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望下坠（修改版）》芫爆

12、12

　　今年股市29号开始休市，我们也早早地放假了，但跟同事们比起来，我的假期一点儿也不悠闲。请假出去旅游就耽误了很多工作，回来之后虽然正常上班可脑子根本没带着，导致堆积的工作越来越多，元旦假期全部用来补课没准儿都不够。然而就在这种压力之下我仍然踏不下心来看材料，陈威承诺的期限马上就到了，我心慌。
　　陈威说让我等到元旦，可元旦指的又是那天呢？12月31号？还是1月1号？只差一天，本来没有必要在这上面纠结的，可不知道怎么了我的脑子就是不停地琢磨着这个问题，无法抑制。
　　对于时间我从来就没什么概念，一天还是一个月似乎没有什么分别。年龄在一点一点增长，我却始终尽力地忽略着钟表亘古不变的嘀嗒声和无处不在的寂寞，以便让日子流水一般飞逝而过。这种做法是陈威用他的生活态度教会我的——跟他在一起就必须要忘记时间。
　　陈威也跟我一样，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不同的是我是不愿意让等待的日子更加难熬才故意忽略，而他是整天玩儿得忘我日子自然一晃而过。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形容我们俩正合适。
　　过节的时候娱乐场所一般都会推出各种各样的活动来吸引顾客，朋友之间也会赶在这个时候约出来聚会，更何况陈威那个有理由要玩儿、没理由创造理由也要玩儿的圈子，娱乐项目肯定少不了。吃饭、喝酒、唱歌、蹦迪陈威没有一样不喜欢的，玩儿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这种时候他会不会把回家的事儿扔脑袋后边儿去我不知道。
　　两天前陈威给我打过电话，问了问我怎么样就挂了，元旦的承诺一点儿都没提。我不敢问，也不敢瞎想，只能默默地等着。我明白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加上这么多年陈威对我的历练，平时我对什么东西都看得很淡，可这次不一样，我又开始期待又开始紧张。我盼他回来，怕他回不来，更怕他不回来。
　　等待，焦急的等待。在这种情绪之下我经常对着材料看上十几二十分钟却一页都看不完，脑子跟着心一起飞了，怎么拽都拽不回来。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我终于放弃了，打开浏览器晃进聊天室找人调情、文字□□。只有这种方式能才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儿，让我不再那么慌乱。
　　假期的第一天一半的时间被我浪费在了工作上，另一半浪费在了网上，饭也没吃。不吃饭不是因为我不饿，而是因为烦躁，不想动，哪怕只是动动嘴叫个外卖，动动嘴吃掉它。瘪着肚子猛抽烟，吊着胳膊打字、---，这样做的后果是我晕了，---完第二次立刻晕得直恶心，之后浑身无力地爬到床上蒙头大睡，直到第二天中午。
　　起床，打开窗户，抽掉最后一根烟，之后我终于走出了一屋人肉味儿的家，下楼买了烟，顺便吃了两天来的第一顿饭。
　　回到家里看看一桌子工作，又看看电脑，左思右想衡量半天我还是放弃了继续在工作上浪费时间的念头。百无聊赖之下，我躺到床上给栗子打了电话，内容没别的，就是诉苦。刚回来的时候我跟栗子说了我和陈威的事儿，结果她把我一通臭骂，这次我同样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毫无意外。栗子在电话里不停地说我中毒了、我完了、我这辈子就等着被陈威捏巴死吧，我就嘿嘿地傻笑。我知道我打这个电话纯粹是自己送上门找骂，可我难受，我想有个人跟我说说话。
　　挂上电话我又坐到电脑前边儿进了聊天室，刚想喊话，忽然有人在MSN上吼我。
　　于涵：新年快乐~~~~~~~~~~~~~~~
　　蚊子：还没到呢
　　于涵：早年，呵呵
　　蚊子：谢谢，你也新年快乐
　　于涵：跟你BF怎么样了？
　　蚊子：不知道
　　于涵：什么叫不知道啊？
　　蚊子：就是不知道……他说他元旦肯定回来，让我等
　　于涵：你紧张么？
　　蚊子：特别
　　于涵：你说，他要是回来了能踏下心来么？
　　蚊子：不知道，我希望他能
　　于涵：那他要是不回来你怎么办？
