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菜*星

9、怒海澜涛

　　伊坦美尔妄图弑君夺位？
　　哈图施利王把自己关在他的私人房间里，孤独地面对墙上画着帝国版图的硕大羊皮，痛苦地思索着这个令他震惊的问题。
　　他是他的爱孙，是为他建立卓著军功的得力助手。他的战斗力像他父亲一样勇猛无敌，他的心志沉静睿智、思维慎密，每一次都把任务完成得近乎完美。如果之前有人在他面前说伊坦美尔要密谋废黜他，他坚决不会相信。可是，在今天的突袭上，刺客口中招供的分明是伊坦美尔！
　　难道他真的老了？
　　老眼昏花到摸不清人心，看不透黑暗中的阴谋？
　　帝国的王位只有一个，这就是带来阴谋与杀戮的原因。
　　他想起了他的儿子们。
　　萨洛尼卡，他的长子，伊滋美儿的父亲。17年前，年轻的他在与卡斯卡部落的战争中壮烈牺牲！他是他最信任最宠爱的儿子，他曾把所有希望寄予英勇的长子。到现在还记得卫兵们把萨洛尼卡的尸体运回哈图萨斯的场景，可怜的儿子身上中了无数剑，血肉模糊却双眼怒睁，他死不瞑目！所以，在玛瑞乌特生下双胞胎后，伤心的他下令将处于襁褓中的普丝珊娜扔到圣山祭神。
　　罗穆洛斯，他的次子。他与祖先们的性格截然相反，是个淡泊一切的人。他讨厌战争，多年来一直偏居在赫梯属国乌加里特。他的乐趣就是打猎，饮酒，过遥遥日子。但是，两年前，他却被刺客暗杀了。因为他是他哈图施利的儿子，王位的侯选人之一。这对本无心王位的罗穆洛斯而言，真是莫大悲哀。
　　纳芙苏，他的女儿。这个曾在他膝下千娇百媚的姑娘长大后却成了野心勃勃的女人。他永远记得自己对女儿吼着“你使我和我的名字耻辱”时，纳芙苏眼中的恨意。在萨洛尼卡死后，她一心想让自己的丈夫继承王位，甚至不惜收买一批贵族，在旁库斯会上联名提议,并一度让贵族们对他产生敌意。愤怒的他剥夺了女儿、女婿的财产与地位，把他们驱逐出哈图萨斯，安置在偏僻的乡间，但不久，传来了两人病死的噩耗。
　　还有加贡拉，可是。。。。。。唉！
　　想到这，哈图施利王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心真很累，很累。
　　他厌恶子孙们对王位的觊觎与争斗。
　　他曾经很庆幸身边有加贡拉和伊坦美尔。他们是他的左臂右膀啊。要说把王位传给哪一位，他真不好取舍。所以，他宠信他们，尽可能给他们以荣耀与权力。
　　可如今，伊坦美尔终于没沉得住气，想要夺位了。这就是王室的宿命么？
　　哈图施利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可他不甘心，现在，他要亲自去软禁处问个明白。
　　他深呼吸一下，猛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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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普丝珊娜狠狠地擦干泪水。她不能再拖延，她决定立刻去找祖父，向他说明一切。也许冷漠的祖父会指出她是为了救哥哥，才挺身出来辩护。但是，不试一下，就一丝希望也没了！
　　她登上层层台阶，走出地牢，来到走廊。
　　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
　　她被强行拉到一个储藏室。
　　普丝珊娜惊恐地转过身，偷袭者是胡法特将军。
　　昏暗中，她发现储藏室里藏着20个全副武装的卫兵，他们都是哥哥最信任的贴身侍从，是他们曾护送她从阿勒坡到哈图萨斯。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公主，”胡法特将军小声地说：“我们要偷袭软禁室，把王子救出来！”
　　“什么？”普丝珊娜惊呼。
　　“是的，然后我们冲出哈图萨斯逃到卡赫美士。”
　　“不行，这样只会让所有的人认为哥哥是畏罪潜逃。”普丝珊娜断然否决。
　　“情况紧急，一旦叛逆的罪名成立，王子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将军痛心地说道。
　　“不，现在我们去劫持刺客，只有他能说清真相！然后把他带到国王那！”普丝珊娜忽然想起哥哥在她掌心写的“杀人灭口”。或许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养父救出来。也许，加贡拉亲王很快会派人杀他灭口。
　　“这，好吧。”将军想了一下，点头答应。
　　普丝珊娜再一次出现在地牢门口。
　　这一次，可没上次顺利，她被地牢门口守卫的士兵挡住。
　　“公主，亲王派人审问刺客，现在任何人不能再去探视。”卫兵说道。
　　亲王派人？普丝珊娜打了一个哆嗦。
　　不好！亲王想要灭口了！
　　她回头大喊：“将军！”
　　躲藏在暗处的王子侍卫们闪电般冲出，冲进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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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夫斯奈，到时候了。请执行亲王的命令吧。”
