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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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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明远停下书写的动作,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而显得僵硬的脖子,眼睛的余光扫到桌案上依旧堆积如山的折子,眉头皱得都能夹死几只苍蝇,伸手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疲乏不堪的伸了个懒腰,捂着嘴巴打了一个不雅的长长哈欠,轻声唤着自己贴身太监的名字。
此刻正站在殿外插科打诨偷奸耍滑的乔安,朦胧之间听到殿内传来皇上熟悉的传唤声,立马精神百倍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慌慌张张的推门而入,手里的拂尘倾情一晃躬身走到桌案钱,压低声音弱弱的回应,“奴才在”。
皇甫明远眼睛一撇,将乔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你要是想直接回老家养老,那你以后就继续时不时待在殿门外浑水摸鱼偷懒耍滑的混日子。看在你自小就伺候朕的份上,朕也会让你衣锦还乡”。
乔安吓得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足以证明他已经习惯了这动不动就下跪的姿势,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皇甫明远都想给乔安点赞。
不点赞都不行,这动作娴熟得让其他人自愧不如,更让他这个皇帝叹为观止,此刻容得他小小的自我反省以下,是不是对他这个御忠太监有点过分了……考虑半晌,皇甫明远重重点头,是他这个太监总管胆儿太小。
乔安要是知道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是这样的,真该欲哭无泪的,尼玛,谁敢在你这个掌权者面前放肆,除了皇帝身边的那几个极品,其他人在面对他时哪个不是战战兢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倒是想胆大点,可上天不给他们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啊。
皇甫明远瞧着乔安动作麻利的跪在地上,身子却奇迹般抖得好似筛子晃荡那般,稍有的恶作剧之心瞬间填满皇帝的身体内,充斥在他五脏六腑中的是满满的惬意。
有这么一个任人蹂躏的小仆人,也算是乏味苦涩中的一抹调料。
一挑眉,二佯怒横生,三绝对的冷言冷语似尖刀。
“你还怵在地上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提早回家养老不成,既然如此,朕就顺了这个人情给你,毕竟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伺候朕十几年,让你提前回家养老过些平淡的日子也是好的”,一字一句,字字珠玑,“朕也并非无情之人,特恩准你衣锦还乡也算是对你也是仁义不少”。
说话之间,皇甫的眼睛还时不时的注意着乔安的小动作,果不其然他的身上透着一股认命或者说是了然也并不为过,知道自己并非真心要将他如何,但这次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这难道就是盛威过剩对他造成的影响?
积威犹存,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最起码分不清高高在上的皇帝式幽默。
“主子饶命主子开恩,小安子再也不敢了,主子您就看在小安子侍奉多年的情分上,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隔着厚实的红色绸缎也低挡不住青石砖上传出来的声响,咚咚咚,听得人肉疼不已,好比猫爪心肝似的,一寸疼一寸痒。
皇帝的忧伤,谁能懂?
皇帝苦着一张俊脸看着磕得非常卖力的乔安,额头青筋直冒,这小子今个怎么这么肘,平时的机灵都跑到哪个山旮旯里了,白长了一双如墨点漆的眼眸。
皇甫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找个台阶下,总不能真的把他发送回家吧,毕竟自己用了这么些年也算是使唤顺手了,真要是离了这小子,恐怖第一个不适应的人会是他,正在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收场时,从内殿中爆发出一句哇哇的大哭声,立刻打破了空气中停滞的气氛。
皇甫明远赶紧顺着莫羽给的台阶,丢下手中的折子抬起脚就走向内殿,直到看到那一袭独有的明黄身影飘落在床前,卧在床上的婴儿方才止住了哭声,朝着那张佯装正经威严的娃娃脸,高高晃动他那莲藕般的手臂,眼睫上忧自挂着点点珠泪,扯着嘴角咯咯笑出声,“咿咿呀呀……啊啊呀”,说着他自己才能动的语言。
皇甫明远弯下腰,将躺在床上手脚不停歇的小人儿抱了出来裹在怀中,仔细审视一番之后待确定无虞之后方才抱紧莫羽走出燃着安神熏香的内殿,一边走一边用空闲的右手戳着襁褓中笑开颜的小孩,“你说说你是不是也想折腾你父皇,那个不靠谱的李晔和林汐就已经让父皇头疼了,现在还添了一个人,”,软柔无辜的小鼻子,让皇甫捏上瘾,“你自己数一数时辰,就这一炷香的时间,让朕来来回回抱着你哄了多少次,你那些个皇兄皇姐什么时候敢在朕面前这么闹腾”。
咯咯……咿呀…啊哈……呀哎呀
谁让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床上了,也不这个遮挡的,得亏我莫羽是带着灵魂穿越过来,换成其他小孩就你这么带,绝对会从你那龙床上滚下来,断胳膊断腿的你负责得了吗?
