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再见》舒云生

8、第 8 章

　　平时冼念晟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担心清明闷得慌，他让老张去问清明是否需要出门用车。清明一两周回去探望母亲一次，并非是因为不挂念，而是当初怕她发现真相而拒绝治疗，谎称公司调派自己去外地工作，因为薪水高福利好，所以难以拒绝。父亲也赞成这样，他了解妻子的性格，她只希望有生之年，子女在她跟前生活，卑不卑微，庸不庸俗，都不要紧，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叫她伤心落泪的事来。不过一年时间，清明即可自由，无理由让她现在病上加痛。
　　清明希望可以在手术当天可以陪伴母亲身边支持鼓励她，所以提早两天告知老张，届时可以安排时间接送自己。清明并不介意坐公车或是叫的士，只是冼宅选址较偏，远离尘嚣，可以选择的交通方式非常有限。

　　手术当天，清明匆忙吃了点早餐就离开了，刚出大门就看到那辆黑色的车在等她，只是后面右手边座位上冼念晟正安静地坐着那，低头在看一些文件，见清明走出来，便示意她坐到左边的座位上。清明坐进去，提醒自己小心不要碰撞到他的腿。可是越小心越出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一虚，居然就直接压到冼念晟的腿上，虽然不重，可是感觉得到身体下面是硬邦邦毫无生命的肢体。清明轻声道歉，冼念晟平静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清明，你勿需这样紧张，手术可能持续好几个小时，我和老张会在医院外面等你，有何急事即时知会。”清明觉得心里有种温暖缓缓上升，她没想过冼念晟会主动陪她，不过这个时刻她的确希望身边有个人可以分担她的忧心。

　　一路上两人并未聊天，冼念晟一直在看他的文件，时不时皱起眉头，用IPAD发简短的邮件，他把IPAD平放在腿上，用右边的仿真假肢轻轻压住，左手打字的速度并不慢。清明知道他忙于处理公司的事务，也不打扰，只是安静地听车厢内的音乐，钢琴曲悠扬而舒缓，让她的心情也平静不少。她看了一眼冼念晟，今天的他穿的是件浅灰色衬衫，合身的裁剪显现出他的好身材，有些苍白的肤色衬着颇有轮廓的五官，专注工作的神情也别有一股沉静的味道。老张开车很平稳，速度也不快，只是偶然车转弯时，清明发现冼念晟会需要用左手撑一下身体，便悄悄地把身体往后靠，恰好地抵住那不算很急的冲力，她不是主动的人，这样紧紧地靠在他身旁可以感受他温暖的体温，她把目光转向窗外，不愿意自己胡思乱想。冼念晟开始没有留意，只以为她是调整坐姿，后来发现每次转弯时她都会靠得紧一点，便了解她的心意，待清明回头时，看到他嘴角的浅笑。

　　病房里，父亲正在等她，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曾经那个百般呵护她成长的温柔妇人如今面容憔悴，疲弱地躺在病床上，清明不由内心酸楚。，看见清明，母亲有些意外地问：“清明，你怎么还是来了？看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晚上没休息好？”清明展开笑颜：“没有啊，我这人在车上不知多好睡。你现在感觉如何？胸口还会痛吗？”正在说话间，看见一位身材高大的的医生拿着病历夹走进病房，年龄大概60左右，精神奕奕，后面还有几个实习医师跟着，手中都做着笔记，他通知清明母亲：“方女士，一个小时后我会亲自给你做手术，这一个小时内不要饮水和进食，待会由护士给你换上手术服，你无需紧张，放松心情。”他经过清明身旁，向她深深看一眼，清明会意，等他走了之后借口要给公司回个电话离开病房。

　　在院长办公室里，王教授给清明看各种X光片和病理诊断书，清明颇为紧张，鼓起勇气问：“王教授，这种手术适合我母亲做吗？”

　　“肺部切除并非高难度手术，只是你母亲身体比较虚弱，术后的恢复非常重要。”

　　“我可以做些什么？”

　　“冼先生已经安排了一个病房套间给你们单独使用，我希望你们家人可以多陪陪病人，鼓励她。病人有良好心态才能恢复快.”

　　“我会留下照顾她，谢谢你。”

　　“不用，何小姐。请代我向冼先生道谢。”

　　清明不解：“。。。。。。”

　　“我负责的一个项目一年前因为无明显经济效益被冼念辉先生取消，不过前段时间冼念晟先生同意重新拨款支持这个项目，我非常感谢。你放心，这个手术我全力以赴。”

　　清明回到病房，母亲已经换好手术服，清明上前握住母亲双手：微笑看着她“我和爸爸都会在这里等你，潇明还在等我们的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