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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次叛乱始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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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是什么？王最终恢复了统治，改变了那个国家的陋习吗？”
华月没有直接回答小曦的提问，反而问道：“如果王女获得了一次重生再来的机会，你觉得，如果你是她，会如何去做，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那一日，小曦坐在矩木的枝头，沉思了很久很久。
“如果一个人只有掌握了权力和力量，他说的话才有人能够被人听到。小曦不想一直被哥哥保护着，小曦也想像故事中的王女姐姐一样，保护哥哥。如果哥哥遇到了那样的危险，小曦哪怕是牺牲了性命也要护得哥哥周全。华月姐姐，你懂得东西似乎很多很多的样子。我可以向你学习吗？”
多年之后，华月也曾问过沈曦，为什么你当初会选择全盘信任我？沈曦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因为第一眼看到华月姐姐的时候，小曦就知道华月姐姐很善良，是一个好人，肯定不会骗小曦的。”
是的，那一天，华月直接告诉了小曦未来的部分“剧情”。这对于华月来说不过是一个试验——正常情况下，系统会屏蔽相关剧透，直接将其扭曲成诸如“你今天吃饭了没”之类毫无意义的废话。但是这一次，没有。
好吧，其实华月自己对于剧情的了解，也只是游戏卡之上的一小段简介以及基友同志对于她卖安利一般的洗脑推销——沈夜成为了烈山部大祭司，为了烈山部的存续而变得心狠手辣，最终在失去了亲人，弟子，恋人之后，在永夜初晗之际，与坍塌的流月城一同走向毁灭的终局。
而沈曦，最后则被心魔附体，为沈夜亲手所杀。
如果有一次可以改变一切，乃至改变结局的机会，你会怎样做呢，小曦？华月坐在高高的矩木树枝上陷入了沉思。没有进入过矩木，治好浊气感染之症的小曦，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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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华月带着沈曦出现在了已经开始执掌祭祀殿的沈夜的面前。
“你们回来了。”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的沈夜心情相当地不错。只要前任大祭司以及老城主还在，华月与沈曦两人就见不得光，必须继续藏匿下去。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两人的消息，沈夜心头的包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即使在这种时候，在这座彻底封闭的城市里，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城主死了。而大祭司身患重疾，前些日子已经卧病在床，而将祭祀殿的职责交给了沈夜。与沈夜一同被送进矩木核心的是一个平民女子，如今已经死了。只有沈夜活了下来，最后在确定了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城主弥留之际还是决心赌一把运气——于是沧溟依旧被送入了矩木核心之内。
“哥哥，我想学法术。”小曦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前任大祭司教导沈夜时十分严苛，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觉得沈曦太过年幼？反正一直未曾让沈曦学习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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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气侵染之症拖了太久，终于还是将大祭司的身体拖垮了。
人们为他举行了葬礼，来悼念他一生的功绩。同日，沈夜登上大祭司之位。按照惯例，他立下誓言，将此身奉献给神灵。
将此生奉献给烈山部。
从此，世间再无沈夜。
华月扬起头，望向高台之上那个衣着华丽的人影，想到了很多很多。阿夜会成为救世主。然而救世主很少会有好下场。他会成为英雄，而英雄，往往在一开始并不想成为英雄。
他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而已。
华月想起了大祭司临终前的托付。
