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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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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今儿早上就有些不对劲。
秦遥咬着筷子,看看任我行一身长衫,衣襟齐整领口严实,从脖子包到脚一丝不苟的样子,手肘忍不住碰了碰越青。
越青浑然无事的夹了口脆黄瓜,抬脚踢了踢秦遥。
秦遥乖乖的低头喝粥。
“教主。”
向问天夹住了任我行伸向的卤牛肉的筷子,“早上还是吃清淡些好。”
越青和任教主双双一顿。
秦遥刚巧夹了块卤牛肉放进嘴巴里嚼巴嚼巴。
“……哦。”任我行眨眨眼睛应了一声,就着向兄弟夹到碗里的脆黄瓜喝起了粥。
向问天咬了口馒头,扫了貌似乖巧的任我行一眼。
眼见早饭吃得差不多了,向问天忽然道:“对了,还未同两位说起,教主已经决定,不日便要回去了。”
“唔?”
秦遥放下碗抹抹嘴,“这么说,大哥你要走了?”
“哦,没错。”任我行也放下在小碟子里胡乱戳来戳去的筷子,避开向问天看过来的眼神笑了笑:“我这就要回去了,你和越青呢?要一起吗?”
“我回去做什么,我又不娶老婆。”
秦遥乐呵呵的说道,然后看了越青一眼:“越青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越青瞪了秦遥一眼,耳根子有些发红,转眼看着任我行有些僵硬的笑脸,心中疑惑,直觉跟昨夜里听到的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动静有关,却也不好多问,便道:“我也不回去,都出来了干嘛还要回去?我可不想再回去那象姑馆。”
“你以为你大哥我是吃素的啊!”任我行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怎么可能让你再去象姑馆!”
向问天也在一旁道:“两位若是同教主一道回去,到时候直接住在黑木崖上,身为教主的结义兄弟,哪里会有人乱嚼舌根?”
向问天一说‘乱嚼舌根’,任我行却忽然记起了先前在凌云峰上那个叫阿林的说过的话。
‘……这男子跟男子在一起……不好吗?’
‘自然是不好的!我阿林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男人跟男人搞在一起,像什么话!’
“越青跟阿遥……既然愿意留在这里,那便留着吧。”
任我行脸色有些发白,匆匆留下一句话便回屋了。
向问天看着任我行的背影,心中百转千回,暗道:果然教主性子未定,还是要用那药才行……
却说任我行脸色发白的匆匆回了屋里,神情惶惶的坐在凳子上,刚一落座便龇牙咧嘴的抽了口气,身后那处泛起针扎似的钝痛。
这才明白,用早饭时向兄弟为何会特地在凳子上放了锦缎坐垫。
想到向兄弟……
虽然跟向兄弟有了鱼水之欢,虽然这身上还留着两人缠绵的印记,可是……任我行从那时混乱的记忆中努力搜寻了一阵子,发现向兄弟果然未曾明言过什么,不由得郁卒的叹了口气。
他不想回黑木崖。
在黑木崖他就是教主,向兄弟就是左使,虽然平时向兄弟也是一口一个教主的叫着,可是那种调笑随意的语气跟在黑木崖上的恭敬疏离却是全然不同。
不在黑木崖,他们可以是挚友,是兄弟,甚至可以是……爱人。
可是在黑木崖上……
他们却只能是教主跟左使。
难道向兄弟跟他那啥那啥就是为了让他回黑木崖当教主???
任我行甩甩头,太过分了!
——怎么能如此想向兄弟!!
自己还不知道么,向兄弟不喜欢的人,那是怎样都不会碰的,若是他喜欢……
若是他喜欢……
任我行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脸上的热气。
果然是想太多了,依着向兄弟的个性,若不是……又怎么会同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而且他总觉得,向兄弟对他做的这些事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自此之前,向兄弟定然对他做过类似的事情!
任我行想到这里,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只要向兄弟对任某也是同样的心意,那便是万事大吉!
回个黑木崖又何妨?
而门外的向问天却不知任教主脑子里转了一个大弯,已经想通了回黑木崖的事,他之前以为教主只是因耐不住黑木崖上无聊,在洛阳时又被自己拿贯雪刺激了一番才要下山的,故利用床榻之事半是诱哄半是逼迫的让任我行应了回黑木崖。
想到昨夜那人眼圈发红的强撑着不肯松口,最后被他摆弄的终于服软的可怜模样,向问天心口就是一阵酥软,而今见他似是真的不想回去,当先便心生不忍。想起吃早饭时任我行避开自己视线时的神情,虽然表情淡淡的,却还是能看出有些许的不开心……或许还有委屈?
别的不说,‘教主的神情淡淡’这一幕就够不对劲的了。
罢了罢了,教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反正教中还有曲右使及一众长老坐镇,一时半会儿不回去也是无碍的。
向问天难得有此‘无赖’的念头。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位向左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向问天闻言一抬头,却见是那两个跟教主结拜的兄弟中叫越青的那一个,心里暗自揣测:说不定教主不愿回黑木崖,同这两人也有些关系?
当下微微一笑:“自然可以,越青公子先请。”
越青自小在象姑馆里长大,察言观色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与这位向左使相处的这几日中,他既然能看出这人对他的结义大哥的情谊,自然也能看出向问天骨子里那种与任我行不同的,武林人士特有的冷血和狠辣。
所以,他能对秦遥呼来喝去,能同任我行兄弟相称,却不敢跟这位向左使过于亲近。
只是为了那个帮他和阿遥脱离出那般无望境地的结义大哥,有些话他却是不得不说。
“不知向左使打算何时启程?”
越青在布庄的柜台里站定,转身问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向问天打量着布庄里林立的布匹绸缎,随口应付了一句,旋又笑道:“当然此时还要同教主商议一番,越青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越青摸了摸手边柔滑的丝绸,正色道:“任教主是在下的结义大哥,对在下和阿遥有大恩,如今大哥要离开,在下自然是要问一问。”
向问天闻言神情和煦的点点头,眼底却划过一丝暗光。
“那日离开之时在下早已看出,大哥当时是为情所困,而且钟情之人还是个男子,不然好端端的又如何会去寻我和阿遥?”越青微微一笑,接着道:“而今看来,大哥心里的那人,便是向左使吧。”
“正是,”向问天一副毫不避讳的样子,他伸手拿起一块布料,并未正眼看越青,“越青公子果然心思细腻,是个聪明人。”
“在下自然是聪明人,”越青笑着应下这句阴阳怪气的‘称赞’,“那向左使可否听在下这个聪明人一言呢?”
“可以啊,”向问天挑挑眉,“向某洗耳恭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