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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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郁闷的秦王祁沉新小妾、东海某蟹从睡梦中醒来。
转脸一看，秦王殿下已经不见了。
某蟹梳洗完毕，慢慢踱出门外。
见小阮守在院外，某蟹问他：“秦王殿下哪里去了？”
小阮脸色青白、眼中血丝隐隐，哑声答道：“殿下与虎贲卫队此时当是在午门集结，三刻之后即将出发……”
某蟹带着小阮，急匆匆地跑向午门。
在那里，祁沉将率领虎贲卫卫队接受宣德帝的检阅，然后开拔前往宣府，在宣府与先期抵达的西北军精锐会合后，他将统领大军前往那茫茫大漠……前往那千百年来一直纵横着蒙古铁骑的土地。
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某蟹真的很想去给祁沉送行。
可是，半路上，她被人给截下了。
那人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女官，身份地位颇为高贵。
女官笑眯眯的对某蟹说：“赵小姐，太后娘娘有请。”
心不甘情不愿的某蟹不得不随她前往太后宫。
脸色铁青的小阮持剑紧随其后。
在太后宫前，小阮被拦了下来。
那名女官和颜悦色地对小阮说：“阮都尉，太后娘娘寝宫不可擅入。”
小阮只得留在宫门外。
某蟹进入太后宫，周太后正歪坐在锦榻之上，神态愉悦轻松。
某蟹见状一愣：不是说太后娘娘抱病，故此不能去送行么？看她的样子，没病啊？
太后见了某蟹，未语先笑，命人将她带到近前坐下，左右端详一番，笑说：“赵姑娘，你身上的毒性似乎都消了。容颜恢复，端丽不逊往昔。嗯……似乎比昔年还更美貌了些呢！”
几名近侍女官忙凑趣儿，都说某蟹确实是越来越标致了。
某蟹不解其意，只能低头，微笑不语。
太后娘娘好生夸赞了一番她的美貌后，话锋一转，说：“赵姑娘，哀家看你正当妙龄，该寻个好婆家了吧？”
某蟹一怔，抬起头看着她。
太后继续笑说：“你赵家一门英烈，对大明忠心耿耿，哀家素日都是知道的！故此，这次皇上恢复赵家的名誉地位，对你侄儿和叔叔大加封赏，哀家十分赞成。
若非有哀家大力支持，单凭皇上一人，未必拗的过国舅太子妃等人呢！”
某蟹听太后这么说，忙起身跪下，向她表示感谢。
太后亲自劳动贵体，伸手将她扶起，令她坐下，笑道：“赵姑娘何必如此拘礼？哀家心想着，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呢……”
某蟹听到这里，只有傻笑。
突然，太后的话头一转：“赵姑娘，你对楚王治儿怎么看呢？”
某蟹深知楚王祁治是周太后一手带大的，视如心肝宝贝，便顺着她的心意，大大的夸赞了一番祁治年少有为、英武过人。
周太后听她这么说，大喜，笑道：“不想赵姑娘和哀家对楚王的看法竟如此一致，实在是太好了。
既然如此，想来赵姑娘也不会反对哀家要你嫁给治儿的这个主意了吧。”
这句话一出口，某蟹当场石化了：妈妈咪呀，这叫什么事？难道您老人家不知道，本蟹和您的另一个孙儿秦王祁沉已经……很亲密了么？！
太后见她一头黑线、满脸惊骇，很和蔼的笑笑，向她说：“赵姑娘，有哀家作主，你无须担心！
你与秦王虽然议到了婚姻之事，但这还未成定论！至于宗谱，秦王可以让范弘添加注解，哀家更可以让范弘修改内容！
毕竟，当年进入秦王府的是仇静玲而不是你赵祾蕴，你还是未嫁之身，选择何人都是你的自由。”
某蟹听到这里，不得不说：“可是太后娘娘，这样做似乎不是很合规矩，更何况秦王他……”
太后微笑：“秦王？秦王也不是高皇后的嫡子，还不是一样抱进宫来以皇后嫡子的名义昭告天下！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操作的，你不必担心！
