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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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层楼。
有没有一种记忆，就算是喝过了忘川水也不会忘记？
有没有一种相思，经过了数千年亦不能烧尽成灰？
当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愈想记住的事愈记不牢。
他不是人，也没那么多的痛苦，想牢牢记住的事只有一桩。
当人最大的烦恼，就是愈想忘记的事愈忘不掉。
她不是人，也没有那么多烦恼，可是想忘的事却不少。
就在他和她陷入僵局的时候，命运再一次的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是多久以前？
蓝天白云碧水青山。
他们相遇。
也可以说是那时的小水死命的缠上了本是过客的他。
便以为，这一刻就是永远。
小水望着身前急行的某男子，心情大好。隐隐偷笑。
没有用的。不管他再怎么急驰，只要在空中，只要空中有水气，她就追得上。
重楼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一个河神罢了，想不到有如此身手。也不知她原形为何物……
思及此，重楼眉头一皱，暗骂了句，与我何干？再瞥她一眼，居然依旧跟着。
本来他身份尊贵，在人间出现已是极为打眼了。现在还莫名的被一个神界的仙一路追着，不是更惹眼了？？
重楼身形顿时止住，却没有在急驰中突然停下的那股冲力，竟是说停就停了。小水也跟着，止住身法，竟也是不动如山。
“你跟着本座为何？”他语调淡淡，眼眸直视她。
小水皮皮一笑，“一直跟下去！”说罢，还颇有些跟踪到了一个貌似不凡的妖或魔的洋洋得意。
重楼冷冷一瞥，似是哼了一声，“要跟，你也只能到这里了。”单手故意虚划几下，弄出个空间裂口，慢慢走过去。分明的不屑一个小小河神还有何法子跟上。
待得重楼身处裂口那一边，他也不曾回过身，直至裂口合上。小水眼珠直打转，顽皮的笑容浮现嘴畔。
她小水要跟，又有何不可？
几日后，市集。
小水跟着重楼的脚步走在道路上，四处瞅瞅，待得离开他远了一些，立刻就抛下了身边有趣的玩物，立马跟上。
看着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的重楼，小水一阵偷笑。而偷笑之余又有一丝惧意，完全的不明所以。
调皮的眼，调笑的举止，灿烂明媚的笑容。
这就是小水。
“怦怦，怦怦……”
小水抚摸着胸腔，那里有力的跳动，惹得她，心慌了。
她揪着他的衣衫一角，讨好地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就带上我嘛～”
他不为所动的一掌顺手拍去。
小水似是早已预料到，顿时顺着化作水。大概那一掌有些力度，水作的身形晃了一晃，再次的现了人形。
等那小水在扑上去的时候，对方已没有了抵触的反应。
顿时，小水水灵灵的眼充满笑意。
如此不明路线的跟着重楼，东走走西看看，倒也有趣。只是小水不是很投入。她在想她是怎么跟上的重楼，为什么重楼突然就接纳她了，没有赶她走。重楼的态度也变得好了很多，不似一开始的抵触、不搭理，最多也是在厌烦的时候一掌打来。
当然，小水也没有什么事，不说重楼本来就没用多少力，光是小说的自行水化就可以躲过了。
每每重楼不耐小水的叽叽喳喳的时候，一掌就打去，小水皮皮一笑，立刻化作水，散了身形，重楼的掌击落空，她都好不得意。渐渐的重楼也肆无忌惮的一掌打去，到成了习惯。甚至有时还用上真力。
到底那天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不知道。但是，又有什么呢？她现在很好不就行了。
“重楼，你看这个钗子好不好看？”
“重楼，你试试这个小吃怎么样？”
“重楼，你过来看这个！”
“重楼……”
…………
…………
…………
如此过了几个月，重楼和小水又走在了森林里，徒步走在上蜀山剑派的栈道上。
虽然重楼不是时时刻刻的在她身边，他时常莫名的失踪片刻，又在她正要赶过去的时候又划破空间过来，总是气的她跺脚，却依旧很高兴。
他，会回来……是不是，代表着，他心里有她？
“怦怦，怦怦……”
小水抚摸着胸腔，那里强烈的跳动，惹得她，心一甜。
“轰——”
突然的一声巨响，石破天惊，放眼望去，山顶的琼楼玉宇依稀可见。
最显眼的一处多层宝塔嘶吼着，叫嚣着，其上宇岩纷纷落下，大有支离破碎之势。
重楼一凛，瞬间消失了身形。
小水有些不悦，又有些不明所以，顺着他的气息，也划空过跟过去。
