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两人话题内容开始环绕在课业或一些班上事务,说着说着,还一起写功课了。
白安易提起将要有强制性晚自习的事情。
「原来你也会去看班级公告。」吴嘉承神情有些意外。
「是啊,毕竟我早会常迟到…,欸,这不重要,总之下个礼拜开始,就要强制晚自习了。」白安易皱眉头。「不过我既不会交钱,也不会参加。这会影响到我原先的打工时数。」
「孙贤明不会让你不交钱。」
「呵呵,他平常遇到麻烦事时,都是一声不吭,到了要帮学校讨钱的时候,对着我却是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他上次才跟我说:你不懂得推甄免试入学有多难,大部分的学生成绩再怎么优异,进入明星高中的机会,还是靠基测多,可以多参加学校办的加强补习课程,我坐在那苦笑,心里想:到底是谁前几个月才对着我说,推甄明星高中其实没想象中难。花钱在外面补习一点用处也没有,学生应该参加多一些才艺竞赛,对推甄免试入学很有帮助。」
吴嘉承被逗乐了,哈哈大笑。「我知道,他上次想要我报名才艺班,给的理由是十二年国教就要开跑了,才艺比课业更重要。」
白安易翻了翻白眼。「他就是那个样子,也难怪班上一有事,同学第一个反应就是找班长。」
吴嘉承不喜欢提到常思玮,立刻把话题转开。「你会参加晚自习吗?」
「不会,我要打工。」白安易直接了当地说。「我打算一直喊没钱给他听,孙贤明也没办法找我妈讨,因为上次才艺课的事情,他跑来劝说我妈了,我妈被劝动,还准备汇钱给学校,好不容易才被我吓阻下来,那事后,我立刻给她换了手机门号。」
吴嘉承点点头,喝咖啡。他没打算告诉白安易,其实自己也是不参加。「既然…有金钱上的考虑,为什么当时你还要选择考私立学校?」私立学校跟学店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白安易考虑了一会儿,才决定说出来,毕竟这件事,他从未跟别人提过。「当初…来读这所学校是我妈决定,她也是被邻居给劝动了,她总是相信钱花多了,小孩的未来就会比较好,也可能是为了面子,她不想要邻居看笑话。」他搔搔头,苦笑。
「我当时没反对,因为私立学校就表示考得好能拿奖学金跟减免学杂费,还好,成绩还可以,不然我早被轰出去了…」白安易将上身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说道。
白安易是客气话。他每学期都拿得到奖学金,他的成绩确实相当优异。而成绩优等的学生是学校对外广告的活招牌,自然会得到很多额外的宽容,要不,孙贤明早找白安易麻烦去了,因为白安易既不配合班级事务,又是常常一放学就失踪的学生。
虽然学校不能公开承认具有分班制度,但吴嘉承所在的三年六班确实是学校每年刻意编排出来的优等生班,连白安易自己也很意外到了国三会被编进来,当然除了打工以外,他还能维持这样的成绩,着实是不简单的。
人总是欣赏自己所缺乏的。
吴嘉承猜想,他之所以会欣赏白安易,大概就是这种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也能够支撑得起一个家的勇敢吧。吴嘉承的国中生涯几乎都被家裡事情影响着,如果不是这样,或许他能好好在学校认识朋友,更也许早就能跟白安易成为朋友。
「全年级第一名除了学杂费全免,才能够拿到五万奖学金,你要不要拼拼看?」
白安易一脸苦相。「算了吧,常思纬如果这么好击倒,他就不会稳坐三年了,再说我也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去读未来用不上的东西,新闻不是说,做老板的往往都是班上考第十名的吗?我还嫌自己考太好了。」
「嗯,那看起来是我离老板的位置比较近。」吴嘉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开了一个玩笑。
白安易愣了一下。「你是认真的吗?」
「怎么?」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这辈子是专门给小姐们叫董事长的料啊。」
吴嘉承满头黑线地看着白安易坏笑。
白安易大概也觉得自己跟吴嘉承的关系算是更进一步了,就开始聊起今天常思玮帮他掩护打工的事情,但说了一长串,吴嘉承都是闷不吭声的。
白安易多说了几句,吴嘉承听不得夸班长的话,生硬地把话题转到明天的英文考试上去了。