　　蚊子：不知道……
　　于涵：你别叫蚊子了，改名叫“不知道”得了
　　蚊子：那你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得了，嘿嘿
　　于涵：看你心情还不错
　　蚊子：强颜欢笑
　　于涵：那么可怜？
　　蚊子：嗯
　　于涵：放假了么？
　　蚊子：昨天就放了
　　于涵：你肯定又连轴睡了，呵呵
　　蚊子：没，光泡聊天室了
　　于涵：你还有这嗜好？
　　蚊子：我没跟你说过么？
　　于涵：还真没。你泡聊天室都干嘛？
　　蚊子：□□
　　于涵：你也很直接……跟我学的？
　　蚊子：都是一路人，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于涵：倒也是
　　蚊子：呵呵
　　于涵：让我猜猜啊，你现在不是正在聊天室里呢吧？
　　蚊子：在呢，刚打算喊话你就吼我了
　　于涵：得，耽误您的大事了
　　蚊子：没有没有
　　于涵：诶，反正找谁都是找，不如找我，怎么样？
　　蚊子：不怎么样
　　于涵：为什么？
　　蚊子：我认识你
　　于涵：我长得太丑？破坏你的想象了？
　　蚊子：不是，我别扭
　　于涵：……
　　蚊子：哈哈
　　于涵：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吧
　　蚊子：说过
　　于涵：看着你难受我也难受，看着你又扑回你BF怀里我更难受，看在我一直开导你的份上，就算给我点补偿吧，行么？
　　这句话里的标点符号很冷静，让人看不出他的语气和情绪。他真的难受么？还是在开玩笑？他说他喜欢我难道是真的么？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还没理出个头绪他又发了话过来。
　　于涵：我是不是太烦人了？
　　蚊子：还好
　　于涵：你心里不会琢磨着以后不理我了吧？
　　蚊子：没有……
　　于涵：丁文，你是个好人
　　蚊子：是么？
　　于涵：嗯，要不我怎么喜欢你呢？
　　蚊子：呵呵，你等会啊
　　其实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没词儿了。
　　点上烟，我随手打开了winamp，播放列表里只有一首歌，《爱过》。回来半个多月了我连歌都没听过，这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听着那女人悠悠地唱起来，我的心情一下跌至了谷底。
　　蚊子：有一首歌叫《爱过》，你听过么？
　　于涵：听过，挺煽的
　　蚊子：嗯
　　于涵：难受了？
　　蚊子：呵呵，我纯属自虐型的
　　于涵：我看你是有点
　　蚊子：没办法
　　于涵：诶，□□吧
　　蚊子：想着我BF跟你做？
　　于涵：想着谁都行，我不介意
　　蚊子：你倒大方
　　于涵：要不怎么办？
　　蚊子：行，来吧
　　于涵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我深吸一口气，碾灭了烟。
　　手放回键盘上，我在对话框里打下“你先”发过去，之后拼命忽略脑子里对他容貌的印象，把注意力转移到那首歌上，同时机械地敲打着污言秽语。一个吻还没说完，于涵忽然打了字过来，问我有没有麦和摄像头。
　　蚊子：没有，干嘛？
　　于涵：怕你打字累，你要是有麦咱就语音得了，摄像头还能看个影
　　蚊子：你还不如说咱俩打电话得了
　　于涵：也行啊
　　蚊子：……
　　于涵：真没有？
　　蚊子：没有，我从来不用那些东西
　　于涵：为什么？
　　为什么？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在逼我面对现实？
　　真实感会让我觉得自己背叛了爱情。发过去这几个字，我接着那个没完成的吻说了下去，直到他结束，然后换我。
　　完事儿之后于涵说我经验丰富，语言组织得相当到位。我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好“呵呵”、“呵呵”地干笑。
　　说实话，混在聊天室里的时候我挺难受的。我心里装着一个满足不了自己的人，想发泄欲望又不能突破“忠诚”这条标尺，只能在虚幻的网络上释放，一边儿自欺欺人地说这没什么，这都是假的，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