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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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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的承认自己的画图水平不怎么样。再说在废土上找一个人会有多难？没有照片，没有人脉，只有一些关于服饰和神态的描述。就算有人看到了派普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又要怎么联系奈德？这里又没有电话。
奈德想着这些，派普问了一句，他没听清，于是她又问了一次：“他是谁？”
“一个朋友。哦，他叫麦奎迪。你可以写上去。”
“你们很熟？”
“不算，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才，画画的时候，在微笑。”她翘着腿，饶有兴致，打算把这些写进寻人启事，“你还记得最后是在哪儿见到他的吗？”
“在……一个垃圾场，人们曾经叫它……大个子约翰修车场。”奈德把一支烟拿在手里把玩着，他想回忆一些适合写上去的，但大脑却只把一些零碎的片段塞进他的脑海——麦奎迪在下午的阳光下，离他那么近，阳光照亮他的发梢和他面孔上的细小绒毛，他眯起眼，遮挡刺眼的阳光；水将波光反射在他的皮肤上，干净年轻又光滑的皮肤，只在肩窝附近有着一块枪托留下的痕迹。
“你又发呆了，有什么话要写在启事上？”
“没什么想写的，我只是……再见他一次。嗯，你知道的，确认他的安全。”
“那……如果有人找到他的行踪，怎么联络你？”
“我不知道，也许，给报社带个口信，报社帮我保管这个，直到我回来怎么样？”
“为了你的寻人启事，我得一直呆在报社？咳……这可太难了，不过我有个主意，也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派普想要的东西说简单，也不简单——她拿着刚拿到的传单，要求奈德找到这个所谓的正义火枪手军团。她的理由也让奈德闻到了文明的气息，如果放在200年前，这段话大概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让我的妹妹生活在一个乱糟糟的街区，邻居没正经工作，菜场的菜也不新鲜，隔三差五有人往我家院子里扔垃圾，空气不好，水也有股怪味，哦，对了，几条街外还有摇滚乐队练习屋，里面出入的人都像把拖把戴在头上一样。我要换个安静的小区，带着妹妹搬家，用卡车。
只是在派普这里，乱糟糟的街区换成了子弹和酸雨横飞的破铁罐，没正经工作的邻居也变成了发着绿光的、衣着有伤风化，流着口水的僵尸，空气中的辐射值1秒钟可以上到5，水简直可以融化铁勺，几条街外还有看到一块蟑螂肉也要上来抢的、发型像某些摇滚乐队的强盗。她计划着调查清楚这个火枪手军团，如果他们的话属实，她将用两头牛把所有家当带上，然后杀开一条血路带着妹妹搬过去。
虽然时代变了，人们的思维却都有个定式。
于是派普手里的传单就到了奈德手上，他对着有关美妙音乐的部分看了一会儿，然后在旅店老板的指点下，站在了钻石城电台演播室的门口。然后全联邦能够收到钻石台的人都听到主持人那像吸血虫一般嗡嗡的说话声被一阵猛烈的砸门声打破了。
DJ被拉出了他的挂车，奈德从没看见过这么挫的主持人，这个男人头发蓬乱眼神萎靡，总是一副马上就会挨揍的摸样。
“美妙的音乐？是啊，我这里的音乐是……是挺美妙的。”
“好极了，那么露西在哪儿？”
“什么露西？我我不叫露西，我是崔维斯……唔……”崔维斯慌忙把手聚过头顶，似乎下一秒就要挨揍了。
“不知道露西？哼，那火枪手军团你总该知道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看看这个。”奈德只得把纸条给他看，崔维斯茫然看着纸条，鼓着嘴摇头，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但这么问话实在是太累了。
