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神一样的少年》北川有暖

11、Cnapter11

　　这件事发生在2021年的夏天，距今已经三年。

　　因为是粉丝之间的冲突，当时有许多人顺势提出了“合理追星”的观点，原本在两方俱乐部进行了公关解释后，网上的舆论逐渐平息，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经过警方调查发现，挑事者并非真正的荣耀粉丝，而是投机取巧的赌徒。因为微草获得了上赛季的冠军，他们认为微草很有可能会获得连冠，就砸了不少钱去买微草战队赢，却没想到最后的赢家是蓝雨，因此想要泄愤。

　　魏琛知道这件事。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一条长微博。

　　写这条微博内容的博主自称她是当时的目击者，她不愿让人们对受害者有所误会，所以才写下了这样的内容。

　　「@嘉嘉嘉嘉嘉嘉乐：
　　我今天经历了一场特别惊心动魄的事情！！虽然网上已经有人提起了，但我发现有很多人都是道听途说，而且存在恶意抹黑受害者的嫌疑，这让我很生气，所以我要来说明一下真相。

　　事先声明，本人在蓝雨vs微草的总决赛现场看了比赛全程，这是票根自证。比赛过程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因为一些事我出来得比较晚，离开时正门已关，就走了场馆的后门，结果出门一看，就目睹了让我非常愤怒的一幕。

　　附一张照片，是警方来了之后拉起了线的现场图片，大家可以看到现场一片狼藉，有酒瓶的碎片，以及一些血迹！

　　我出来的时候，附近的人已经不多了，我看到一个穿着蓝雨应援服的女孩，一看就还只是个学生的那种妹妹，她被几个男人围住了，他们手上还拎了酒瓶子，骂骂咧咧的，还想对她拉拉扯扯。

　　只要你是个正常人，你就会知道那几个人绝对是不怀好意，所以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报警，以及寻求保安或者其他正常人的帮助，因为我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结果我还没听清他们在讲什么，就看到有个家伙的脏手要伸到那个女孩的脸上了，然后她就打开了对方的手，特别大声地叫了救命。

　　刚好有几个穿着蓝雨应援服的男士从场馆出来，他们就赶快就上去帮忙，但是她还是被打了一下，所以两方推搡了起来，这就是你们看到的所谓的“粉丝冲突”事件。

　　虽然我已经报警了，但我还是留在了现场，想着能不能把妹子从两波打起来的人里拉出来，因为她被堵在了里面出不来。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好像是她的亲戚什么的——很多人都听到了，但为了小妹妹的隐私，我希望大家都不要说出来她叫什么。

　　就当我期望着她可以被认识她的人拉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拎起酒瓶向她的头部砸了过去，她因为下意识地用手护了一下，就砸在了她的手上！你们难以想象那个场景，真的很可怕，当时我觉得她一定骨折了……

　　那个打了人的混蛋一看情况不妙，迅速跑路，我赶紧喊了一声说那个人伤人了，快点拦住他！不远处有个大哥听到之后立刻见义勇为，把人给放倒了，赶来的保安也过去帮忙，最终抓住了那个恶徒。

　　这时候我赶紧过去看小妹妹的情况，想要帮她紧急处理一下伤口，结果鲜血根本捂不住……说实话，我当时也要被吓傻了，简直想抱着她一起哭。有人叫了救护车，我一看现场就我一个女生，正好也不急着走，就跟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以上就是我亲眼看到的事情经过，而且现场有监控。奉劝某些人，不要再跳出来为那几个男人洗地，说什么她不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惹她之类的话……本人是法律系专业的，不介意帮她提起诽谤诉讼。」

　　在这条长微博的评论区，这名po主又补充了一些内容。

　　「最让我心痛的是，在救护车上，我听到小妹妹哭着说了一句话，这让我觉得把那几个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她说：“钢琴和电竞，这下都可以放弃了……”」

　　「不用说你们都知道吧？这两个行业很注重手部的健康，都需要付出长久的努力！无论是韧带损伤还是骨折，都需要时间去恢复……我不管她以后不一定能成为职业选手或者钢琴家，反正你说她这话是找借口，那就是你不对，我闲着没事给你的手来一下你觉得怎么样？再敢说追星活该之类的，等着被我问候吧。」

　　在看完这名博主为这件事发声的所有内容后，魏琛沉默了很久，感觉自己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小瑶当时该有多痛啊……