只要你安心嫁给哀家的治儿，全心全意地辅佐他，日后他登临大位，你将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谁敢对你说半个不字？”
某蟹垂下眼帘，想一想，说：“太后娘娘希望小女嫁给楚王，辅佐他登临大位？……”
周太后微笑点头：“你聪明伶俐、心计百出，对大明国经济财政的看法颇有见地；你赵家一门忠烈，满朝文武心服口服；你侄儿赵静珏掌控东南海军一镇大权；另外，你叔父赵攻身为御史台领袖，更可以成为我治儿登临大位的辅佐力量！
赵姑娘，哀家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嫁给我的治儿，眼下的正妃之位、日后的皇后宝座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至于你与秦王之事，只要哀家出手，宫内宫外所有的知情人自会乖乖闭嘴！你又何须担心？”
某蟹直视着她：“但秦王呢？等他回来……”
周太后微笑着截断了她的话：“他不会回来了。”笑容慈祥，语气肯定。
某蟹大惊，脑袋里轰的一声响，半日才回过神来，说：“怎……怎么可能？”
周太后的笑容飘浮不定、暧昧不明，但其中隐藏着的阴谋味道却是无可置疑，她很肯定地说：“他不可能有机会回来！
赵姑娘，你要想清楚，哀家的建议是摆在你面前最好的一条出路，如果你拒绝了哀家的提议，后果自负……
但哀家先要提醒你----你叔叔赵攻并不是货真价实的赵家血脉！他琉球废王之子的身份一旦被追究，能否继续担任左都御史都是未知之事！
你侄儿赵静珏的身份更是可疑！据哀家所知，高皇后已经派人在江南各地查访你侄儿的真正身世。若是他的身世曝光，丢官弃职倒还罢了，但你赵姑娘保荐他继承世袭一等将军爵位，这可是罪犯欺君！
到那时，你将如何应对？
秦王已走，不再回来；你只有投靠哀家，一心一意的辅佐楚王登上帝位----这是你唯一的求生之道！”
某蟹沉默片刻，最终说了一句话：“太后娘娘，秦王真的不能回来？”
太后笑答：“不错，秦王没有机会回来！皇后不希望他回来，朝中众文臣也不允许他回来！
他是个很有天份的孩子，但这两年做错了太多的事，为自己树敌太多，这次离开，绝无生还的可能……”
某蟹蓦然站起，转身冲出了太后寝宫。
太后身边的众女官都露出了非常不满的表情，要去拦下小螃蟹，让她向太后为自己的失礼行为道歉。但周太后抬手制止了她们。
她看着某蟹远去的背影，笑说：“由她去吧……
给她点时间，她迟早会想明白的。”
某蟹冲出太后寝宫，直接奔向午门。小阮不明所以，紧跟在她身后。
可当他们奔到午门前，只见门楼上空空荡荡的，皇帝等人都已经回去了，仅留一群宫女太监在收拾桌椅板凳。
某蟹不死心，硬是冲出午门外。
众守门卫士想拦她，小阮拔剑大喝，众人退却。
午门外也是空空荡荡的……秦王祁沉和虎贲卫队已经开拔了……
某蟹呆立片刻，突然回身，狂奔向御马监，她要骑马去追。
在御马监，小螃蟹遇到了那都尉那睦安。睦安方才下马，见她面色惨白的狂奔而来，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小螃蟹已经跑得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了。小阮替她回答，说是耽搁了，没送上秦王殿下，正难过呢。
睦安听了，二话没说，牵出一匹马跨上，将某蟹拉上马背，用披风兜头裹住，遮住面目，双腿一夹马腹，带着她风驰电掣般的驶出了禁城。小阮见状，也跨上马，紧随其后。
在京城外的清河河畔，睦安和小螃蟹追上了祁沉一行人，当时秦王祁沉和众虎贲正下马与众京城父老依依惜别。
这是送别的最后一站了。
睦安跳下马，将某蟹扶下，要带她走向祁沉。
但某蟹停住了脚步，也拉住了他……
清河河畔、别离亭旁，秦王妃顾明悦不知何时已赶来了，她正率领王府众姬妾向秦王祁沉告别。
