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下场雨送给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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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回札幌的车上，苏沐橙发了条关于旅行的微博，配图是黄少天给她的照片，说自己玩得很开心，又夸摄影师非常优秀。
才发出去，她就看到黄少天迅速地点了赞，速度快得好像给她设置了特别关心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拼手速抢红包呢。然后她就发现，此人还用夸夸火速地抢了前排的回复位置——看起来是没看她发的内容，她发的最后一张照片可是昨天在函馆山的时候，路人帮她和黄少天拍的合影啊。
瞄了一眼在旁边僵住了的黄少天，苏沐橙在心底偷笑。真是罕见，这家伙居然会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好有意思。
她低头回复手机上弹出的消息，先回复了陈果的，然后又回复了了然的楚云秀，以及来打听消息的戴妍琦。小戴同学问她：「沐橙姐，你是在和黄少一起旅行吗？啊啊啊原来能和你一起出去吗？我也好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好狡猾的黄少！」
苏沐橙回复：「是偶遇啦，你要是有空，下次我们也可以约着出去玩。」
戴妍琦说好耶，然后立刻去转发微博：「夜景合影很好看，但只是偶遇，跟战队转会什么的都没关系，大家散了吧！」
没两分钟，她的消息又冒了出来：「沐橙姐，队长说你和黄少可能在交往？啊啊啊不会吧，难道我竟然是小丑55555」
「但是黄少都没有写八百字小作文，我觉得只是偶遇，我这就去告诉队长！」
苏沐橙笑眯眯地回了个表情，又在评论区里回复了解释说是因为她去了巴厘岛才失陪了的楚云秀，然后才看向旁边的黄少天。她一向很容易察觉到别人的情绪，而黄少天又不算是一个特别会隐藏心情的人，所以她早就发现了这家伙对她的好感，然后一直假装不知道，毕竟那家伙没表白。
但是她今天心情好，而且黄少天不是希望她玩得尽兴吗？那她就随心所欲一下。
嗯……看起来很纠结呢。
苏沐橙故意戳了戳黄少天，惊得他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大惊小怪什么。”她说，“喏，请你吃巧克力。”
黄少天“哦”了一声，接过巧克力尝了尝，说挺好吃的，问她这是什么牌子，他想买点回去送给卢瀚文。
苏沐橙说哎呀，那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因为这是白色恋人巧克力。
黄少天呆住了：“诶？”
“就是北海道的特产。”苏沐橙说。她第一天到札幌的时候立刻参观了巧克力工厂，买了好几盒，装了一整个手提袋。
“……”
黄少天看看巧克力，又看看她，看看她，又看看巧克力，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话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苏沐橙凭借专业的训练忍住了笑意，说她没别的意思，这不是给好多人买了礼物，没给他买嘛，所以她决定投喂他一颗巧克力，以表心意。
黄少天立即抗议，说这也太敷衍了，依照她的性格，她肯定连退役的老叶和魏老大都会照顾到，搞不好还有公会和技术部那些人的，以及联盟的那几个妹子——别的不说，就方锐那小子都有一个很可爱的挂件，都是朋友，她可不能这么厚此薄彼。
苏沐橙纠正他，说那个看不到眼睛的铠甲人是她坏心眼的礼物，她在调侃方锐呢。
黄少天说他不管，反正就只给他一块巧克力是不行的，至少给一盒。
苏沐橙立刻递给他一盒没开封的巧克力：“放心好了，当然不会只给你一颗。喏，这是给你的。”
“……你第一天就买好了给我的礼物？”黄少天迟疑道。
“不行吗？”苏沐橙说，“云秀的那个也是我第一天买好的。”
黄少天“哦”了一声，看着有点忸怩了一下：“这是我一个人独有的，还是其他人都有的啊？”
苏沐橙白了他一眼：“还想要别的是吧？那我把下一场雨也送给你好了。”
黄少天：？
他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天气太热了所以在求雨吗？但她也不是雨神吧？话说“雨”真的能当礼物吗，但好像最近这几天北海道都是晴天诶？还有啊，他记得他跟她过他不喜欢下雨……难道她是表示讨厌他？
“剑圣大大，你话好多。”苏沐橙往他嘴里怼了一块巧克力，“少说点。”
“……”
剑圣安静了片刻，又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发咱们俩的合影啊？”
“因为拍得好看呀。”她说，“想发就发了。”
“……你还真是任性。”黄少天说。
“嗯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啊！”
6.