　　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连捏她一下都不敢用力，然而她却遭遇了这些。

　　如果他没有离开小瑶，或许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可他离开的初衷，确实是为了她好——她母亲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很有道理。

　　魏琛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但是少女的惊叫音，周围人群的议论声，被抓住的那个人骂骂咧咧的叫喊声，混着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都从三年前悄悄地钻进了他的耳中，喧闹而嘈杂，让他的心脏剧烈颤动。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因为这就是他的亲身经历，因为他当时就在现场。

　　和蓝雨有关的所有事，魏琛都会格外留意，何况是蓝雨打进总决赛这种事情——作为初代队长，魏琛回到G市，见证了蓝雨的胜利。

　　“夺冠了啊，真好。”离开场馆后，魏琛猛吸了一口烟，心中有几分欣慰，又有几分心酸。正是因为他的心情过于复杂，所以他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站着站着，他就注意到了不对劲，不远处吵吵闹闹的，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魏琛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吓得他差点没拿稳烟。

　　靠，这是怎么了？

　　正义感使得魏琛打算过去帮忙，然后他就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与此同时，有一个女生大喊道：“他伤人了想跑，快点拦住他！”

　　什么，打伤了人？

　　魏琛把烟一扔，一脚踩灭，迅速地冲向对方，那人毫无防备，没两下就被他撂倒在地。

　　“啧，我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背三字经呢！”魏琛冷笑道。听这动静，这家伙打伤的可能是个年轻女孩，真是社会渣滓啊，“保安在吗？快点把这人捆好，还挺不老实的，一直在骂我……”

　　那时的他想要学雷锋不留名，于是在把坏蛋移交给保安后，他就拍拍衣服走人了，没有对自己的见义勇为留下只言片语。

　　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远处，那里围着好多人，以至于他并不能看到受害者的模样。

　　“希望她没什么事……”魏琛嘀咕着，离开了场馆附近。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感觉魏琛哥哥绝对会来看蓝雨这场比赛，毕竟是总决赛，可是现场的人也太多了……”有人叹了口气，“虽然我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但果然还是期待和他偶遇啊。”

　　这名自言自语的女孩正是蒋瑶，此时的她已经十九岁了，是在大一的考试月中忙里偷闲飞到G市看比赛的。眼看着里面的观众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选手们，担心被见过她的喻文州和黄少天认出来，她只好怀揣着失望离开了场馆。

　　“靠，微草居然输了！居然输了！亏老子砸了那么多钱买微草赢，我的钱啊！”

　　才出场馆，蒋瑶就听到有人在骂骂咧咧，伴随着一股酒气——怎么会有人在这附近喝酒？她忍不住皱眉，想要赶快绕路离开。

　　骂声仍在继续。

　　“黄少天那个垃圾话真是太烦人了，直接把微草扰乱了！我宣布我是蓝雨一生黑，别让我看到任何和蓝雨的有关，不然我……”

　　说话的人突然顿了顿，这让蒋瑶顿时心下一惊，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嘿，这里有个落单了的小妹妹，穿的不就是蓝雨的应援服吗？”那人说道，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小妹妹，你是蓝雨的粉丝吗？哥哥们买了微草赢，现在看到蓝雨的粉丝就很生气呢，不来哄哄我们吗？”

　　糟糕，是变态！

　　“这附近都是人，也有监控，你们最好别惹事，不然我就报警了！”她警告道。

　　“哎哟，你吓唬谁呢？看你这年纪也不大吧，还是个小女孩，对游戏知道多少啊？要不要我教教你？”那人嗤笑一声。

　　“女的懂什么游戏，估计是黄少天或者喻文州的颜粉吧。”另一个人说道，“仔细一看，长得还挺漂亮，这么晚才出来，不会是想勾搭职业选手吧？”

　　因为场馆有安检，所以蒋瑶并没有随身携带什么防身物品，在这两人说话越来越难听的时候，她正在飞快地思考着该如何摆脱困境。

　　她的单肩包的重量很可观，在用包砸中他们的同时，挣脱对方的手，然后大喊救命，迅速逃到人更多的地方，报警……可行！

　　短短几秒钟，蒋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她没想到的是，有个人已经不满足于言语骚扰，开始想要对她动手动脚了。

　　“蓝雨一帮人都是垃圾，无论是现在的什么剑与诅咒，还是最开始的那个退役跑了的老东西，都是垃圾！”他说。

　　……是什么东西在说话？他在说什么？

　　“可不是老东西么，自己不能打了，就把战队随手丢给年轻的小崽子们，真是个没担当的窝囊废。”