盯着吴嘉承埋头翻书,白安易觉得有些古怪,便乖乖转移话题了。
「那你物理考试准备的怎么样?需要帮忙吗?」白安易虽然怕麻烦,但替吴嘉承这样一点就通的人补习,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他的英文成绩最近落后太多,正是需要吴嘉承帮忙的时候。
「我不用考。」
「为什么?」
「辅导老师跟我约了那堂课去找她约谈。」吴嘉承放下杯子,表情正常。「她觉得我心里有病。」
感觉到话题往风口浪尖推去了,白安易想,既然吴嘉承自己主动开口提起了,也还是不要去刻意避开。
「你今天被带走后,跟教官他们怎麽解释?」
「老实说了,就说不是我。」
「他们信吗?」
「他们连问都没有,希望我承认而已。」
「那你觉得凶手是谁?」
吴嘉承看着白安易,当然没有指出心目中的嫌疑人。
「我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趁我去上厕所的时候,把报纸放进我的书包裡。」
白安易显然不是很认同这个答案。「就算有人想栽赃你,又怎么确定当时会临时抽查班上的书包?」
吴嘉承皮笑肉不笑。「也许这就是他可以确定的事情。」
「听起来,你好像一直都知道是谁干的?」
吴嘉承看着他,嘴巴动了一下。最后转开视线,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有想过是不是王瑞德自导自演,听说他在校外有一批成年的朋友,做了不少事情,估计是想跟你讹钱,借题发挥而已。」
「或许吧。」
当时间接近午夜,两人也认为到了该回家的时间,看着吴嘉承付账单的手,白安易注意到一件事情。
「你的手怎么了?」他指着手腕上的擦伤。
吴嘉承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两眼,表达了那没什麽。「只是被施国辉他们绑了几个钟头。」
跟白安易谈被人霸凌造成的伤口,他总感觉不自在。
「我是指这个刀伤。」
吴嘉承这才注意到白安易指的部分有长约五公分的细细伤口。
这才牙痒痒地回忆起常思纬所用的那把大树剪。
「他们对你动刀?」
「廖仲铭那些人,要是真有机会提起一把刀,反而会吓的丢开手。」
「那是谁?」白安易问。
吴嘉承还真说不准白安易是不是真的在关心他,但心里是温暖的。「以后再说吧。」
「什么意思?直接说不就得了。」
吴嘉承皱起眉头。「我以为你不喜欢扯进麻烦事裡,这事真的别问了。」
白安易这才意识自己的越界,原来这种心态早就被吴嘉承看出来了。
本来不是打定好不要过于深入的牵扯吗?
啊,是了,他看见了伤口,忍不住把对弟妹用得那套放在了他身上。
但如果是平常他看见刀伤,肯定是要躲得远远的吧。
白安易想,如果他没有这样一个家庭,能正常跟朋友出去逛街买东西,在咖啡厅裡坐整天,想办法帮同学办生日会等等,那他或许已经跟吴嘉承作为朋友了,他也能正常的关心朋友就像关心家人。
说甚麽呢,都快毕业了,还要想办法考好高中呢。
高中学费压力没这麽大,可以先存好大学的学贷。
我日子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白安易拍了拍吴嘉承的背。「吴嘉承,只剩五个月就毕业了,你快撑过去了。」白安易没有否定自己的不愿意介入。
吴嘉承当下没吭声,回去的路上都在后悔自己最后说出口的话,简直是自己找不痛快。
当他回到家里,裡面依旧是静悄悄的,吴嘉承打开手机,毫无疑问地先被在外出差的姑姑训了一遍,他敷衍了几句,挂掉电话。
他洗了澡,准备好明天的运动服,看了一下书,弄到了凌晨三点才上床,他看着天花板,几颗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啊,还好是在家裡,没人看得见。
事情不可能再更糟了,他想,尝试着说服自己。
刚刚跟姑姑又谈了一次,吴嘉承还是得不到毕业后出国的要求。
你还在家裡时,我已经经常找不到你了。
嘉承,我把你放出国,那我还找得到你吗?
姑姑问他。
姑姑,我需要妳的时候,妳也都不在家裡啊。他只能在心裡想着,不敢吭声。
吴嘉承拉起棉被掩盖整个身体,好像这样做就可以隔绝入夜后独自的寂寞。
反正就剩下最后一个学期,毕业后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最后想着这件事情,终于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