旅行的第三日，傍晚。苏沐橙换了一身漂亮的汉服，黄少天夸她像天仙，等会小心别飞走了。她说他贫嘴，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去看花火大会。期间有个女高中生过来叽里呱啦地说了好几句话。黄少天一脸茫然，但苏沐橙竟然听懂了，还用日语做出了回复，把黄少天惊得目瞪口呆。
等人一走，黄少天立刻质问道：“苏沐橙，你什么时候学的日语？”这两天他们明明一直都是在用不太行的英语和人沟通，或者是依赖翻译器，他基本没听过她讲日语……难道她竟是学霸？
苏沐橙说才不是，只是她很早之前就想来北海道，所以简单学过一些。
“这样啊。那刚才的女生跟你说了什么，是夸你好看吗？”黄少天问。
苏沐橙笑眯眯地说：“你猜？”
“……可恶。”
“可恶，这死女人”——苏沐橙在心底给他接上了后半句话，然后偷乐。
黄少天表示他讨厌谜语人，拒绝猜谜，苏沐橙说好吧那真是遗憾。
这时候有个男生直接朝着她撞了过来，还是黄少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把她拉到了一边，这才避开。那人没道歉就直接走了，黄少天很不高兴，说肯定是故意的。苏沐橙觉得有道理，于是决定奖励他，她说之前的女高中生问他们俩是不是情侣，看起来很般配呢。
黄少天呆住了：“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苏沐橙说，你猜。
“……我不猜。”黄少天说，“走了！”
苏沐橙笑了起来，与他随着人流前进。说起来，她和黄少天真的认识好些年了，在这之前，她的社交圈除了学生时代的同学，就只有叶修和嘉世的初代队员。而她进职业圈只是因为想要让沐雨橙风站在比赛的场地上，并没有想到她会在职业圈里交到像云秀和少天这样的朋友，更没想过自己会接替叶修成为队长，独当一面……
她真的能做好这一切吗？
她可以获得更多吗？
“苏沐橙？苏沐橙——”
诶？！
这次被拉住的不是衣袖，而是手臂。
苏沐橙回过神来，原来这次是她差点撞到别人。她道了声谢，黄少天说你想什么呢，给我专心看路啊。苏沐橙说好，然后忽然问他：“少天，你知道我有个哥哥吗？”
“……有猜到一点。”黄少天说。
苏沐橙了然，他到底经历过职业比赛开始之前的开荒时代，作为同样在荣耀世界地图上跑来跑去的玩家，黄少天一定见过一叶之秋旁边的“秋木苏”……他那样聪明，在她出道后很容易就能根据名字猜到她和哥哥的关系，只是他一直没说。
人群缓慢前进着，夜色越来越深。苏沐橙没有继续跟着人流前进，她拉着黄少天找了个能靠着的护栏，感受着属于北海道的夜晚，然后偏过头来看他。
之前在小樽的时候，她想，如果黄少天问她为什么不去大阪或者东京，她就说她看过《情书》，对此地向往已久。如果他抬杠说电影是在冬天，这里没下雪只是普通的一座小城，那她就回答说，因为咱们冬天的假期太短了呀，只能夏天来。
依照她对黄少天的了解，他会谴责可恶的联盟不在过年时多放几天假，然后在她转移话题的情况下，忘记追问她来这里的理由。
结果黄少天没问。
其实苏沐橙没有看过那部电影，小樽也不是她最想来的地方，她只是顺道过来。她的目的地只有札幌，因为那里有那座巧克力工厂——对，就是白色恋人巧克力。
那时候她在读小学，有一次哥哥说打游戏遇到的老板对他很满意，额外送了他一盒临期的进口巧克力。他没舍得吃，就带回来给妹妹了。苏沐橙尝了尝，觉得好好吃，问他这是什么牌子，为什么上面写的字她看不懂呢？
“这上面是日语，名字是白色恋人，是北海道的特产。”苏沐秋解释道。
“哥哥，北海道很远吗？”苏沐橙问。
苏沐秋说还好啦，坐飞机很快的。他找出地理课本上的世界地图给她看，一开始还差点指错了位置。苏沐橙用铅笔把北海道和杭州连了一条线，歪着头看了看，她不知道比例尺这种东西，只感觉看着确实没有很远。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好奇，苏沐秋揉着她的头发说，等以后长大了，哥哥带你去当地买巧克力，买好多好多。
苏沐橙说好呀，然后给了苏沐秋一块巧克力。
“哥哥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要太累哦。”
苏沐秋说好。
后来每次上信息课，苏沐橙都会搜日语，因此知道了五十音什么的。再后来她长大了，学习日语的机会也变得更多，她一直在学习日语，也持有签证，但就是没去过日本。这次还是叶修跟她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北海道吗？那就趁着老板娘给你放假的时候去玩玩吧。
于是苏沐橙坐飞机飞去了北海道。
落地的时候，她想，哥哥说得对，原来真的不远啊，几个小时就到了。
7.