　　“……”

　　不准你们侮辱他！！

　　蒋瑶一瞬间被激怒，愤怒使她在这时候爆发出了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力量——她不仅拍开了对方的咸猪手，还成功地用背包使得自己暂时摆脱了对方的钳制。

　　随后她对着人更多的地方大喊救命，成功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

　　好消息是，刚好有几个刚从场馆中出来的路人听到了这边的不对，跑过来帮她，虽然她依然被变态打了一下，但是她躲得及时，没有被打到比较脆弱的地方。

　　坏消息是，她被堵在角落了，一时半会出不来，被容易被波及。

　　正当蒋瑶想要找个空隙钻出来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叫她的名字。

　　“小瑶——”

　　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是魏琛来了，但是声音不对，因为来人是她的表哥蒋游，大约是和霸图的选手一起来看比赛的。她看到表哥非常着急地冲了过来——再然后，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她在对方举起酒瓶时伸出了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

　　鲜血淋漓。

　　……疼吗？

　　不可能不疼。

　　其实她不想哭，但身体的反应让她直接哭了出来，和她当时发出的听起来非常痛苦的惊叫声一样，这是她无法控制的本能。

　　因为那一瞬来得太突然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过了一会意识才逐渐回归。在表哥焦急而又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姐姐为她紧急处理伤口的时候，安静下来的蒋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可能是伤到韧带了，她想。

　　于是她哭了起来，这次是真正的她在哭，而不只是躯壳的反应。她的心脏很痛，像是被揪住一样了，比手上的伤还要痛。

　　蒋瑶想，她可以想象到父母对她的批评，因为她跑来看比赛，因为她想要找到魏琛，这才导致了眼前的一切。

　　你就不能听爸妈的话？你就不能好好学习，走你该走的路——想象中的父母的责骂声在耳边响起。她想，他们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想要什么，她喜欢什么。在她被勒索的时候，出来保护她的人是魏琛，陪伴着她长大的，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朋友的人，也一直是魏琛。

　　但是他离开了G市，而这其中似乎有他们的参与。

　　退役是魏琛离开的理由，但她知道，不仅仅是这个理由。

　　在发现自己的东西被翻过的时候，蒋瑶立刻明白了什么。真狠心……妈妈狠心地去找了他，而他也狠心地走了，还让所有人都不告诉自己，他去了哪里。

　　“妈妈，从今天开始，我每天把手机上交给你吧。”在吃饭的时候，蒋瑶说道。

　　“嗯？不用啊，你留着手机可以联系我们的，而且我们也经常不在家。”

　　没有意义了，她想，同学们每天都能见到，不需要额外联系……而在这个范围之外的，她想要联系的人，只有他。

　　但是，她真的有立场去怨她的父母吗？虽然他们确实失职，但她很难说他们不爱她。年幼时，她稍微流露出一点对钢琴的好奇，父母立即买了钢琴给她，因为平时没办法陪着她，他们希望女儿可以发展一下爱好，自己去享受时间。

　　因为过于懂事，蒋瑶没有抱怨父母，她假装无事发生，像以往那样生活。其实从蓝雨回来之后，她就把之前的日程表撕掉了，再也没有想过去做职业选手。

　　但她的内心还是有所向往的，她想，万一那个人复出了呢？

　　你就不能听你爸妈的话？你就不能好好学习，走你该走的路——这些话不只是她想象中的父母对她的批评，还是她自己的扪心自问。

　　在救护车上，她因为疼痛而有些茫然，喃喃自语说，钢琴和电竞，这下都可以放弃了。

　　旁边那个陪着她的姐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但对蒋瑶来说，她讲这句话并非只是出于难过。

　　有些东西终究不属于她。她对荣耀的热爱并不纯粹，本来就不可能成为合格的职业选手……如今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反而能让她冷静地彻底放下成为职业选手的念头，把视线放到更广阔的地方了。

　　就是可惜了钢琴……或许她就要喜欢上音乐了，只差一点点。

　　人类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每个选择都是有重量的。

　　蒋瑶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然会来看总决赛，她不是一个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的人，因为后悔是最无济于事的心情。