祁沉当众抱起两个粉妆玉琢、玉雪可爱的小郡主，呵呵笑着将她们举向天空，逗得她们哇哇大叫。然后，他将两个女儿紧紧地搂回怀中，笑逐颜开的与她们戏语，说要带她们一起去打仗……
小郡主们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脸崇拜的望着父王，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躲回了王妃顾明悦的怀抱里。
祁沉大笑，轻轻地刮了刮两个女儿的小鼻子，承诺会很快回来，会带很多小奴隶陪她们玩儿。
小郡主们欢乐的笑容如同清晨的阳光般明媚……与她们父亲的开朗笑容交相辉映……令人目眩……
时间到了。祁沉上马，对王妃顾明悦点点头，即将再次开拔……
秦王妃拉起两个嘴角向下、欲哭又不敢哭的小郡主退到路边，率领众姬妾躬身向祁沉及虎贲卫队送别。
一行人策马离开。
某蟹隐身于树后，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睦安站在她身边，眼神了然，但他什么都没说。
小阮倒是急得要命，连连催促某蟹快去告别，不然的话秦王爷就走了云云……
他还说出了如下的话：“你看秦王妃她们不都在么？没关系的，你可以和她们站在一起，不违反礼法的。”
某蟹听他这么说，不作任何表示。
祁沉等人终于走了，小阮的脸垮了下去，小螃蟹忽然转回头，对他说：“你去追秦王殿下，就说……”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很很难措词。
送行的人渐渐散去，分批返回京城。
突然，魏王祁澈出现在她们面前。祁澈看了一眼站在树后的某蟹，神情高深莫测。
某蟹被他的那一眼激怒了，站了出来，转身对小阮说：“请转告秦王殿下，小心后方！”
小阮大惊失色，忙要上马追去。
祁澈抬手制止他道：“不必去了，皇兄心里有数。”
小阮闻言，讪讪的下马。
某蟹冷冷的说：“知道归知道，多提醒没错！”
小阮又要爬上马背。
祁澈淡淡地说：“无需多事。”
小阮停住了动作，看着某蟹。
某蟹发飚了：“朱祁澈，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作对？”
祁澈高坐在马背上，眼角瞥她一眼：“要说就自己去说，躲在树后算什么？懦夫！”
某蟹勃然大怒：“你强！你还不是一样……”话说了一半，看着祁澈忽红忽白、变幻不定的脸色，不说了。
是，他没胆量站在祁沉身边面对顾明悦，正如自己没敢站在顾明悦面前面对祁沉。
同样懦弱的人，何必彼此相讥……
某蟹扭头就走，睦安愣了愣，忙骑马追上她，劝她上马背。又命小阮去追祁沉，告知他某蟹的叮嘱和某蟹来送他的事。
小螃蟹回头，对小阮说：“不必告诉秦王殿下我去太后宫之事。”
小阮领命而去。
某蟹和睦安一起慢慢驶向京城。祁澈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回去。
小螃蟹不理祁澈，一路默默无语。直到御马监，三人分手之时，她才开口问睦安：“秦王妃娘娘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睦安回答：“在你进宫之后，第二天她们就来了。”
某蟹低头不语。
祁澈侧目视之。
睦安向二人告辞，先行离去。
某蟹也慢慢的走向西苑，突然，祁澈自后追来，一把拉住她，问：“你想对她们怎样？”
某蟹抬头看着他，嘴角边挂着一缕冷笑：“人家是正牌王妃，我能对她怎样？”
祁澈愣了愣，半晌，还是勉强说：“你……你不要伤害她，她对你没有威胁。”
某蟹扑哧一笑：“您在开玩笑吧！我东海小螃蟹和秦王妃天差地别，犹如地下的泥块和天上的白云般遥不可及，我怎么会伤害她？”说完，甩开祁澈的手，扬长而去。
祁澈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