“去年的挑战赛，因为嘉世的操作……你过来安慰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聊到了旅行计划，我顺口提过一句想去北海道，所以你决定来玩，对吗？”苏沐橙说，“只是没想到确实凑巧，我们俩竟然在小樽不期而遇。”
黄少天一直在沉默地听她说话，之前没有发表任何想法，苏沐橙不合时宜地想，这可能是他沉默得最久的一次。
听到问话，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是这样……电影也是因此才看的。”认识数年，他从来没听过她说想去哪里玩，虽然她发过一些旅行照，但那都是楚云秀想去的地方，他难免会对北海道感到好奇。
苏沐橙沉默了一会，又说：“我想，我应该是喜欢荣耀的。”
虽然她既没有叶修那样热爱荣耀，也不如哥哥那样有天赋，但她不后悔加入职业联盟，这就是那时的她想要选择的道路……可是，她的初衷只是想要使用哥哥的账号。即使她如今已经决定带着兴欣走下去，可她真的能做好吗？还有即将到来的世邀赛……她真的能够让沐雨橙风好好地站在世界舞台上吗？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哥哥会不会不高兴，因为她没有继续读书……虽然他说过，她的路让她自己去选就好，但夜晚总让人惆怅。
“……苏沐橙，你现在开心吗？”黄少天问她。
“嗯？”
她有点不明白他指的是在职业上，还是在当下这个夏夜，但她还是回答了他。
“应该是开心的。”苏沐橙说。
“那就好。”黄少天认真地说道，“在世邀赛上，我会用剑帮你开路——把沐雨橙风带去更远的地方吧，你绝对可以的！”
苏沐橙怔了怔。
片刻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发现黄少天在紧张兮兮地看她，她笑了出来，说好，那就拜托少天啦。
黄少天似乎还打算想说点什么，只是周围的人声变得喧闹了起来，这让两个人一起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十几秒后，好几朵大片的烟花同时在天空中绽放，明亮而璀璨，令人心中怦然。
“那个，苏沐橙，我……”
听到他的声音，苏沐橙不再注视绚丽的花火，她毫不吝啬地将目光落在了黄少天这里。花火将他们的脸庞点亮，她看着他，语气又变得轻飘飘的：“少天，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下雨天。”
“……诶？”
因为每逢大雨，哥哥就不会出门，他会一直在室内陪着她玩。虽然有时候房间会漏雨，但她仍旧认为，雨滴是上天馈赠给她的礼物，因为这时候她可以使用“任性”这个她很少用到的特权，并因此感到满足和幸福。
札幌的夏夜晴朗，花火盛大，而她听到了久违的雨声。
8.
花火亮亮的，黄少天的眼睛也是。
他说沐橙，你觉得在拿到世界冠军时表白好不好？好像有点欠打诶。唔，不过要是咱们没拿到……呸呸呸，不能乌鸦嘴，咱们肯定能拿冠军！啊？要看我之后的表现？不能让帮忙澄清的小戴变成小丑……这都是什么啊！好吧，那就等世邀赛之后……对了，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回答那个女生的啊？难道是说她眼光很好吗？嘿嘿，反正我眼光一直很好！
沐橙沐橙？你说句话嘛！
“……黄少天，你好烦，怎么再好吃的巧克力都堵不住你的嘴啊。”苏沐橙瞪了他一眼，“要不我还是今晚就飞回去吧。”
黄少天连忙说不不不，苏队请慎重，那边正在下她送给他的那场雨呢，不宜出行啊。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16章 下场雨送给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