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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00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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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石镇中,到郊外官道,普通人至少也要走上两个时辰,对辛崊而言,却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她赶到之时,干活的青壮们还在搬沙装石,白庭却是站在路边等候着。辛崊的影子刚出现,白庭便知道她一定就是深门执事辛崊。
深门中人的衣服都有讲究,日常装扮多是白衣,而白衣上则有不一样的纹路,因要从衣袖绣纹花样看其身份,这些纹路也有特定变化和颜色。而每逢重要的日子,则有特定的礼服,是黑底金纹,更显端庄。
辛崊所穿的衣服便是由着标准而制造的,代表着庚辛的颜色是白,白色的绣纹本该与白底的衣服布料难以区分,但庚辛的白带着锋锐的利意,更为刺目,在阳光下仿佛银光流动。不过是看一眼,白庭的眼都有被刺痛的感觉。
“在哪儿?”辛崊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问白庭是否就是温靖君所提到的人。道士身上的衣服,只要他们看一眼,就能互相明白彼此的身份出身,平日里你来我往地说,也不过就是浪费时间的礼貌寒暄。辛崊从不做这样的事。
白庭都被她这直接的一问给愣了一下,在辛崊眉头皱起时,白庭回道:“我带你过去,很近。”
“我带你。”辛崊知道白庭的修为不如她,速度没她快,直接上手搂住白庭的腰,“往哪儿?”
白庭眨巴眼,傻乎乎地用手指了下前面:“越过最后的土坡就是了。”
辛崊揽着他,不过眨眼的功夫,二人便越过了土丘的阻挡,来到被冲出缝隙的土地旁。
“果真是破了。”辛崊放开白庭,掏出自己巩固封印的灵杵插在这缝隙之上。此后辛崊没有与白庭再说一句,全心全意地掐诀,引动灵气配合灵杵将封印续上。
在辛崊动作时,白庭能感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这是源自于大地深处的争斗。
既然辛崊都没有要求那些人离开,想来应该是没有大碍。对普通人而言,他们的身手出色,也就是武林高手的水准,与传说中的神仙手段是没有干系的。常人感觉不到灵气的变化,自然也就看不到因灵气而生的种种神异。好似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却也省去了他们许多麻烦。
只要不动用动静太大,无法遮掩的术法,其实也不用过于小心掩饰。那般遮遮掩掩故弄玄虚,反倒引得普通人心生好奇,多来窥探。
到太阳下山,辛崊收起灵杵时,路早已被修通,原本为了修通道路而聚集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散去。令尹冯尧只留下了一辆板车和车夫,还有一个厨娘,两个青壮在这儿,做善后的事。其余人则是前往其他需要修理的道路。今日的事暂且告一段落,冯尧也知道继续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便让他们都休息,明日再动工。
“事情已经解决了?”白庭只看到地上灵杵戳出的一个坑,那裂缝却是消失无踪了。可事情就这么结束,还是让白庭有些不可思议。他还以为修复这样的封印会有什么大动静,结果也就是地底的灵气波动剧烈了一点,地面都没怎么晃动——普通人是感觉不到的,也就是白庭这样的道士能因为与灵气的链接感应到。
辛崊顺着白庭的视线,看向原本有裂缝的地面:“已经好了。”灵杵阵法渗入地底,直接从根源处将裂缝修补。只是这一遭,灵杵内的大地之力已经耗尽,回去还得让掌门填补上去。
修补大地的伤痕,自然是大地之力最为合适。辛崊来此解决,便是因为她主杀之力能解决下方躁动的怨煞死气,再配合灵杵的大地之力,便可将下方的怨煞死气镇压下来。
“哦……”白庭尴尬地回应一声,两人一时沉寂下来。
并不能感受到什么尴尬气氛的辛崊还挺自在,她的目光落在被那些普通人打理出来的道路半晌,又转到了白庭的身上。此时无事,倒也不用赶着回去,难得的,辛崊还愿意和谁站在一起。
“你对他们很关心?”辛崊忽而开口问。
白庭转头看辛崊,她看上去最多双十年华,脸上的表情却很少,初见她时仿佛面对着信仰霜雪之神的信徒,但辛崊身上的冷意与霜雪之神的信徒身上的冷不一样。辛崊的冷,是一种透着纯粹杀意的冷,因为过于锋利,倒让人不敢细看。但此刻看来,辛崊却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要说很关心,也说不上吧……”白庭细想一番后回答。
他如此说,辛崊也不寻根究底,又问道:“你从天衡来,要去出云村,为什么?”在深门之内,温靖君对他们都提起过白庭这个名字,说这孩子纯真本直,有着修道之人少有的入世心态。辛崊本来无甚知觉,只是此时一见,倒还真明白了为何温靖君会夸奖白庭。
心中有几分认可白庭,辛崊便对白庭有些好奇。天衡距离此地可不近,就是她全力赶路,也要大半个月,以白庭的脚程,至少也是走了一个多月。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总该是有目的吧?而且辛崊有种直觉,白庭来此的目的还不简单。
没想到辛崊会问他这个问题,温靖君告诉白庭的有关辛崊的个性也就是难相处、很冷淡,但这样看起来,她似乎也并非是温靖君话中的那样?
“因为……”白庭的声音低了下去,辛崊凑近了一点。
“因为有一份婚约,我要来履行。”
辛崊看着白庭,露出十分迷茫的目光。
白庭便把自己师父的嘱咐和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说了一下,辛崊有些急切地握住白庭的手臂,说道:“你很有天赋,不应该在情事上耽误自己。”
此时的辛崊不知为何有些失态。
白庭愣愣地只是摇头,他必须去看看,才能知道这婚约到底是履行好还是不履行好。对于婚姻之事,修道之人也无忌讳。但这样与普通人结合一事,也仍然是需要慎重的。也不知道辛崊是不是为此而担心。感念她的好意,白庭也是好言相说。
可辛崊摇头,转瞬消失在白庭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