　　听完亲王随从哈特的话，何夫斯奈皱眉：“不是说尽可能给我安排替身，假死的么。”
　　“现在情况危急，国王到了软禁室，亲自审问王子。你现在必须得死。”哈特抓着何夫斯奈的脖子阴沉沉地说：“就要成功了，你可不要在关键时刻坏了全局。”
　　何夫斯奈无语，他已多活了17年，他不会去计较今天死去。
　　“住手！”普丝珊娜大喝：“你想杀人灭口么？”
　　哈特一惊，猛地掏出匕首就要刺向何夫斯奈。
　　在普丝珊娜的惊呼中，说时迟那时快，将军一把匕首投进哈特的胸膛。他手中的匕首落地，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又来了，普死珊娜？”何夫斯奈惊讶地看着女儿。
　　“我不要你死，也不要哥哥死。别再为你的主人卖命了，不值得啊。”普丝珊娜大喊：“难道在你的世界里，真的只有效忠最重要么？”
　　何夫斯奈百感交集地看着普丝珊娜，他为她大喊着“我不要你死，也不要哥哥死”而感动。
　　良久，他凄惨地笑了笑，终于开口：“我们快去软禁室，国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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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禁室里，国王冷冷地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孙子。
　　“看着我，伊坦美尔！”他痛心地喊道。
　　一双依然清澈无比的眼睛从容地迎上他的视线。那样的波澜不惊，没有乞求，没有畏惧，毫不躲闪。
　　“祖父，我没有背叛您。”伊坦美尔淡然却坚定地开口。
　　“伊坦美尔。”跟在后面的加贡拉劝道：“你应该庆幸悲剧没有发生，神明总是保佑国王的。你快向仁慈的国王企求宽恕，也许还来得及。”
　　“该企求国王宽恕的人绝不是我！”伊坦美尔轻蔑地说道，高傲的眼神扫向亲王：“人受到诬陷也许会极度愤怒，大声为自己辩护。可那样做，有时会适得其反。狂热的情绪会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只有把他往地狱推进。所以，我不会在国王面前愤怒。”
　　窗外刮起狂风，把窗帘吹得狂乱飞舞。伊坦美尔再一次平静地看向国王：“祖父，伊坦美尔以暴风雨神的名义向您发誓，如果我有背叛你的心，那现在就让这天上的猛雷惩罚我。堂叔，你敢对着天上的神明象我一样地发誓么？”
　　加贡拉亲王的脸色突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普丝珊娜公主和胡法特将军劫持了刺客，冲过来了。”亲王的卫兵忽然闯进房间汇报。
　　“什么！”哈图施利王震怒地看着伊坦美尔：“你的人要造反么？”
　　话刚说完，普丝珊娜和胡法特已奔至软禁处。
　　加贡拉觉得心脏要停止跳动，哈特的任务失败了。他的大好形势急剧扭转！
　　“祖父，哥哥是被陷害的！”普丝珊娜大喊道：“刺客的真正主人是加贡拉亲王！”她迫不及待地说出真相。
　　“这样做有意义么？”加贡拉亲王愤怒地吼道：“你想救你哥哥，就把罪名扣我头上！”
　　普丝珊娜指着何夫斯奈：“只有刺客能澄清事实，而你刚才还派哈特去地牢要灭口！”
　　“刺客，她说的是事实么？”哈图施利面向何夫斯奈问道。
　　何夫斯奈低着头，不愿看亲王，他点点头。
　　“诬陷，转嫁罪名！”加贡拉亲王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国王，他是普丝珊娜的养父，他们串通好了诬陷我！”
　　刺客是普丝珊娜的养父？这句话让哈图施利和伊坦美尔惊得目瞪口呆。刺杀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突然，伊坦美尔仰头大笑，令所有人不明就里。
　　“你若不是之前认识刺客，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普丝珊娜的养父呢？”伊坦美尔鄙夷地看着堂叔一针见血地反问。
　　加贡拉亲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
　　就要登上帝国权力的高峰，却一下子坠落！
　　他真的完蛋了么？
　　哈图施利极度狐疑地看着加贡拉亲王，比谎言更可怕的真相令他肝胆俱裂。王室的宿命再度轮回，这一次轮到加贡拉。
　　“亲王是我17年前的救命恩人，那时我并不知道在卡帕多西亚捡到的女婴时公主。这么多年来，我为他组织所有的暗杀。包括罗穆洛斯亲王，以及在阿勒坡对王子的刺杀。这就是真相。”何夫斯奈简要地说着。
　　罗穆洛斯亲王死于加贡拉之手？哈图施利脸上的青筋暴突，他拔出佩剑冲上去抵住加贡拉亲王的脖子：
　　“说，这就是真相么？加贡拉，我无比宠信的加贡拉？”
　　“哈哈哈”，亲王反倒冷笑起来，他看着伊坦美尔：“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得到王位？不，你也一直狂热地想要登上宝座！这么多年来，你和我周旋，你总是装得很虔诚。明明知道是我派人刺杀你，还装做没事人，其实你的内心和我一样！充满虚伪、阴谋！”
