
　　是我多心了吗？不知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逐渐地在心头缭绕。我嫣然一笑，继续问：“大爷不是说长乐宫已经被解散了吗，怎么隔了这么久又出现了呢？”
　　“呵呵，小美人，耳朵过来。”他向我勾了勾手指，我只得把耳朵凑向他那张满口酒臭的嘴，等着答案。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他附在我耳边低声说着，还伴着一声轻笑。还不等我有所反应，他已经伸手在我身上戳了几下。几股陌生的力量注入，我顿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我呆呆地看着突然间清醒得像正常人一样的珠玑子，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连说话的力量都被点住了。
　　珠玑子色眯眯地堆起满脸笑容，继续在我耳边低语：“茶儿，不对，或许该叫你苏月颜才对吧？”
　　他竟然……！我难掩惊讶，无声地表达我的困惑与意外。
　　“呵呵，你太小看我了。难道你以为，勘春楼什么时候来了个新姑娘，还有冷墨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到了三原镇这种事，我会不知道？”他难掩得意之情，“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并不难猜出茶儿就是你。想骗我的消息，小美人你还早一百年呢！”
　　我完全无言，实际上我也只能无言。所有的话他都是附在我耳边说的，冷墨和原天廷不可能听到。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不过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骗我的罪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只不过，”珠玑子摩娑着我的脸，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既然你得到了我的消息，也要付出点报酬咯？”
　　我立刻知道了所谓的报酬是什么。骗人吧？难道我要在这里被……天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这个死老头，你根本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告诉我，居然还敢要报酬？可恶啊啊啊！
　　“嘿嘿嘿……”带着非常标准的□□，珠玑子的狼爪爬上了我的肩，然后慢慢地往下……
　　……救命啊！
　　“你这个混蛋！”
　　一道白影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带着满溢的杀气破窗而入。寒天鸦冰冷的剑压顷刻间将屋内的陈设化为粉碎，凌厉的剑尖直指珠玑子后背而来。珠玑子虽然立刻就翻身躲开了，背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立刻喷涌出来。
　　眼看冷墨的下一剑已经对准了珠玑子的要害，毫不迟疑地刺下去之时，慢了一步的原天廷也冲进了屋里，格开了他的剑。
　　“手下留情！”
　　冷墨根本没听进去，反手又是一剑刺出。
　　“冷兄！”不得已，原天廷只得挡在只能坐在地上喘气的珠玑子面前，再挡开一剑。却是明显地被冷墨的气势所压，有些招架不住了。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喊一句：“先看苏姑娘要紧！”
　　冷墨一愣，手中的剑停住了。他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珠玑子，向我转过身来。
　　妈呀——我怎么觉得现在的冷墨还更可怕的样子？我被迫直视着他冰冷的充满戾气的双眸，忽然有了自己才是要被他杀的人的错觉。
　　他却不说话，只是快手解开了我的穴道，然后一把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我告诉过你不要来了，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语调很平静，却是阴森森的彻骨寒冷，让我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痛……”手臂吃痛，我皱了皱眉，不敢看冷墨，“你先放开我。”
　　即使不看也能感觉到他刀割一般的凌厉视线，我缩了缩脖子，趁冷墨松手的空档立刻闪开他三步远。
　　“对不起嘛……”
　　非常心虚地小小嘀咕了一声。其实我根本不明白我到底哪里错了，但就是觉得心虚。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冷墨，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冷墨没有回答，依然死死地盯着不敢看他的我。气氛僵持着，直到被我们遗忘的原天廷迟疑着开口：“两位，他要怎么处理？”
　　我们同时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而已经昏死过去的珠玑子。冷墨的寒天鸦微微一动。
　　“就把他扔在这里吧。”我赶紧开口，以防某人又起了杀意。其结果就是那股杀意好像转到我头上来了？我小小地往原天廷那靠了一点，小小声道：“杀了他只会惹更多的麻烦……”
　　“在下同意苏姑娘的看法。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原天廷非常善解人意地微笑着，虽然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不过比某人越来越臭的脸让人安心多了。
　　我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原天廷却很伤脑筋地皱了皱眉，向我使了个眼色，向冷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啊啊我知道啦，我闯的祸我会负责收拾的！……可是我到底闯了什么祸啊？我才不明白那家伙好好的生什么气！什么事也没发生，呃，虽然差点就要发生，不是吗？
　　而且那家伙才奇怪吧，竟然一冲进来就摆明了要杀人！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啊！
　　“在下先去和妈妈说一声，两位等在下一下。”原天廷见势不妙，竟然给我来个溜之大吉，丢下两人一半尸就逃之夭夭了，留下我单独面对低气压风暴。
　　冷墨还是沉默，只是把寒天鸦收进剑鞘里，依旧目光冷然。
　　我到底该说什么？道歉也已经道过了（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要说什么？不管了，拖越久越麻烦，还是开门见山挑明了说清楚了吧！
　　我异常用力地深深吸气，差点把自己呛死。和现在比起来，刚才亲那个欧吉桑根本就不算什么嘛！
　　“冷墨，”我声音颤抖地开口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没有生气。”他转开脸，冷冷道。
　　……这是什么，闹别扭的小学生吗？我叹了口气，无力地扶住额角。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还是你想就这样让我不吸取教训下次继续犯同样的错误？”
　　啊哈，果然还是看多了电视剧知道怎么说话。冷墨重新看向我，眼神稍稍，真的只有稍稍，放柔和一点了。
　　“下次，不许再做这种事。”他很鄙夷地瞪了一眼珠玑子。
　　这种事？是指假扮妓女吗？可是假扮妓女到底有什么不能做的，我还不是为了任务需要？虽然会有刚才那样的危险……啊，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才？
　　“可是……”哇啊，目光又重新凌厉起来了。我再次缩了缩脖子，“可是你和原天廷不是及时进来了吗？而且……”
　　呃啊，气压越来越低了，我识趣地闭了嘴。可恶，原天廷怎么还不回来？
　　不行，不能只想着逃避。以后还要和他继续相处呢，怎么能留个疙瘩在那里？我二次地鼓起勇气，慢吞吞地艰难地说：“其实……我知道这样做有危险，可是因为你就在外面，所以我才能放心地……呃……”
　　越说越想咬掉舌头。对，我确实是因为知道冷墨在外面所以有安全感所以才敢这么做。可是这种事怎么能说得出口？啊啊啊丢脸死了，他到底懂了没有？
　　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看冷墨。他还是和雕像一样冰冷地站着，却不那么生硬了。反而，还有些，奇怪，还有些高兴的样子？
　　如果他的个性不是那么冷淡的话，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在笑了。
　　“喂，你……”
　　“干吗？”
　　啊啊，有回答了。我感动得差点落泪。丢脸就丢脸吧，反正我什么丢脸的样子他没见过？又不差这一次。重点是，冷墨不生气了，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啊，抱歉久等了，”原天廷时机非常恰好地推门进来了，“在下已经和妈妈说过了，她让我们先走，她马上就来善后处理。”
　　这时间是不是准得有点过分了啊？不用说，这老狐狸一定是在外面偷听来着。我瞪了他一眼，原天廷露出了一贯的无辜笑容，摸了摸鼻子。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