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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质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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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崩碎,一个因缘际会直上青天的“怪兽”也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那么下一个是谁呢?
会不会是那个满眼天真,却心思叵测的……人类呢?
犹如精灵一般都兽耳听得见白任卓惊慌失措的心跳,面无表情的脸色是对白任卓最后的尊重。
悬浮在高高的天上,无形之中的一股力量把整个藤蔓以及扎根在泥土中深厚的根须一并拉扯出来。
无数岩浆蹦天四溅,犹如一场盛世的烟火。
契格斯的目光像是穿越千万光年般看向白任卓,他问,“你是,谁的人?”
白任卓兀地心虚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情绪是来自哪里,怎么搞的就像他背叛了他一样,他什么都没做呀。
强颜欢笑地搂着领主张开翅膀奔向契格斯,领主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笨蛋,你是想死吗?你没看出来他对你怀揣着敌意吗?你现在过去就是去送死啊!”
白任卓耸耸肩,“我要是会死,早死了,还能留在这儿跟你说话?”
领主心中的不踏实更胜一筹,它啐了一口,“呸,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迟早死在他手上!”
白任卓听闻蹙眉,用手轻轻拍它的头顶,“嘘,小声,会被听到。”
领主闻言立马噤声。
白任卓看着近在咫尺的契格斯微微一笑,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比起一个人在这无垠的宇宙中流浪,他宁愿与一个时刻想要他性命的人相伴。
不要再让他一个人啊,他怕极了孤独。
站立在契格斯提供的平台之上,白任卓收起了翅膀。
他看着眼里满是苍凉与冷漠的男人,轻轻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告诉你。”
契格斯轻蔑地冷笑一下,“不用,我自己看就好,毕竟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都不可信。”
白任卓施施然一笑,“好吧,大丈夫光明磊落,行的正坐的直,我从不欺骗任何人。”
面上挂着的笑可是白任卓修炼多年的绝技,他可不许别人发现他深深掩藏起来的绝望,哪怕他现在心脏疼的就像是滴血。
契格斯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一层淡淡的光幕在天空中铺陈开来,上面放映的正是站在契格斯旁边的主人公白任卓。
就像是看一场无聊的人生电影,电影前半段无外乎诞生,抚育,成长。
白任卓也终于在阔别多年以后不用再对着父母的照片哭了,而是可以更加清晰的去看那二十多年前更加青春稚嫩的父母。
许多年前,他们到底是怀了怎样的心情才有勇气和耐心孕育他啊?
可是他们并没有伴随着他长大成人……
意料之中的车祸来临,使劲把泪水憋住的白任卓终于泪水滂沱。
他又是孤身一人了,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当记忆中那些冷遇,贬低,鄙夷,嫉妒,无视通通都越于纸上的时候,白任卓反而释然了。
他们都死在了地球崩坏里,而自己却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光幕上的人生一再进展,白任卓早已成年,迈入大学,他和舍友们的关系都很好,和从小到大一直陪伴着他的死党关系也很好。
只是在后来死党有了女朋友,而他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虽然面上表现的和他一样高兴,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一个人在图书馆坐了多久。
他只是以忙为借口,去漠视被人抢夺走爱人的悲哀。
他的爱,从不敢说出口。
已经是克死父母的天煞孤星了,就不要让这畸形的人被人知晓,然后肆无忌惮的嘲笑了吧。
回忆正浓时被人打断,契格斯指着光幕上和白任卓勾肩搭背的年轻人道,“他是谁?”
“他是……”白任卓突然勇敢了一次,既然地球都毁灭了,那他终于可以说出埋藏在心里的爱了吧。
“他是我爱人。”
白任卓斩钉截铁的说出这句话,丝毫不顾紧盯着他的契格斯是何想法。
契格斯定定地看着他,勾肩搭背的画面定格在那里好久,“他没有承认,你们就不算在一起。”
白任卓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他现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按理说契格斯这样往他心上插刀子他应该反抗一下的,可是心里莫名的窃喜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喜欢上契格斯了?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他当年可是发过誓的,死党永远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他若是移情别恋,地球一定会和他的誓言一样毁灭!
嗯嗯?地球好像已经毁灭了?
一定不是因为他的誓言,一定不是。
光幕上的电影再次开始,塞琪格的出现以及地球的毁灭依然历历在目。
只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有些模糊了,光幕上显示他一直在漂流,直到遇见契格斯。
可是白任卓知道,在那中间,他停过一站的,是他的记忆出问题了吗?
