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如梦》乐玺

14、chapter 14

　　好巧不巧的，那盘专门为詹斯予点的糖醋排骨端了上来。
　　“看，詹斯予，你的肉排骨端上来了。”
　　“吃你的饭吧。”詹斯予恶狠狠的说。
　　当然最了解詹斯予此时的心情的应该是任微微，为了堵上吴鉴那张讨人厌的嘴，任微微破天荒的给吴鉴夹了一筷子菜。
　　狗改不了吃屎的吴鉴立刻露出哈巴狗一样的谄媚表情，詹斯予真想一筷子插进他的脑门。
　　詹斯予的不快孟秋时未必没有察觉，但孟秋时始终沉默不语。
　　詹斯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但想了想，又不知道是孟秋时不对在先，还是自己不对在先。如果自己没有答应去看孟秋时的那场球赛，当然就不会有今天的流言蜚语，再提前一点，如果一开始没有叫上孟秋时一起吃饭，也许就不会多了这么多烦心事。
　　如果这中间的某一个环节，出了一点点的不一样，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尴尬局面。但同样的，如果詹斯予没有叫上任微微一起吃饭，孟秋时就不会带他们来小饭馆吃饭，不会去小饭馆，自然就不会碰到叶雪真，更不会再碰到游曳。
　　这次不快的起始是隔壁那桌比詹斯予她们那桌先来，但老板却后给他们上菜，因此引起了他们的不快。
　　虽然都是学生，但看他们穿着打扮，以及吊儿郎当的举止，明显跟这边的四个孩子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但是在烟雾缭绕中，任微微和詹斯予都认出了为首的那个满脸嚣张的男生身边坐的规规矩矩的，是她们的同班同学叶雪真。
　　显然叶雪真也认出了她们几个，手脚一阵慌乱，不小心打翻了小玻璃杯里还冒着气泡的黄色汁液。
　　叶雪真狼狈的拿手纸去擦衣服上的污渍，坐在她身边的男生并没有帮忙，而是搂住了叶雪真的肩膀哈哈大笑。
　　于是那一桌子的男男女女都哈哈大笑起来。
　　詹斯予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看到叶雪真处境困难，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去帮忙，但是孟秋时和任微微连忙将她又按回了座位。
　　除了詹斯予，其他三个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既然叶雪真没有要让我们帮忙的意思，最好大家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让我上去帮忙，”詹斯予急的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你看她现在那个样子，多别扭啊。”
　　“别扭的人是你吧，”孟秋时似笑非笑道：“我觉得她反而是希望我们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快点吃完快点走吧。”
　　说完，孟秋时招呼了一下许阿姨：“阿姨，已经够吃了，你让叔叔别再给我们做菜了。”
　　接下来，其余三个人就当真把叶雪真全然抛在了脑后，七嘴八舌的聊起天来。包括平日沉默寡言的任微微，也少见的说了不少话。詹斯予不明白，到底自己是自己太奇怪，还是他们三个太习以为常。
　　大家吃饱饭正要去结账的时候，隔壁桌子又出了新状况。
　　一群人又是拍手又是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叶雪真满脸不情愿，又瘦又薄的身子缩成了虾米状，哆哆嗦嗦一个劲儿的往墙角里躲。而刚才那个无比嚣张的男生，一手夹着烟，一手揪着叶雪真的衣领，脸都快凑到对方的鼻子上。
　　“这下我们还是要不管吧。”她言语中带着怒气，连呼吸都变的急促。
　　任微微咬着下唇沉默着，但是手依然按在了詹斯予的手背上。詹斯予望向吴鉴，吴鉴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有些犹豫。
　　她又看向孟秋时：“你呢？”
　　这时孟秋时终于不再坐以待毙，推开凳子走了出去。

　　游曳看到对面那桌终于有了行动，嘴角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朝空中吐了一个烟圈。
　　孟秋时的靠近，让桌上的人都停止了嬉笑，齐刷刷的朝孟秋时露出凶恶的眼神。当然那个欺负叶雪真的男生并没把孟秋时当成一会事儿，继续像逗小鸡似的揪着叶雪真不放。吴鉴他们三个紧跟其后，以免发生冲突时有个照应。
　　当然，走的近了，詹斯予自然跟游曳打上了照面。
　　詹斯予心中一惊一乍的怪叫：牛奶男，你怎么也在这里？