阿夜的性格太过温柔，本不适合担任大祭司之位。然而他曾经进入过矩木，经历神血洗礼，治愈旧疾，因此不会再受疾病缠身。所以最终，我还是将大祭司之位托付给了他。华月，不管你原本是什么人，是什么来历，你是他的傀儡，这一生一世都无法背叛他。
那就用你的一生，好好照顾他吧。这是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最后的托付。
大祭司的最后一段时日是华月陪伴着度过的。流月城的医者大都通过灵力达成治疗的目的。可惜浊气之症本就因烈山部人的体质和灵力而生，灵力治疗只会雪上加霜。华月懂药理，流月城物资匮乏，她无法挽回那个人的生命，却能够通过针灸来减轻他的痛苦。
然而大祭司最终死于华月之手。浊气之症无药可医，而发展到了晚期更是全身溃烂，面目全非，其状惨不忍睹。华月事后很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在那一刻她所想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无法忍受他的痛苦而给与他死亡的安宁？亦或是报复他对沈夜所做的一切？
她不知道。
鬼使神差地喂大祭司服下了她用没有被锁上的物品栏之中系统送的草药配置出的名为阎王借魂的汤药之后，大祭司回光返照般地清醒了过来。
他对华月说，你很好。
要忠于阿夜。
华月回答，我会的。
烈山部的人死后，尸体化作天地间的一缕清气，从此风流云散，再无迹可寻，哪怕是修为深厚如大祭司亦不能幸免。
继位大典之后，沈夜违反了规矩，把华月叫到了神殿核心，大祭司用于办公的沉思之间。看着华丽而空旷的祭祀殿，沈夜没有眼泪，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大祭司这一生忙碌于工作，虽是深受族民的爱戴，留给他一双儿女的时间却是少的可怜。他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父亲。
然而黑发的少年却恨不起来。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感受到了曾经承担在父亲双肩之上的责任和压力。
“为什么？”他抬起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御座，喃喃自语。
“你能做到的，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华月说道。“你是神眷之子，是烈山部的救赎。这是你的宿命。”
神血带给了沈夜强大的力量，伴随而来的是对于身体来说极重的负担。这样的痛苦，沈夜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但是华月这些日子常伴他的身边，宿疾发作的时候，她也曾见到过，神血庇护这光鲜的外壳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折磨。
阿夜还不到二十岁。他的年龄还没有天命壮士的本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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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色祭祀袍的沈夜领着华月来到了矩木核心。华月看到了□□已经长入了矩木之中的新任城主沧溟。
“华月拜见沧溟城主。”
“你是阿夜身边的华月。”沧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黑色如藤蔓一般的长发蜿蜒，雪白的肌肤配上流月城那宗教气息浓厚的黄金坠饰，宛如一位踏足尘世间的女神。她一开口便很有气势。给人感觉的确像是长期身在高位之人——说起来，这还是华月第一次见到沧溟。
华月在流月城之中听过她与沈夜两人的传闻。她是知道这些年来沈夜与沧溟之间那虽然不说，却十分默契的关系的存在的。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情侣。这一次的见面，华月心中凭空生出几分尴尬来。基友的介绍中，沈夜的官配有三对，沧溟，华月，还有谢衣。除了谢衣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以外，沧溟和华月可都是顶级的美女。啧啧，真羡慕这个左拥右抱的家伙的艳福。
“是。”华月正色回答道。“华月是为紫微祭司大人而生的傀儡人。”
“听说最近诸事纷繁，城中也不太平，你要好好照顾阿夜。他近日太拼了点。”说这句话的时候，沧溟的双眼却是望向沈夜，带着些许的笑意。
“这原本就是华月责任所在。”
接下来就是沈夜与沧溟的讨论了。近来城中果然不太平，沧溟因无法离开矩木核心，放权与沈夜因而引起了不少城主嫡系的高阶祭司们的不满。事实上，虽然流月城的主事者多半都挂着高阶祭司的身份，却不是所有人都受大祭司的统辖。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城主直属，利益挂钩，因此这些日子沈夜新上任以后出台的改革政策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利益上的损失后，整个流月城都开始暗潮汹涌起来。