　　代价使她成长。

　　虽然这很残酷，但“这下都可以放弃了”的意思是，她眼前的万千选择中少了两个，所以，她决定去选其他选项。

　　她还年轻呢，她的未来并没有被定型。

　　——这也正是蒋瑶在找到魏琛后，想要对他说的话。

　　她并非只是因为想要知道真相，因为喜欢他，才想要找到他。她对他有着喜欢，感激，尊重等多种情感，这个人让她结束了孤单的童年，这个人包容了她各式各样的情绪，他帮了她太多，所以她想要找到他。

　　她希望自己可以反过来帮到他，她想要看到他过得很好。

　　一年前的春天，在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蒋瑶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非常难得的是，她的父母终于没有缺席这次庆祝，只是在庆祝结束之后，这两个人很快又因为工作出门了，只留下她和钢琴在家。

　　她终于成年了，等到这个夏天，她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她要读喜欢的专业，她要去国外交流，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以及，找到他。

　　在蒋瑶的十六岁、十七岁和十八岁，她都有收到由魏琛的朋友送来的礼物，东西有很多，她猜其中或许有魏琛的一份。

　　而在十八岁那天，她在窗户那里看到了在院子外驻足的青年的身影。

　　虽然窗台和楼下的设定有点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朱丽叶并不想要在此刻见到罗密欧，因为她知道现在并非最合适的时刻。

　　如果她跑出去，她抓住的不会是命运的尾巴，只会是他的再次远离。他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那就只有她自己真正找到了他才可以，只有那样他才会知道，她到底有多么坚定。

　　于是她演奏。她弹了一首缓慢而忧伤的曲子，音符在夜空下跳舞。

　　……就当此刻是梦中吧。

　　音乐从指间流淌而出，像是昨日，也像是此时。

　　坐在救护车上的蒋瑶并不知道，她想要找的人就在附近，刚才还帮她抓住了那个想要跑掉的坏家伙。而魏琛也不知道受伤的人正是蒋瑶。

　　一堵人墙，百米距离，两个人在最可能相遇的夏天，就此错过。

　　“我刚才问过小瑶了，她说她今晚可以在上林苑休息，还感谢了我……诶，老魏，你没事吧？”陈果正准备上楼，然后就看到魏琛站在门口，于是她过去和他说话，旋即就因为他的表情而感到惊诧。

　　“我的天，你哭了？”

　　“我没事。”魏琛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她看起来怎么样？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大概愿意吧……”陈果不确定地说道。

　　“老板娘，你说，我是不是个懦夫？”魏琛说道。

　　他想，如果他早些正视自己的内心，而非一直选择逃避……是的，他在回避自己那可能在走向质变的情感。对魏琛来说，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承认，在刚认识的几年里，他对蒋瑶的情感只是兄妹之情，但从他决定不再影响她，为了扼杀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可能”而离开后，接下来的几年中，他对她的情感在慢慢地发生改变。

　　倘若他没有退役，顺顺利利地打着比赛，而小瑶也读了大学，届时两个成年人的交往听起来会非常顺理成章。他只是接受不了当时还没成年的她把他看得太重要了，也接受不了自己可能会对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抱有更复杂的感情——喜欢未成年，这不是禽兽吗？

　　有时候分开会让感情变得更深厚，至少魏琛是这样。

　　他虽然总是想要照顾年龄更小的她，但其实他一直是平视着蒋瑶的，他会把她的话都认真地放在心上，直到多年后也是如此。蝴蝶扇动翅膀所带来的龙卷风居然如此巨大，竟然将她的人生完全吹向了另一个走向……

　　那么，他理应承担起责任，尽力去弥补自己所造成的一切。

　　只是现在的他比起当初更加一无所有，甚至唯一的年轻也失去了。他过得一塌糊涂，比当年更没有资格去谈论这些。

　　但是他太痛苦了，一想到她的经历，他就恨不得受伤的人是他。可是他没办法代替，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过那道坎的，因为他缺席了好多年。

　　真是糟糕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喜欢她吗？”陈果问道。

　　“如果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喜欢她的可能，当初我就不会离开。”魏琛回答道。

　　如果他当时有其他交往的女生，有已经明确的心有所属，又或者他这辈子都不打算恋爱，总之只要他足够坚定，知道无论她怎么想，他都会拒绝她，他根本没必要离开G市。

　　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之间或许存在着可能，所以他才要走，因为他不想成为一个坏人。

　　陈果面色复杂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忘记说了，小瑶出门去帮我买东西了，因为想要跟我确定一些内容，所以她打了电话给我……因为刚好看到你在这里，表情很不对劲，我下意识地开了免提。”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