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有志青年在杜王町（8） ...
-
“加班，确实是没办法的事。”
吉良吉影对你迟迟未归有着明显的不满，这意味着你的手缺席了他今天的晚餐。没有手的陪伴，大概连吃饭都不香了吧。
但是，当你说出这个理由，他的怨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反而替你开脱起来。啊，奇怪的属于社畜的共同语言增加了……
不过，如今这幅光景，倒好像是下班归来的丈夫在狼吞虎咽着已经冷掉的饭菜，妻子在一旁幽幽地看着。至于你怀中揣的那本书，则仿佛是什么偷情的证据了。
一旁的晚间新闻播到了天气预报的部分，你从沉思中醒神，在已经被你一扫而空的餐盘上放下了筷子。
“多谢款待。今天的饭菜非常美味呢。”你双手合十，冲吉良吉影低头致意。或许是今天的工作过于劳累，又或许是没有经历死去活来的痛苦，总之你今天的胃口很不错。
平心而论，吉良吉影的做饭水准不低，他的强迫症在厨艺上也带来了独特的优势。被切成大小一致的食材，在不同的火候下恰到好处地搭配起来，融合成和谐的风味。即使已经失去了最适宜的温度，当时的风采仍能领略一二。
“是么。”吉良吉影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淡淡地说道，“今天你帮我沐浴。”
“进展过于迅速了吧！你就不担心我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么？”你讶异地问道。
“我的「杀手皇后」是最完美的替身。你在他面前……呵呵。”他扬了扬下巴，不无骄傲地嗤笑道。
确实，除了那一下由皮箱挡住的重击，那个恶灵的速度和力量令你望尘莫及。以凡人之躯对抗这种生命体，落于下风的确正常，但你仿佛还憋着点不服输的劲儿。
“确实。”尽管这样想着，但你还是慎重地回答道，“我会认真对待的。”
吉良吉影的身材比你料想中的还要健壮一些。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能辨认出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和三角肌的交界。至于中年人最容易堆积脂肪的腹部，居然有着完美的八块腹肌。就连常年坐在办公室容易走形的臀腿，也练出了凌厉的线条。
他确实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会通过各种方式将自己的身体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作息，运动，到摄入营养，再到适应工作强度的变化，乃至于调节心理状态（老实说，最后这点或许不需要担心，因为已经够变态了），都需要合理规划，并且坚持下去。
你跪坐在浴室的地板上，目不斜视地用小瓢为吉良吉影的身上浇水，蒸腾的雾气从浴缸里升腾起来。
手抚摩上他的斜方肌，这里已经非常靠近颈动脉了，但他仍然闭着眼，没有特别的反应。不过，你已经感觉到了仿佛正在被什么盯着看，大概是又把他的「替身」叫出来了吧——你也很是入乡随俗地如此称呼道。
你的虎口贴合上肌肉的弧度，用了些许力道揉捏起来。作为办公室伏案的上班族，肩颈部通常是问题非常集中的区域，有时还包括了脊椎与腰部的问题。
在医院和殡仪馆打工的时候，由于过度的僵硬，有时候你还要为死者按摩一下，才能为他们穿上衣服，并摆出安详的姿势。你这方面的经验也来源于此。
不过，这对吉良吉影来说，大约也是不常有的体验，毕竟切下来的手没法主动发力。那么把替身叫出来……嗯，毕竟你仍然不知道更多细节，也无法确定它能否代劳。
“无意冒犯，但你的‘前女友’们在你的家里各个地方移动的时候，难道不会留下血迹吗？——包括在浴室的时候。”你问道。
“当然会。即使是尽量擦干净了，血管和组织中的血液也会淅淅沥沥地流得到处都是。但这本身就是难以两全，太过在意这种事反而会令手失去柔软的美感。”
吉良吉影回答道，他半睁开眼睛，从雾气氤氲的镜子中看向你，“但我已经好好享受了她们周到的‘服务’，即使闹了些小小的脾气，也是可以容忍的吧。”
似乎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你听过了答案，点点头，便抛诸脑后，拿起了洗浴的毛刷和香皂，把他认认真真地刷洗了一遍。
吉良吉影也非常坦然自若，并不介意你在清澈的水中会看见甚至触碰到第一性征的部位，似乎异性之间本来就存在的耻感与他毫无关系。
即使一些汤泉确实需要□□进入，也有男女混浴的池子，但那是特殊的场合。不过想到在吉良吉影的眼中你有价值的部分仅仅是一只手，倒也能够理解。
在经过一系列的日常活动后，吉良吉影在晚上十一点整准时躺上了床。
盛过了热牛奶的杯子被洗净后倒置，杯壁上残留的水渍被张力拉扯成一颗颗圆润的小水珠，汇聚成小小的溪流，流向了杯口。
用以健身的瑜伽垫，在用过后也被整齐地卷起来，放回到了原本收纳的位置。
一个热水澡，一杯热牛奶与十分钟的软身操得以让身体暖和起来，适量的运动后产生的疲惫感和多巴胺会保证睡眠质量，令中年男人能够安心地一觉睡到天亮。
这样一个作息规律得像一个机器人的人，对自己的欲望却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人类果然是矛盾的集合体。或许，在他的认知中，杀人这件事也同样经过了细致规划吧。
在他安置后，你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终于能安下心来翻开那本重金购入的书。
与你想象中语焉不详、模棱两可的天书大相径庭，这本书的文字浅显易懂，叙述风趣幽默，看似简单却又蕴藏着丰富的内涵。你不由得时常停下来思考、做笔记，以揣摩其背后的深意，这大大拖慢了你的阅读速度。
当吉良吉影的脚步声准时在门外响起，你才意识到，你通宵了一整个晚上。你打开门，迎接你的是吉良吉影审视的目光。你又有些莫名心虚地低下头，仿佛在熟睡的丈夫面前和他的妻子play了一晚上。
“非常抱歉，下次我会注意时间安排的。”你十分迅速地滑跪道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有志青年在杜王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