时间停止,光幕定格。
一早脱困的领主颤颤巍巍的窝在角落装空气。
契格斯再次变得陌生,他缓缓走到变出座椅舒服坐在上面的白任卓身旁。
手放在把手上,把他圈禁起来,“你还说和他没关系。”
白任卓慌乱了,手不知道往哪放,心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谁谁谁……谁啊?”
契格斯缓缓俯身到白任卓的耳朵跟前,鼻息不小心喷到他的脸上,“萨翡纳。”
为了和白任卓说悄悄话,其实契格斯是跪着的,可是这样仍不妨碍他的气场一米八。
白任卓招架不住了,他有点腿软,“萨萨……萨翡纳是谁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在离开地球后的确碰到了一个人,他和我一见如故,说是送了我一个小礼物。不知道这和你说的那个人有关系吗?”
紧闭着双眼,白任卓不敢去看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震如擂鼓。
“……一见如故。”这回轮到契格斯沉默了,按照光幕上显示的白任卓生平,他说得是没有错的。
只是为什么他还会耿耿于怀?是因为什么呢?
感受到了契格斯的沉默,白任卓悄悄睁开眯着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契格斯俊秀非常,正是西方神话里近于精灵的模样。尖尖的耳朵上有一枚扣上的耳钉,眼睛迷人的像是装进了整片星河。他的脸很白,却能够在阳光下显现出隐隐金光,让人忍不住想要捧住细看。
契格斯一抬头正撞进白任卓的眼睛,他没有开口,如恶魔耳语般的慵懒声却传进白任卓的耳朵。
他悄悄地问,“你在看什么?”
白任卓迷蒙道,“我在看……契格斯。”
契格斯坏笑了一下,“好看吗?”
白任卓,“好看。”
契格斯继续问,“那你现在想干什么呢?”
像是理解错了契格斯说的话,又像是被契格斯催眠到微醺,他一下子捧住半跪在地上的契格斯的脸,缓缓的凑近去看。
契格斯的眼里一瞬间闪过些许慌乱,后知后觉的没有躲开。
白任卓半眯着眼睛,鼻子都蹭到了契格斯的嘴角,他其实只为了看看契格斯脸上那层光粉是什么样的。
白任卓说的话一字一顿,微张的薄唇总是不小心碰契格斯的下巴。
“我想……看看……你脸上……的金粉……真好看……”
契格斯兀地紧张了,他眼里的星河都荡漾了几分,甚至于脸上隐隐的金粉都透出几丝薄红。
契格斯做贼心虚般眨巴着眼睛站起来,好像心慌于让白任卓看到自己的眼睛。
他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眼睛,因为天神星上所有原住民的眼睛都是他们表达爱意的窗口,一旦他们遇到为之倾心的爱人,他们眼里的银河都会为之倾倒。
因为在遇到你之后,你便是我的整个银河,整片边疆。
待白任卓回过神来,契格斯已经背手站立在高台不知道在出神想什么事情了。
领主还是蜷缩在角落里打瞌睡,脑袋弯回来枕着后腿,背上的小翅膀不时煽动两下,看着可怜的紧。
白任卓知道契格斯的审问已经结束了,只是他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
萨翡纳是谁,为什么契格斯那么害怕被他找到?难道是他杀人了,萨翡纳是他的仇人?
走到契格斯的身边站立,虽然白任卓只稍微比他低一点点,但是气场被碾压到站在他旁边就像是一个仆人。
白任卓看口问,“你在被人追杀吗?”
“嗯。”契格斯罕见的点了一下头。
白任卓又问,“那个萨翡纳,他很强吗?”
“……很强吧,他是王,而我是叛军。”契格斯毫无负担的说出这句话,白任卓却被吓得一时不敢出声。
叛军,会被人追杀的吧,那我,会不会被当成同党啊?
似是感觉到了白任卓为什么沉默,契格斯低低笑了一声。
“所以啊,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透露行踪,否则我们都会被抓回去坐牢哦。”
似是很享受白任卓慌乱的表情,契格斯的腹黑的笑更加肆无忌惮了。
白任卓知道契格斯在故意吓自己,但他还是不由讪讪的回以他一笑。
根据他九年义务教育三年奋斗生涯四年大学生活的直觉,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可能的远离他,否则这陌生的男人肯定会在未来带着他卷进更大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