别欺负我还小,睡觉多,就不知道你们对我有所图。对小爷有所图还不对小爷巴结点,竟然还这么疏于照顾。对照顾他莫羽不上心就算了,毕竟一国的皇帝公务繁忙可以理解,尼玛,你竟然在你上班工作时间跟个去了势的太监调情,好歹也该找个俊秀物件齐全的男宠来逗弄啊,你这么low的审美,你的臣民知道吗?
皇甫明远那看似高深的欺负人行径在混世魔王莫羽的眼中,那简直就是幼稚园的水平,都不够在他面前显摆的,简直比二十一世纪比不要太低的好吗!!他这么一国之君简直就不够他看的。
大眼瞪小眼的斗争依旧处在火热焦灼在一起,几番你来我往的较量之后,莫羽因为婴孩先天性的弱势基因很快就败给了成年人皇甫明远,但输人却不能输阵,莫羽维护自己最后的自尊倔强的撇过脸,冷哼一声,送给皇甫明远一个光滑的侧脸做着最后的自杀式战斗。
皇甫抱着莫羽坐在榻上,怔怔得望着那张滑嫩如脂的脸蛋,这小子胆儿不小,还不让说,没说几句就给他耍脾气了,这大爷似的脾气随了谁?顺口直接蹦出一句,“大胆!竟敢如此对朕,不想活了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这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乔安当场就吓得哆嗦。回过神来就只顾着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乔安以后再也不敢偷奸耍滑再也不敢跟着他人插科打诨,皇上饶命,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皇帝被乔安这突如其来的哀嚎,吓了一跳。仔细回味下他刚才说的话,也没再说什么重话啊,这孩子这么又哭爹喊娘瞎抹泪!被他烦躁的哭闹声吵的一阵心烦气躁,眉头一皱脸一黑,气压整个变低,就连莫羽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皇帝。
心思,这皇帝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连个预兆都没有,属狗的吧。
屁股还没沾到软榻,皇甫就抱着莫羽又站了起来,步履沉重带着一丝怒气,迈着步子走到依旧匍匐在地上的乔安眼前。
乔安的眼睛瞄到站在他面前的那双他早已熟记在心而且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一人方能穿着的明黄银线嵌苏杭金线双面苏绣的高筒靴,磕头求饶就显得更为卖力,嘴里一直念叨着皇上息怒皇上饶命。
皇甫明远轻轻抬起脚,用脚尖鞋面垫起乔安又准备往下磕的脑袋,望着那张极为熟悉的脸庞,平凡中的清秀,左右仔细看了又看,继而放下身段半蹲着与乔安齐高,吓得乔安当即就要五体投地状,如果不是皇甫强硬的捏着乔安的下颌让让维持原来的姿势,恐怖乔安早就因为与皇帝这般同高而犯下的罪孽晕倒在地。
皇甫捏着乔安的脑袋左右晃动,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淡却泛着冷意,浅浅的酒窝却为它增加几分靓丽的神韵,犹如罂粟花般的汁液。
“乔安,朕刚刚是如何说的,嗯~”,有意拖长声音,停在乔安的耳旁就如催命阎罗那般缠绕。
“奴……奴才不知…知又……又错在什么地方,……还请皇上不吝明示,乔安也能当个明白鬼”。
“乔安啊乔安”,伸出手用力戳着乔安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哀叹,“有时候你小子挺机灵的,有时候怎么这么不开窍,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一时用力过重乔安不知是真的虚弱还是顺势而就被皇帝这一戳给戳到在地上,没等他完全跌得趴在上身子急忙一个驴子打滚又怯弱的屁股朝天的跪在地上。
这动作得练多久才能如此娴熟,瞧瞧这姿势、这动作,如果不是真的了解他乔安,皇帝都想探一探他的脉门,乔安是不是真的不会武功。
“你说你这脑袋磕了半晌声音也足够响亮,为何朕就没怎么见到青花印子啊。”,瞅着他那明显带着淡淡青痕的额头,睁着眼夸大其词,“你这脑袋就算是坚实的榆木脑袋,被你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也应该留下一个大坑猜对,这这么还就平整得跟磕在棉花上的,难不成这”,说话间,一手快如闪电的探到乔安刚刚一直磕头从未挪地方的砖块下,噙着越来越和煦的笑意,“下面,真的是另有玄机不成吗嗯”。
“皇上~……”。
眉头高高挑起,心里闪过一丝惊讶。难不成还真有什么猫腻存在,连他这个整日待在这件屋子的主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