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高卢》白云青枫

20、夫妻间的一幕

　　就在三位夫人正在探讨新晋封的布雷斯男爵的时候，国王的贴身男仆正将王后陛下引入了他的卧室。国王正在床上吃早餐，眼风扫过王后越来越近的裙摆，手中的银刀一下子把盘中的煎蛋卷切成了两段。

　　“陛下！”王后的声音一向娇柔，不过今天的语气略有些生硬，她一脸冷峻的看向国王，仿佛在等待什么。

　　“夫人，您早！”沉默半晌，国王才慢悠悠的抬起头来。他懒洋洋的绿眼睛仿佛透过王后的身体，看向了房门外的某个地方。

　　玛丽王后却把全部关注的焦点，都落在了国王身上，她上前一步，努力挤出一个娇艳的笑容，“我以为，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陛下会愿意给我一个解释。”

　　“昨夜，难道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国王依旧不看她。

　　王后一下子涨红了脸，她骄傲的自尊受到了冒犯，“一个陌生的女人彻夜呆在您的卧室里，请您告诉我，作为您的妻子，法兰西的王后，难道不应该要求得到一个解释吗？”

　　“原来如此。”国王似乎很乐意听到王后这么问，他端起牛奶喝了两口，才抬头回答，“戴安是我的家庭教师，并不是陌生人。她刚刚旅行归来，从今以后，她不但会在卢浮宫里拥有自己的房间，还可自由进出我的寝室。这样说，您明白了吗？”

　　国王神态自若，看在玛丽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挑衅，从早晨到现在，她一直等在自己的房间里，以为国王会来请求她的原谅，但是却没有。她按耐不住，不顾身份来此质问国王，得到的却是如此不受尊重的解释。
　　国王的床榻上，一对羽绒枕上明显是两个人睡过的凹痕，乳白色的床单上似乎还有几根金红色的长发……玛丽抓起身旁的一只细颈花瓶，使劲扔到了墙上。

　　国王眼看着淡紫色的水晶花瓶在墙上爆裂，迸发出一声巨响。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冷冷的转向王后：“夫人，您过分了。我请您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来打扰我。”

　　“先生，难道不是您先做的过分吗？纵容一个卑贱的家庭女教师爬上您的床，而把您的妻子拒之……”

　　“够了！”国王厉声打断了她。
　　紧接着哗啦一声，国王身前的银质餐具全都滑落到地上，他站起身，走到王后的面前，俯视的目光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压。

　　“夫人，”国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一点，“我想您一定还记得，三天之前在围场，有一个该死的刺客想要了我的命。”
　　“经过巴黎大法院的法官们，还有我亲爱的洛林表兄兢兢业业的审讯，昨天已经证实了，这个刺客，是个奥地利人，恰好来自您的家乡。”国王的声音很轻，可一对锐利的眼眸却牢牢锁住了王后的面庞。

　　“奥地利人……”王后不可置信的吸了一口气，面对国王那对狼一般的绿眼睛，她不禁有些眩晕，“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您应该知道，这会是，是一项非常可怕的指控。”

　　国王对王后的话不加理睬，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夫人，就在昨天下午，在万森城堡的地下审讯室里，洛林亲王，还有帕埃德里伯爵，他们亲眼看着刽子手用铁铙抓掉他胳膊上的肉，用铁锤一根一根敲碎了他的骨头，可是你猜怎么样？那个该下地狱的刺客，却还在唱着赞美你的情歌。我又该怎么办呢？为了保全您的名誉，他已经被割掉舌头，之后我会下令处死他，在几天之后，那个该死的刺客就会像一块烂肉那样，被扔到喷泉广场的行刑台上，让四匹野马拉断他的脖子，扯掉他的大腿。”

　　“别说了，求求您，别再说了……”虽然国王口中的那个人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种本能的恐惧却依旧从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涌入王后的心里，她仿佛感觉有灼热的铁丝穿过肩膀冰冷的刑具压迫着双腿，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此刻，她才看清对面国王的眼神里写满了憎恨与不信任。