倒要看看他要做什么，那么着急……
一紫衣女子身上发出光芒，似乎是把身上的修行加诸在了身旁的男子身上。看着那男子讶异的举手看看，仿佛还有华光流动，怔怔的似是不敢相信。
紫衣女子恋恋的向他再看了一眼，终于举步上前。
前面的是锁妖塔，门上的四枚灵珠散发的不同的色泽……
小水看到了，是他们。当时遇上重楼的时候的船上之人。
她敛了敛眼帘，遮住一潭秋水。原来当初不是巧遇，是重楼跟上他们的吧。
是为了什么，才会让这么一个自负的人，做出如此行径？
抬眼，那锁妖塔门上的灵珠，风火雷土四色的灵光流转不休。
风的清新。
火的热情。
雷的炫目。
土的厚实。
独缺了水的温润。
“怦怦，怦怦……”
小水抚摸着胸腔，那里不断的跳动，惹得她，心下坠。
重楼一把搂过正要上前的紫衣女子，将她送往了安全的地方。
小水脸色一沉。
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那个紫衣的女子身上的，是水的灵力。
估计，是和门上的那些个珠子同样的纯净，强大。
她肯定是用了那水属性的珠子，蕴合了自身力量，长生不老。
此番上前，定是作的舍身的打算。
但是重楼却上去把她拦了下来。
一般都不大搭理她的重楼在乎着眼前的女子？
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重楼重视这个女子？
那……她呢？
小水默然，她是河神，是水中精灵，纯粹的水灵。
那么，他带着她上路，百般的忍让，是为了什么呢？
用到这里当替身？
重楼眼定定的凝视住她，绝美的容颜上的疲惫瞒不了他。
紫萱……这个坚毅的女子，总是这般的绝情。
像是一朵带刺的蔷薇，美丽，却也不容别人置喙。
她有着她的执着，有着她的坚持。
她有着义无反顾的勇气，也有舍身取义的大义。
该狠的时候，她比谁都狠。
狠的让人心疼……
她，很耀眼。
他心疼她，那个徐长卿根本不值得她的爱。
他，想照顾她。
重楼眼移至他处。
眼前，邪气四溢的锁妖塔容不得他多想。
在拦下紫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天魔解体】，是魔族的终极法术，凝聚全身的魔力，一瞬间爆发出来，具有毁天灭地的绝大力量。作为魔来说，这也是个禁术，低等级的魔施用这个法术后，会逸散为齑粉消亡，即使高等级的魔能勉强维持形体，也会丧失全部力量，等同凡人。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却依旧打算这么做。
瞬间的魔化，头顶一直隐藏的双角，眸子红的惊人，脖子一旁的殷红刻印，完全显现的殷红战甲。
他，重楼，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尊者，强的不容怀疑。
“怦怦，怦怦……”
小水抚摸着胸腔，那里不曾停顿般的跳动，惹得她，心慌意乱。
她眼中心中仍是有他的。
爱了便爱了。
小水的爱意，强烈，而不容更改。
一鼓作气，冲上去用尽真气聚在掌间将他一把推开。
不似他对那个她的温柔怜悯，拦腰抱下。小水的力道仿佛是想就此将他击毙似的，她也没有去抱住他腰身的勇气，一股推开，用尽了全身力气，不要遗留一丝情意般的绝然。
既然是水的灵力，那么……她是最好的选择。
双手掐指横在胸前，她低低念咒。
天地间的水，恍若都出现在了她的四周。仿佛有奇怪的磁场在影响，水不断的席卷，合拢，停顿在她的手心。同时，一股潺潺的水，似乎从她身子里涌了出来。
“怦怦，怦怦……”
小水抚摸着胸腔，望着眼前与其它四颗灵珠无异的水属性灵珠，口中轻喘。那里不曾停顿般的跳动，慢了下来。
小水手上一送，控制着珠子，飞到了门上。
水蓝的波纹荡漾开去，仙气四溢。
锁妖塔的落宇断檐仿佛施以了时光逆转的法术，纷纷向上，重回了塔身。
“怦怦，怦怦……”
小水抚摸着胸腔，原来着不曾停息的跳动，是在告诉她，危险。一直、一直，在告诉她危险呐……
小水眼眸轻垂，捂着胸，似是没有透过气来，闷的难受。
重楼却是难得的极怒神情，“谁要你多管闲事？！”
仿佛很熟练，顺手一掌打去。
小水一直亮晶晶的眼，黯淡下来，那活泼的神色已不复见。
最后贪婪的望了他一眼，恍若要映入心底深处。
她只是他的过客罢了，而在这些站在一旁的人眼里多半更是不堪的可笑。
她闭上眼，没有再躲。
她要的不是歉意。
她要的不是同情。
她要的，他没有给她。
所以，算了吧。
她对她的爱，没有退缩，这就是结束。
用不着他理解，用不着他回答。
也……不用了。
什么都不用了。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 瞒、瞒。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