“我的口袋里有一把手枪，先生，但是我不想在这里使用它。”奈德搂着他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崔维斯拼命点头，看上去还真像是两个老相识，这期间有两个钻石城保安端着枪走过，看了看他俩，理都没理就走了过去，显然对这人见什么都惊吓过度的样子早已知晓。
“我们……”奈德正要接着说，有一个人从市场方向走来，直接挤开了这两个人，从他们中间走向钻石台的演播室，理直气壮地在挂车的车板上贴了一张布告。
“请不要枪杀DJ，他已经尽力了。”上面写着这几个字。
贴布告的正是板凳旅店的吧台兼老板，他是个大嗓门的意大利人，完事了之后他指着奈德和崔维斯说：“看到这个了吗，就算你听钻石台倍感崩溃，也不要冲动行事，我的好先生。”
“我突然想到，”奈德给老板递了一支烟，然后看向了崔维斯，“我们可以先喝上一杯。”
几十分钟后，崔维斯坐在板凳旅店的酒吧里，抱着酒瓶痛哭流涕。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人们不喜欢我的电台还有我的音乐！”他拍着桌子说。奈德递了一份公共事件报给他，崔维斯顺手接过，把纸凑到鼻子底下醒了一把鼻涕，“老兄，我也想过换个工作的，真的，但是前一个DJ被人乱棍打死了，没人敢接替我啊！”
“哈哈哈，没人这么说，崔维斯。钻石台的音乐都是最好的，我每天都调到钻石台，喝闷酒是很没品位的一种行为。”老板说。“再说也没有别的能听不是吗……不过你可以无视后一句，无所谓。”
奈德：“但是我觉得，有人很不满钻石台。”
“怎么会，谁，是谁，站出来，我倒要看看谁不喜欢。”
“不信你看看这个。”奈德又把纸条给老板看，“既然崔维斯先生没见过露西，那么显然作者认为钻石台并不是有着美妙音乐的地方。”
“哼，我说，写这张纸条是为了招募什么的吧？如果不是电台，怎么能被大多数人听到？”
”酒吧老板抱来了一个收音机，在旋钮上不断拧着，“但这里一共只有两个台。一个是钻石台，还有一个就是古典音乐台，怎么听都差不多吧？！”
“如果是一个喜爱古典音乐的人写的呢？”
“听着古典音乐，企图端着枪掀起一场革命的人，哈哈，这人如果不是疯子……哈，祝你好运吧。”店老板大笑着拍了拍奈德。“对了，还没有人能找到古典音乐台的演播室在哪儿呢。”
忽然一只手啪地拍在奈德的胳膊上，崔维斯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我说，你……你就承认你想去应征吧！没关系，我……我是专业的！绝对不会不高兴……”他发出了一连串带着哭腔的哼哼。
“我没这么说。”
“就是这样吧，要不是……嗝儿……路上九死一生，人们都会去那里了。唉，你要是也听过真正的乐器在你面前发出声音，你就会知道，音乐啊……”崔维斯把另一只手往奈德肩上一搭，“音乐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你，那种旋律…栩栩如生地在你耳边浮动，啊，那种热情，那种层次分明的震撼……那种收音机里找不到那种东西。哦，我不是说录影带不好……毕竟只有它们还没有嗝儿屁了嘛。”
奈德按住崔维斯的酒杯移向一边，凑上前道：“你该不会……碰巧知道现在还有人在某地用乐器演奏音乐吧？”
“嗝儿……我……我知道。”崔维斯眼神定定地看着奈德，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他慢慢地倒在了桌子上打起呼噜来。
“谢特！接下去你不会在睡醒之前就被人灭口了吧？”奈德举起杯中酒打算往对方头上倒，“最近我身边这种事可不少！”
崔维斯忽然又抬起头，成功地撞翻了奈德手里的酒，“是芳邻镇。”紧接着他的头又跌了下去，和桌面接触发出咚的一声，鼾声如雷彻底睡死。
奈德想起了钻石城前门附近的一块告示板，上面贴着几张求助便条和广告。他回到旅店里写好了一张布告，第二天他带着一份报纸和狗肉来到告示牌下，坐在一块砖上等待着，看着天空的颜色从浅蓝到天蓝，告示板旁仍然一个人都没。