　　“夫人，您害怕了吗？”国王对产生的效果极为满意，他忽然伸手掐住了王后的下巴，“多美的一张脸啊！您拥有维纳斯的脸庞，和神后赫拉的地位，足够让整个欧洲的花花公子们神魂颠倒。不过如今，您可不再是美泉宫里的小公主，可以随便和那些爱慕您的傻子游戏调情。您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您要做的，是时刻保持着皇家的尊严和体面。您一定要记得，不要再对洛林亲王发出那样魅惑人心的微笑，昨天下午，正是他交来了犯人的口供，并且暗示我仿佛您和这起可耻的暗杀事件有关。”
　　“不要再想着帕埃德里伯爵，让您自己成为整个卢浮宫的笑柄。啊哈，您不用急着否认，您对他的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可能您还不知道，他从十五岁起就爱上我的狄安娜妹妹，跟我的妹妹相比，您不过就是个可笑的蠢货。”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请您一定记住，不要在我的面前，诋毁戴安。这间卧室，从我成为法兰西皇帝的那一天起，就是我和她共有的，没有我的允许，请您不要再次踏入。我最后一次警告您，不要妄图控制您的丈夫，因为他首先是个国王。而您，即使再多的人称呼您为陛下，您也是国王的仆人。”

　　“没有，我没有，真的没有…”玛丽王后完全被国王的态度震慑住了，她颓然跌坐倒到身后的镀金扶手椅上，语气有些艰难。

　　“没有什么，我尊贵的夫人，”国王换上一副讥讽的口气，闪亮的绿眼睛里满是残忍的快意，“您没有背叛过我，还是从来没有打过帕埃德里侯爵的主意？现在害怕了，怕我休了您，还是怕被送进巴士底狱？噢，不！我怎么会这么绝情呢？您可以在我的家里舒舒服服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等到我心情好的时候，再乖乖给我生几个孩子。怎么样，听上去还不错吧？当然，前提是您必须时刻记得，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是的，陛下，您是主人，您是我永远的主人？”玛丽王后已经瘫倒在地上，美丽的额头几乎碰上了国王的脚。

　　“很好，夫人，我相信您会成为聪明的妻子。”国王有些厌恶的挪开了脚步，走到窗子旁边。一个早晨，他都在想着犯人的供词，他承认自己被气坏了。
　　当然，那头洛林狼，巴不得看到自己和王后闹翻，这样就不会再有排在他前面的王位继承人。还有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公开对自己的侍卫长献殷勤，还不顾脸面来质问自己，真该好好受点教训。

　　“对了，夫人，为了对您的合作态度表示赞赏，我特地给您准备了一样礼物。”国王的眼光扫过窗子下面一个老旧的橡木柜子，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取下别在腰间的一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打开柜门，拿出一条包裹着紫色天鹅绒装饰着华丽宝石的链子，递到了王后的眼前，“您瞧，这是两个月之前，我让意大利的工匠特意按照您的尺寸定作的，链子和小锁都是纯金的，还有价值连城的红宝石，足够让你们这些贪婪的女人疯狂。”

　　果然，王后慢慢抬起头来，可一瞥见链子的形状和上面锯齿形状的圆孔，又立即垂下头几乎昏了过去，从她惨白的双唇间，喃喃吐出了几个字“贞操带”。

　　“没错，夫人，很高兴您认得它。”国王得意的提了提嘴角。他击了两下掌，立刻，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女人从房间一侧的暗门走了进来。
　　“这是我的奶娘，亲爱的玛莎，她会帮您穿起这件华丽的内衣，再把钥匙交到我的房间里。”国王站起身，让那个高大的女人吻了吻自己的手，然后又回过身对着王后说，“夫人，拥有了这件华丽昂贵的装饰品，我想您一定能更好的理解我刚才说过的话。您是个聪明人，作为王后，不要沉迷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浪漫念头，皇家的尊严体面，才是您的安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