　　本来他就隐在不易被人发觉的角落里，加上这七八个男男女女吞云吐雾，销魂的紧，层层浓烟自然就把他在人群中的行迹藏了个一干二净。
　　显然现在坐在詹斯予面前这个流气十足的男生跟那个每天晚上送詹斯予牛奶的男生除了长的一模一样外是千差万别的。这种落差感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已经完全让她忘记了本来要做的事，脑子里反复上映着这一个多星期来，每天晚上他往自己衣服里书包里塞牛奶的情景。
　　詹斯予动了动，双手紧握成拳置于腿侧。
　　游曳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扬着脖子吸了一口烟，然后一把将原本还做困兽之斗的叶雪真圈进了自己怀里，捏开她的下巴对准喂了一口烟。
　　在那种情况之下，她想惊吓过度的叶雪真是感受不到所谓的缠绵悱恻的，她的兢兢战战，不过是成就了游曳的不可一世。
　　“妈的，游曳，你也太过分了！”那个嚣张的男生涨红了脸向游曳暴躁道：“这个你喜欢你不早说，现在他妈的成什么样子了？”
　　游曳松开了叶雪真，掐掉了烟头：“嗯？那又怎么样？”
　　“咳，咳，咳……”叶雪真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那一口烟又辣又呛，憋的她眼泪直往外流。
　　齐肩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倒没人看的到她的困窘。
　　但是依然有人沉不住气，或者是隔了这一时半会儿，该缓过神来的人终于发威了。
　　“游曳！”
　　一个烫着大波浪卷，脸上浓墨重彩的女生暴跳起来，尖利的叫声快要刺破詹斯予的耳朵。
　　游曳半眯着眼睛朝那女生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拍着叶雪真的背，帮她顺气。
　　詹斯予没见过这么气人的东西，这一瞬间她为这个大波浪卷美女感到同情。如果是我的话，詹斯予开始浮想联翩，她看了一眼桌上玻璃瓷瓶里装着的酱油，如果是我男朋友当众劈腿的话，就先泼他一脸酱油，再撒他一脑门盐。
　　詹斯予的想法还是比较幼稚，至少大波□□就不会这么不切实际，她涂着血红丹寇的手指先抓破了游曳白皙的脖子，又“啪啪”两声，一边脸一个大耳瓜子，最后还把木头板凳举了起来，泪流满面道：“我要跟你分手。”
　　周围的人赶紧把这个冲动的失去理智的女生拦了下来，这时许阿姨店里的工人也纷纷跑出来帮忙。
　　孟秋时叹了一口气，望向詹斯予：“这剩下的就是窝里斗了。”
　　吴鉴看了看手表：“快一点半了，我们也回去了吧。”
　　詹斯予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了任微微递来的书包，随着吴鉴后脚往门外走。
　　刚要踏出门口时，她听到里边有筷子敲玻璃杯的声音，三长一短，很有节奏感。
　　“当~当~当~当！”

　　“遇上那样的男朋友，会很痛苦吧？”任微微回想起刚才店里的一幕，禁不住唏嘘感叹，虽然她并不喜欢那种个性张扬浓妆重彩的女生，但是还是为刚才那个女生遭遇感到同情。
　　默哀三秒钟后，任微微又问詹斯予：“叶雪真怎么会认识那些人的？”
　　詹斯予跟叶雪真又算不上熟，况且她自己又觉得叶雪真平日神叨叨的，会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扯上关系也不无可能。
　　“那些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
　　任微微点头：“是高二的。”
　　“这你也知道，”詹斯予微惊：“看不出来啊，任微微。”
　　任微微脸色一变，不说话了。
　　高一的坏学生还没踩透学校这块地皮，还没有形成和谐的小规模团体，而且高一的坏学生通常做事还不是那么敞开手脚，而高三的坏学生通常带有一种历经桑田江湖远，回首遥望两苍茫的气场，至于介于这两种情况之间，就只有高二生了。
　　其实詹斯予只要懂懂脑子就知道任微微为什么知道那些是高二的人，开学老长时间她都被几个高二的男生纠缠，虽然不是今天遇到的这一泼人，但是身上的流气如出一辙。
　　孟秋时和吴鉴对这些事就不怎么感兴趣了，所以两个人走到一边聊昨晚电视播放的篮球赛。
　　不知道是不是一起吃过了一次饭，而且又一起经历了那样一幕突发情况，任微微主动找詹斯予聊天的情况就变的更多了些。
　　虽然詹斯予知道任微微还没有完全把自己当做朋友，但詹斯予看了看整间教室，也没发觉有比自己更亲近任微微的人。詹斯予自然不会放过与任微微套好交情的好机会，不管是上厕所还是去办公室，全都缠着任微微一起去。
　　一开始任微微迫于礼节，虽然心里不乐意，还是陪着詹斯予一道做那些琐碎的小事。后来两人混的更熟了，任微微便色厉内荏的拒绝掉。
　　大哈巴狗詹斯予便发挥出自己超级无敌缠人攻势，缠到最后任微微还是免不掉陪她去。
　　当然，后来詹斯予还是告诉了任微微自己和孟秋时的绯闻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其实就是星期六打球那天，她去帮他加油，然后孟姓同学就把水，衣服，还有毛巾全都扔给了詹斯予。
　　当时不仅好多7班的同学在，还有很多孟秋时认识的人也来看了比赛。很多人从来没见过詹斯予，见她和孟秋时挺亲近的，便好奇的跑上来问她跟孟秋时是什么关系。
　　孟秋时正好中场休息，走过来拍了拍詹斯予的头，牵着她的手倒很是光明正大的把她从人群中拖走了，这便坐实了两人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