　　伊坦美尔不做声，以怜悯的眼光看着堂叔疯狂的样子。
　　“国王陛下，杀了我吧，让我现在就去与我死去的儿子会面吧。”加贡拉的眼神黯淡下来，随即他狠狠地看着伊坦美尔：“你赢了。你一直认为自己非赢不可。所以，米菲丽注定成为你野心下的牺牲品！”
　　窗外，闪电撕破夜空，留下道道可怕的闪光。似乎要劈开所有迷雾障碍，把真相全部呈现。
　　普丝珊娜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米菲丽姐姐的死和哥哥有关？她想起了奥伦特河畔，哥哥曾说过姐姐是病死的。她手脚冰凉，神啊，真相到底是什么？
　　“普丝珊娜，你以为你哥哥是多么高尚的人么？米菲丽和我的儿子就是被他逼死的！”加贡拉亲王继续冷笑，看着呆立着的普丝珊娜：“当年，我儿子克迪乌斯与米菲丽疯狂地相爱。可你哥哥呢，他极力阻止这场真挚的爱情。为什么，因为克迪乌斯是我的儿子，是你哥哥认定迟早要消灭的人的儿子。我那可怜的儿子甚至不顾尊严地向他企求，他却像岩石般冷酷坚定地反对。从那时起，我就看透了他的心，那么年轻的他就有那么长远的考虑，我发誓要击垮他！”
　　为了实现将来的野心而牺牲姐姐的爱情？这是伊坦美尔哥哥么？普丝珊娜直楞楞地看着哥哥，她不相信哥哥会是这样自私的人。
　　伊滋密尔咬着嘴唇沉默不语，亲王的话把他心底深处一道伤疤猛地撕开，伤痛的血汩汩流出。
　　“伊坦美尔，你不会忘记米菲丽和克迪乌斯殉情的一天吧。”加贡拉得意地看着伊坦美尔痛苦的脸色，虽然他的心也在流血，但他要看别人更痛苦！“那天，他们喝下放了毒药的圣酒，死时两人的手都紧紧握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啊！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伊坦美尔！”
　　“够了，加贡拉。”哈图施利怒吼着打断亲王的话。
　　“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然，我会不停地说下去！”亲王的嗓子已嘶哑，却冷酷地笑着。
　　“是我让伊坦美尔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哈图施利失声大喊。
　　房里的人一阵沉默。
　　国王转身对卫兵命令：“你们全都退下把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哈图施利，加贡拉，伊坦美尔，普丝珊娜祖孙三代四口人。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氛围，近乎绝望。
　　“米菲丽和克迪乌斯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哈图施利缓缓开口。
　　国王的话令其余三人诧异不已，这在暗示着什么？
　　“加贡拉，我不想让你带着对伊坦美尔的误会而死去。”国王背对着他们，深呼吸一下再开口：“你。。。。。。。不是我的侄子，是我的儿子，是伊坦美尔的亲叔叔。所以，米菲丽和克迪乌斯作为堂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
　　加贡拉的脸色铁青，打了个踉跄。国王是他的亲身父亲？！
　　“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在她临终前，我曾向她发誓永远不告诉你这个秘密。”哈图施利苍老的声音哽咽着，他竟然在子孙们面前说出了当年和弟媳——埃及公主□□而生出加贡拉的秘密。
　　一夕之间，所有可怕的真相都被神明捅破，从最黑暗处释放出来。
　　房间里每个人都肝胆欲裂，忍受着被命运捉弄的痛苦。
　　哈图施利没想到刺杀他真正的主谋是加贡拉。
　　加贡拉没想到自己是哈图施利与母亲的私生子。
　　伊坦美尔没想到刺客是普丝珊娜的养父。
　　普丝珊娜没想到米菲丽姐姐是殉情而死。
　　被诅咒的命运！
　　近亲联姻在赫梯是禁忌，是触犯神明的行为。米菲丽和克迪乌斯的相恋注定了以悲惨作为结局。普丝珊娜想起了自己心中的恶魔，她的心在狂跳。
　　“加贡拉，我那么宠信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我甚至考虑提名你为王位继承人。可是，你。。。。。。”国王痛苦地说。
　　“哈哈哈哈。。。。“亲王阴森地笑着，他忽然觉得每个人其实都很可怜。赫梯王室在被神明嘲笑！
　　只有普丝珊娜反而有点怜悯地看着亲王。她不久前也刚经历过自己的“父亲”不是父亲的心路历程。
　　“父亲。。。。。。你准备怎么处置我？”这是加贡拉第一次开口叫国王父亲，但在哈图施利听起来却异常讽刺。
　　很多年来，没人叫过他父亲。他虽有这么个儿子，却从没奢望与他相认。
　　“我希望您下令将我处死。这次刺杀事件的主谋是我！”加贡拉不等国王开口自己说道，他在以退为守。
　　“我请求陛下，给予亲王特赦。”伊坦美尔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亲叔叔，故意表示出高姿态：“即使是谋逆罪。。。。。让人民都知道国王陛下的仁慈！”