保安说这年头没有人敢一个人出门，如果没有朋友，就只能靠告示板找到愿意同行的人，或者佣兵。但具体事宜或者安全信用的问题，钻石城方面不负责。也就是说，如果出现了同行人出卖同伴伺机抢劫的情况，也没人会理睬。
生在废土，谨慎总不为过。只是这样一来，告示板又失去了它的一半作用。所以现在只能有剩下那一半了。
“弥尔娜的杂货店有新货到。打死棒买一送二。高桥的拉面店今日特供……蔬菜砸锅……我觉得这拼错了，应该是杂锅。”他一张张地看着这些招贴，拍了拍狗肉的头，“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应该不难。”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奈德的身后，他像是从200年前的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黑发往后梳，一丝不苟，四方脸上蓄着小胡子，金丝边框的眼镜和他身上的白大褂一样干净整洁。他推了推眼镜指着奈德的那张布告，“这是我半年来看到的唯一一张没有语法错误的传单，很好，我对你有兴趣。所以，你要去芳邻镇？”
“是的。你同路吗？”
“那得看情况了，我的目的地并不是什么特定的地方。”
“唔，其实我也喜欢在废土上逛街，和路边的超级变种人大叔或者他的死亡爪宠物聊聊天什么的，就像你一样。”
“呃，我虽然也经常出门，但是没你这么悠闲。”这个人板着脸说，“事实上，我希望尽量呆在家里，除非地球对面的那个国家想用几打核弹进行第二回合。”
“你是出门办事的，我明白了。”奈德觉得自己可以上路了，这个人如果想要谋杀同行者，起码也应该用一些上凳次的方法，而不是把受害者骗进黑暗的巷子里又砍又剁的。“如果你也要去芳邻镇，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了，你有什么装备要准备的吗？”
“我不缺装备。”小胡子的双手插在大褂的口袋里，背后连个背包都没有，“我缺少一个有头脑，又骁勇善战的旅伴。然后你就出现了，真好，我们走吧。”
“你看上去不缺骁勇善战的人呐。”奈德指出。当他看到小胡子（被迫）留在钻石城大门保安处的“装备”时，他觉得自己和善战的标准划不上等号——因为那是一架三米不到的铁兵卫。
“但它进不去城里啊。”
“你是打算在城里大开杀戒？”
“我有这么说吗？哦，你一定理解错了。”小胡子朝大个子打了个手势，铁兵卫隆隆作响跟了上来，“再说我说过我需要有头脑吧。”
“你有很多这样的机器人？”
“有一点，但是都不理想，勇敢先生防御力太低，耗能太快；大脑机器人太情绪化，保安伙计噪声大，火力不够。我打算在废土上拜访一些战前的机器人机构，找找有没有什么技术文档。”
小胡子还在絮絮叨叨，但奈德看着铁兵卫，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他坐在皮质座椅上，手里拿着方向盘，他的屁股下有一个强劲持久的核动力马达，它被包裹在铁兵卫的下盘里，四条机械腿和宽轮胎使得它上下坡自如。但是从断裂的山坡上跳下去可能有些麻烦……那么他可以坐在两个大脑机器人三角形的履带中间。等边三角形在任何坡度都适用，这很好。哦，等等，如果是打手先生机器人呢？驾驶座固定在若干个浮空的推进器之间，对于驾驶员来说，这将更加舒适。
然后，这种机器人汽车在废土上爆款大卖，人们驾驶着它们，每天他们都把未来月巴克咖啡馆的停车场塞得满满的，并且，每一辆车的方向盘旁边还有一个放咖啡杯的架子，就像他设想过的那样，完美。
“你知道么，如果你有什么工作要交给我，特别是关于调制咖啡或者揍谁，我是你的人。”奈德饶有兴致地对他说，“但是报酬要由我来选。”
“很好，亲爱的，我喜欢你的奉献精神。作为一个科学家，我的敌人有很多，当然，大多数是愚蠢本身，但也有一些不识抬举的笨蛋……不过，我们还是先上路……对了，你喜欢外星人吗？”
奈德没听进去他后来说什么，哼哼唧唧地应着，他的大脑正在绘制一张敞篷车的蓝图——他的车子要有两个座椅，并且还要有咖啡杯架，以及狗狗坐的地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