流月城被困守北疆，气候极为恶劣。烈山部族民日日向神农祈祷，换来的却唯有绝望。祭祀殿的地位名义上高高在上，然而人望方面比起了真正掌握实权的城主府，却是差了许多了。
也难怪当初基友如此吐槽，说大祭司不是一般地苦逼，刚走马上任就不得不面对流月城千年未有的变局。说实话，天命壮士十分想不明白沈夜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用意。难道打算两个都娶了然后把小老婆介绍给大老婆认识？快打住你的脑洞，壮士你的节操掉了快去捡回来！
心不在焉地听了一会儿，天命壮士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心道若是阿夜真的要娶我怎么办？我要是不敢拒绝，和谐的系统不在了，应该不会真的洞房吧？
“华月，你有什么看法？”
“既然是背叛者，杀掉算了。”华月立即装作自己没有在走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地说道。沧溟似笑非笑，而沈夜则是颇有威慑性地瞪了她一眼：“很好。交给你了。”
天命壮士内心深处那个小人早已内流满面。我明明只想当一具会呼吸的尸体而已！为什么要交给我这种任务！阿夜，华月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你一种“这个人很聪明，办事牢靠”的错觉的？
“怎么，做不到？”
身为傀儡人，华月身上早就打了沈夜专属的标记。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背叛沈夜？下场肯定是比死还要凄惨。这种情况下她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只能上了啊。
“属下遵命。只是……属下想向主人商借一件道具一用。”
“什么道具？”
“这……属下不敢说。”
“说。”华月确定自己听到了沈夜磨牙的声音，立即脑补这位年轻的大祭司的心理活动——这逗比是猴子派来故意坑我的吧！平日里打本座鼻梁骨的时候也不见她说不敢，怎么现在就不敢了？唉，大祭司啊，我这不是在你女朋友面前给你面子嘛？
“属下需借大祭司的人头一用。”
“忤逆。”沈夜拂袖道。
“大祭司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息怒吗？”
“不需要，继续说”
“主人的信任真是令属下不胜惶恐。”
“再废话，本座就赐你这一世都不必惶恐了。”
习惯性嘴贱是因为心知沈夜现在无人可用。或许也是有感觉现在的沈夜不可能对她下手。不过天命壮士也没打算再嘴炮下去了。她的小命还捏在沈夜的手里。
“咳。属下需要大祭司的人头，不过大祭司可以考虑买一赠一，连带着身体一起借属下使用一次。属下事后一定会记得给好评。”
“你有什么计划？”
“既然城主大人站在了您这一边，我们完全可以以主人为诱饵，引蛇出洞，然后以逸待劳占据道义的制高点，让逆贼们自取灭亡……”
其实这个法子，天命壮士觉得大祭司自己肯定想到了，只不过以他的身份，若是亲口对沧溟说出来，会有立场尴尬的嫌疑。毕竟那些叛逆名义上还是城主的直属，总不能强逼着对方大义灭亲。不过华月在这里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以后再说出来的时候，情况便大不相同了。
沧溟露出了蒙娜丽莎脸上那种带着悲伤的微笑，非常美丽。不知是不是错觉，华月总觉得那圣母般的笑容之中带着三分灵动狡黠。
华月闭上了嘴。
“接下来呢？”
“这个计划，虽然冒险做诱饵的人是大祭司，然而城主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一旦成功，城主的势力会被架空，地位低于城主的大祭司将会在未来纵览全局。沧溟真的能够放下权力的诱惑吗？华月不能确定。
“阿夜下达的那套改革方案，是我提出来的。如今神血将尽，城中用于取暖的五色石库存也不多了。疾病和严寒让每一个人活的很是辛苦。而伏羲结界仍旧笼罩着流月城，让流月城成为了一座巨大的囚笼。如今到了我们这一代，已是面临生死关头。哪怕再渺茫再艰难，吾依旧希望，烈山部的族人们能够努力活下去，有朝一日能够脱出流月城这座巨大的囚笼，迁往下界。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为此而放弃一些私人利益，又算得上什么。”
“城主的气度令人心折。”华月说道，“既然城主不反对，华月这一次便做一回小人了。时间便定在这一次神农寿诞之日。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主人，给我个高阶祭司的封号吧。”
“可以，暂时封你为廉贞祭司。事成之后，这个封号便与你作为奖赏。”
“多谢主人。”
高阶祭司的封号可不是好拿的。华月身上并无功劳，骤然得此高位，不免让人置喙沈夜用人唯私，以至于一朝登位鸡犬升天。升上去的速度越快，掉下来自然也就摔得越惨。不知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幸灾乐祸地等着这一天呢。
反正她的生死荣辱本就是系于沈夜一身。不差这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