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受害者》乌有岛

40、040

　　江鹿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不见任何人，柳惠再也没来医院看过他，他好像彻底被世界遗弃了。
　　连着好几天他梦里都会梦见萧煜死前的样子，他一直想不明白萧煜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如果是凶手把他绑架过去的，但他在进房子之前就肯定能注意到他，那只是一个一眼能看完的小房子，除了一张床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而且江鹿躲在窗帘后，清楚的听着脚步声，只有一个人进来，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进来，萧煜的出现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底，任凭江鹿设想一万种可能都无法解释萧煜的出现，以及他恰好出现为他挡下的那枚子弹。
　　今也是这样的噩梦，在看见萧煜躺在血泊中后被惊醒，江鹿望着天花板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他极力克制住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怎么也兜不住了。
　　第二天姜宿接到了医院带来的电话，是江鹿打的。
　　“姜警官，我想看他一眼。”江鹿沙哑着嗓子祈求道，那是他唯一的一点心愿。
　　姜宿没拒绝，开车去医院带着江鹿去看了萧煜最后一眼。
　　法医将一个柜子从冷库中抽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黑色铁盒子，那就是萧煜躺着的地方。
　　江鹿看着他胸前子弹的位置，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原本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他的，是萧煜替了他一枪。
　　“哥。”江鹿跪在萧煜面前叫了一声，“小时候那次，其实你是想来杀我的对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江城维被审判那天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江鹿被柳惠反锁在家里，熟睡中的江鹿被门外砸石头的声音吵醒，醒来发现柳惠不在的时候他才开始害怕，外面石头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江鹿被这些声音吓哭了。
　　他趴在窗户上，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喊妈妈，可是嗓子都哭哑了，妈妈都没有出现，反而是那群砸门的人看见窗户上有人，转而把石头砸向窗户，江鹿被砸向的石头吓地摔倒在地上，后面砸碎的窗户碎片掉到江鹿身上割破了他的手指。
　　他也不知道他哭了多久，记忆里一大片的玻璃碎片砸在他的头上，幼时对疼痛的感知异常敏感，江鹿嚎啕大哭也换不回窗外那群人的一点点可怜，反而让外面那群人变本加厉。
　　嘭的一声，门不知道被谁踢开了，黯淡的屋子里招进来了一束光，江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光着脚踩过一大片的玻璃碎片冲向那个开门的人，江鹿连人也来不及认，跳到了那个人身上死死地拽着那个比他高一点点的少年，哭喊着“哥哥。”
　　江鹿看见少年手里的刀了，他可能并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所以江鹿才装的比刚刚更可怜，只有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博取那个人的一点点善良，可能就足够活下来了。
　　可结果确实如此，少年丢掉了手里的小刀，拿出手里的糖安抚起了江鹿，陪着江鹿等妈妈回家。
　　那天，江城维在法院接受审判，萧煜在审判庭没看见年幼的江鹿，才生出了杀人的念头，但推开门看见满头是血的小孩时，原本该递出的刀换成了糖。
　　.....
　　从停尸间出来，江鹿被带进了审讯室，这是姜宿第一次在审讯室里问江鹿话。
　　审讯前姜宿竟不知怎么开口，他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江鹿，为什么会在绑架结束后继续注射毒品？为什么会感染上艾滋？为什么会绑架他？为什么案发当天会出现在现场？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怎么问这些问题。
　　“我见过他。”最后是江鹿先开的口，“在我从医院搬出来后，他不止一次来我住的地方找过我。”
　　“继续。”姜宿示意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打扰江鹿。
　　“每一次都是晚上关了灯的时候，所以我从来没有看清他的脸。他用下一个受害者的生命威胁我，如果我把见过他的信息告诉警察，那么就会出现第六个受害者。
　　我不敢和陆警官联系，只能把他送给我的注射剂匿名寄给路警官，希望可以给警方提供更多的线索。
　　最后一次他来找我是高考前一天，他告诉我他要离开文仓了，这确实有些打破了我的计划，我原本计划着高考结束后在解决这一切，但是他等不急了，所以我把计划提前了。
　　是我绑架的你，我需要一把一枪毙命的武器解决他的生命，而你是我唯一可以接触到的警察。有了武器后我需要知道他的位置，所以在他每次来找我的时候，我都会在和他做/爱的时候主动拥抱他在他衣服里放入追踪器，而追踪器最后消失的位置都是烟花厂那栋废弃宿舍。那天我故意打扮成他的模样，按照位置去找的他。
　　可是他不在，他又一次耍了我，那天躺在床上的并不是他....”后面的事情江鹿没有继续复述了，最后江鹿还留下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天警方会出现在那里。”
　　“针管注射剂是你匿名寄的，那封匿名短信不是你发的吗？”姜宿问道。
　　“什么短信？”江鹿不解。
　　“路亦当天收到一封匿名短信说凶手会在九点继续杀人，他才会带着人去烟花厂附近。”江鹿把短信放到江鹿面前给江鹿看。
　　江鹿看完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我发的。”
　　“如果不是你发的？那会是谁？凶手？”姜宿猜测道，如果凶手在猜到江鹿回去烟花厂废弃宿舍杀人，在给路亦发短信透露凶手会再次杀人，这样就可以借警方的手杀掉江鹿了。可为什么萧煜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姜宿结束了审讯，再一次去了烟花厂废弃宿舍，这里的东西都已经拍照留证的差不多了，除了地上一些粉笔标记的一些特殊位置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608的一些化学器材也全部没收回局里，里面空无一物。
　　姜宿朝着屋子四周走了一圈，想仔细在看一遍是不是有哪些细节使他们第一遍审查的时候漏掉的，可是这样的宿舍一眼望到头，任凭姜宿在屋子里走上几十圈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第八十一次的时候，姜宿从门口推门进来，江鹿当时只是躲在窗帘后面听见了开门声，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如果当时江鹿听见的开门声是这扇门呢？人如果进的是608，但是又是怎么去到607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