　　哈图施利王的心在动摇。
　　忽然，加贡拉冲到国王那猛地夺下国王手中的剑，作势要将剑插入自己胸膛。
　　“加贡拉！”哈图施利王窜上去，按住剑，大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父亲！”加贡拉痛苦不堪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让我去见我那可怜的儿子吧。”
　　听了这句话，这个长久征战沙场的雄师此刻老泪纵横。在萨洛尼卡战死时，他没哭；在罗穆罗斯被暗杀的消息传来时，他也没哭；在得知纳芙苏病死的噩耗时，他还是没哭。但今天，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不可遏制。
　　他真的老了。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让你死！”老国王咬着牙这样说道：“加贡拉，希望你在流放地好好醒悟。”这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了，他出于私心不想再失去他。
　　加贡拉的心这才悬而又落，他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好在他竟然是国王的亲儿子。只要他不死，他就还有机会。他现在可以想象伊坦美尔的心情，他及时地利用了老国王的弱点。
　　此时，门外也发生骚乱，一个卫兵慌忙进来报告：
　　“陛下，刺客自杀声亡了！”
　　加贡拉听了，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在冷笑。
　　“不！”普丝珊娜尖声惊呼，冲出房间。
　　哗的一声，倾盆大雨像倒豆子般降落在哈图萨斯。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借助无情呼啸的狂风，似要吞灭大地。
　　这是神明在天庭发出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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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还沾着养父温热的血，普丝珊娜发疯似地奔着跑着。
　　在倾盆大雨中，她瞬间全身湿透，可她根本感觉不到雨的存在。她的心灵已备受摧残。
　　她奔出王宫，来到哈图萨斯的最高点。迎着狂风暴雨，发出一声长吼。尖利的声音似乎要穿透深厚的乌云，悲愤之情直达天上的诸神！
　　摊开双手，大雨很快将鲜血冲刷殆尽，一丝不留。
　　在她冲到养父身边时，她看到一把剑直直地插在他胸口上。他夺下了士兵的剑自杀。她让他背叛了主人，所以他要选择死亡的结局么？
　　肆虐的大雨淋得她眼睛难以睁开，长发衣袖不停滴水。她透过迷糊的雨水看着头顶上飞舞闪烁的道道白光，这慑人的雷霆之剑把她的心一次次地劈开。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大吼，直到没有力气才瘫在地上，感受雨点击打在身体上的寒冷与痛苦。她脸上全是水，但没有一滴是泪水。她竟然哭不出来，内心充满着宿命的悲哀与无奈。
　　“普丝珊娜。”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且毫无生气的声音。
　　同样浑身湿透的伊坦美尔出现，他立在那像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妹妹，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能说什么呢？
　　他悲哀地想着死去的父亲，米菲丽，克迪乌斯还有普丝珊娜的养父；想着落泪的祖父和呆坐在雨中的普丝珊娜。不管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他们的脸庞此刻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
　　赢了加贡拉，心里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该死的不是妹妹的养父，应该是加贡拉！可是，他忽略了加贡拉是祖父的亲儿子！
　　不管怎样，他惊险地赢了这局。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至少他还有妹妹，母亲和祖父，他必须坚强！
　　于是，伊坦美尔走上前，在风中大声喊着：
　　“想哭就哭出声来，普丝珊娜，哥哥在你身边！”
　　他蹲下身，怜惜地摸着普丝珊娜湿漉漉地脑袋。
　　普丝珊娜哆嗦地看着哥哥，终于她抱着哥哥，毫无顾忌地大哭出声。
　　泪水混着雨水流淌进伊坦美尔沉重的心里。
　　大雨毫不怜惜地摧残着黑暗中兄妹俩的身体。一道张牙舞爪的雪亮闪电照亮他们，让世界进入短暂的光明！
　　这场雨能洗净死去或活者的人的罪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