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国丧，永泰长公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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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受到兖王的刺激，皇帝病情迅速恶化，没到月底便驾鹤西去。嗣君赵宗全平稳地接过政权，于柩前即皇帝位，尊大娘娘为皇太后，封正妻沈氏为皇后，长子赵策英称桓王，长女赵策元称长乐大公主，余下的公主皇子年幼，未有封号，只以排行称呼。
盛纮、长柏等人参加过了启奠便仍回到各自岗位上，等到二七日后再每隔七日入宫凭吊，直至四十九日止。而女人们恰恰与之相反，盛老太太、王若弗、墨兰以及林噙霜等有封诰的外命妇从先帝驾崩次日便被传唤到了内宫，与宫妃等内命妇一道行哭祭，日夜不停，直至出了小祥日方改做朝夕哭，而朝夕哭也要持续到二七或者三七之后。
国丧越隆重，墨兰等人便越劳累，不过她年轻还没什么问题。可像盛老太太这样的老封君就不好受了，头三日就哭晕了四个，新皇后仁慈，便免了六十岁以上命妇的哭祭，于是在这之后，太后便成了灵堂上唯一一个发色花白的老者。
皇后几次劝过，太后都不肯离开。
永泰长公主怕太后哀毁伤身，每日都要早起一个时辰准备汤药，终于在小祥日这天晕倒。
“殿下！”
“传太医，”皇后揉了揉眉心。
太后仍伏在灵前落泪，还是手下最得用的朱内监说要不要请明懿郡主来陪伴公主，众人才想起还有个墨兰。
太后还是没有说话，也是皇后扶着额头强撑，“免了永泰长公主的哭祭，明懿郡主今天也不必再来了，好好陪伴长公主。”
墨兰在院中另设的祭棚中，将这一幕看得真切，不由心中一紧。好在太医看过后，永泰长公主只是哀伤过度、睡眠不足，没什么大碍。
“墨兰姐姐，你别走，”永泰长公主依恋地拉着她的衣角，虚弱中还带着哭腔，像一只瘦弱的小猫。
墨兰心里的紧张不安更明显了，面上却只做不知，“我不走，殿下安心睡吧。”
永泰长公主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墨兰端详着殿内的陈设，都是大内惯常用的东西，倒是没有缺漏，只是细心地发现炭盆旁有些炭灰。待公主睡着了，她一摸桌上的茶壶，果然是冰的。
“郡主，”大宫女荷菱轻声唤道，将墨兰拉到外间，“你可算又进宫了。”
荷菱、蕊初，听着就像一对名字，也确实如此，荷菱和永泰长公主同岁，都是同一批入选宫女，两人在一个屋里睡了三年，情同姐妹。
永泰长公主一受封，便将荷菱提到自己身边做大宫女，但除此以外的三个大宫女、两个教养嬷嬷还有小宫女小內监们都是新派下的。
“你先别慌，”墨兰止住她随手指了两件东西，叫门外的宫女们去送。
至于那两个嬷嬷，说是去送御医就送得一去不回了，不知是跑到哪里偷懒。
荷菱这才流下泪来哭诉道，“这些日子以来，宫人多有敷衍，就连公主叫他们去熬药都使唤不动。”
墨兰的猜想被验证了，随即又问起另一件事，“听说太后娘娘赐了一个女官下来，我来了这半日怎不见她？”
荷菱露出几分怨怼，“才来了没两日，七公主要人理嫁妆就把她借走了。连太后娘娘的人都恨不得离了我们公主，下面的人就更别提了。”
七公主或者说是排行第七长公主，乃先帝嫡出的小女儿。早些年前朝总说先帝无后，但实际上是先帝没有儿子，却有十三个女儿，平安长到现在的还有两位公主，自然都受尽宠爱。
“还以为做了公主有多荣耀，可现在才知道公主也有三六九等，”荷菱哭起来，“我们公主就是人家看不上的那个，背地里都说公主命好，出身卑贱本不配这样的地位，怎不说她们当时没有送血诏的忠心？眼下先帝刚过身，他们就都欺负到我们头上，要熬到公主出嫁还有多少年……”
“住口！不是告诉你别跟墨兰姐姐说吗？”
“殿下怎么又起来了，”墨兰扶住她，方觉出她身体滚烫，全靠倚着门才没软倒到地上，“不好，殿下发热了，荷菱，去请太医！”
荷菱应声。
“别，别去！”永泰长公主靠在墨兰怀里，“就是累着了，我歇歇就好了，别弄得兴师动众的。”
“殿下！我真是恨不得直接去找太后娘娘！”
荷菱看向墨兰，却见一向刚强的明懿郡主竟也劝她忍耐，“还有两日才出二七，上上下下都为着祭礼忙得丢不开手，先过了这一节再说。”
墨兰将永泰长公主扶回床榻上，“但太医还是要请的，万一小病拖成了大病，不才是给太后娘娘惹麻烦吗？”
永泰长公主这才答应，见荷菱还气鼓鼓的，墨兰又道，“好荷菱，我知道你忠心，只是眼下公主病着，要讨公道也要等公主病愈，先赏厚厚的银子下去，我再敲打敲打他们，总不叫公主再受委屈。”
“可我们哪里有银子呢？”永泰长公主面露难色，公主自然是有月银，但她获封不过十几日，先帝就驾崩，月银这种小事也就糊里糊涂的。
墨兰又暗暗记下一桩事，安抚地拍了拍公主，“都交给我吧，殿下安心养病就是。”
说着她叫云栽回盛府支取银子。
荷菱面上微热，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还以为墨兰就不管公主了，毕竟公主的待遇也影响不到墨兰，何必为了公主得罪七公主和太后呢？
云栽回到盛家，并明了盛纮支取了五百两银子，又说永泰长公主累病了，墨兰正在陪伴，要晚些时候出宫。
等消息传到后院，明兰想起自己与永泰长公主也有患难的情意，可除了几件首饰几匹绸缎以外就没有别的赏赐，而墨兰却得封郡主！宥阳那边还来信说，要为明懿郡主开宗祠，为盛纮一支独开一页族谱，连林小娘都上了族谱，与寻常妾室不同。
老天爷怎么这样不公？
她想了想道，“祖母，我也担心公主的身体，就让我和云栽一起去吧。”
于是云栽再进宫就捎上了明兰。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国丧，永泰长公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