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鬼杀队的花柱与上弦之鬼已经缠斗了数个小时。
不，或许不能说是“缠斗”。一个是抱着戏耍的态度并未出全力，另一个则是借助地形、还有自己敏捷轻盈的身手尽力躲避并伺机攻击。
在能力不足以快速斩杀掉鬼时，人类一方面对能无限修复自己身体的鬼只有两种办法：逃跑，或者等待天亮。无论是恶鬼退去还是纠缠到恶鬼被日光晒成飞灰，就能够算作是胜利。
身为天赋极佳的鬼杀队的“柱”级队士，蝴蝶香奈惠第一次对上了光凭存在就能让她感受到无尽压力的鬼……因而，当她从看见那双虹色眼眸中的字符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接下来的战斗策略——她要拖延时间等待天亮，如果有转机，最好能一举斩杀掉上弦之二。
每一个十二鬼月，手上几乎都有着无数人的性命，更不用说是上弦——在数百年缺少鬼王情报的情况下，如果能杀死任意一名上弦，这就能成为人类战胜食人鬼的一块基石！
但人类与鬼……与上弦之鬼的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香奈惠尽力平稳呼吸，可是，那无处不在的冰雾之毒，在长时间的战斗后，已经让她此刻连普通的呼吸都困难无比，甚至于呼吸之时带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铛！”
香奈惠格挡下神出鬼没的金扇，向后跃去。
短暂的撤离是可行的策略……原本，是这样的。香奈惠扫了一眼地上的女性……香奈惠之前之所以要从童磨那里抢下这个女孩，就是突然察觉了一件事：这个女孩还有呼吸，她还活着！也是如此，香奈惠绝对不允许自己放弃她。
还有四周被不断的打斗声吵醒、在门窗内忐忑窥探这边战斗的居民……虽然上弦之鬼盘踞这个地方许久，但不能寄希望于恶鬼可能会对他们存在的一丝良心…！
蝴蝶发饰的剑士，握紧了手中的日轮刀。
她所不知道的是，试图拖延时间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童磨一边努力将放水的动作演成戏耍和轻视的样子，一边在心里默默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做。
按照原来的样子，配合鬼杀队的花柱“鏖战”到天亮或者等到鬼杀队的救援到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她还有阿纯小姐放走吗？
……不，这个法子在鬼舞辻无惨将视线投注过来的那个瞬间就已经宣告破产了，毕竟如果面对面遇到鬼杀队的柱的情况下，身为上弦之二的他不直接杀死对方而是假借戏弄不成反而玩脱，那最后大概会面对鬼王的怒火吧……咦，这么一想，后果似乎也并不是太难接受？
就这么思考着的时候，童磨没来得及闪开对面的一招，手臂连着握在那只手上的金扇一起掉落在地面，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干脆连手臂也不捡，直接从断口处重新生长出一只全新的臂膀。
手臂断了一次仿佛像是把童磨的脑回路也一起打通了一样，他看着香奈惠，忽然眼前一亮——琴叶呀！
正因为梅林提到过蝴蝶香奈惠，他才会认知到或许这对姐妹会和他有什么关联，而梅林之所以提到这位花柱小姐，是因为她曾经与琴叶碰过面。
而琴叶当初因误解而逃跑时的景象，不正恰好适合现在的情况么——就让这位鬼杀队的花柱小姐，像当初的琴叶那样，在这个世界上“死去”不就好了吗？
……对了，梅林似乎在琴叶之外，还用了这个法子替换出了一位本应早早死去的人，唉，他怎么不早点想到这件事呢！？
那这么一来，餸鸦唤来的鬼杀队的支援……做个简单的见证者就可以了，可不能让他们太过碍事啊。
童磨用血鬼术摄回地上的金扇，展开之时掩下了他眉眼弯弯的笑颜。他信心满满地打定了主意。
嗯，要让你在鬼杀队的同僚面前……恰好地在他们的面前死去才行呢，这位鬼杀队的花柱小姐。
“那么……”
——血鬼术·枯园垂雪！
与这极具韵味的名字还有近乎可以称作“美丽”的血鬼术相对的，则是那冰雪之下不加掩饰的杀机，每一扇都带着彻骨的寒意与带毒的冰雾，力道则重到香奈惠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接下。
“咳…唔！”一股难以抵抗的巨力击中了蝴蝶香奈惠的腹部！
她咳出一丝血沫，重重地栽倒出去，在地面上滚动几圈，又快速翻身站起——香奈惠本该能够躲过这一下的，但在长时间的战斗后，哪怕是“柱”，也无法避免人类本身便具备的……缺陷。
不错，对于“鬼”而言，这的确可以算是一种缺陷。人类会疲惫、会受伤、无法快速修复自己的伤口、也无法在缺失身体一部分的情况下立刻恢复，只要损失超过一定比例的血液、甚至仅仅是剧烈的疼痛感都能让他们陷入晕厥甚至死亡。
孤军奋战到如今的香奈惠，哪怕尽力用呼吸法暂缓伤势和疲惫，也很难控制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的手臂在挥剑时已经会由于肌肉的疲劳微微颤抖，几处伤口带来的失血让她有几个瞬间意识近乎空白——如果不是对面的上弦鬼抱着胜券在握的轻视态度，她就已经被击中要害倒地了。
还有那些冰雾……即使已经尽量避免了，但人类总免不了呼吸，更不用说依靠呼吸法的剑士。如果没有这些冰雾之毒对肺部的侵蚀，香奈惠的战力不至于战斗数个小时便削弱到如今的地步！
但令香奈惠欣慰的是，被救下来的那个女孩，虽然她一直在将战场将另外的方向引导，让那个女孩不至于因为这场战斗而遭到更深的伤害，只是那一直昏迷的状态，还是会令人担忧那个女孩是否能支撑到救援到来……但女孩一直安稳地保持着呼吸，四周的居民也没有因为鬼受到伤害。
那就足够了。香奈惠这么想。
身受重伤、几乎已经无法再继续支撑下去的她极其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命运。
可能是再过一段时间，也可能就是下一瞬，但至少，在这具身体倒下之前，她还有足够重要的事要做。
蝴蝶香奈惠举起了手中的剑。
这个时候，她看见对面的鬼忽然停住了手上即将挥出的一道冰雪，随即笑了一下。
“真是了不起啊！明明自己是那么弱小可怜，却仍然奉献自己保护别人，”童磨感动地说道，“这就是勇气吗？”
“我会好好吃掉你的，绝对不会浪费你的心血！那边的女孩也很不错……嗯，晚上看到我们战斗的人也要适当处理一下，不然会被那位大人责骂呢。”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对面蝴蝶香奈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虽然你试图保护的都会被破坏，虽然你到目前为止都在做无用功……但不管怎么样，有勇气就是好事呀！”
上弦之鬼为香奈惠鼓了鼓掌。
这家伙…！
如果不是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开口说废话，香奈惠大概会将自己此刻的不满尽数倾吐出来吧。她正警惕着准备随时继续战斗，就听到让她惊疑不定的另一句话。
“哪怕放着不管，你很快也会因为身上的伤势死掉吧。”童磨说道，然后他勾起了惯常的那副笑容，意味深长地继续开口。
“但你也算是胜利了哦？恭喜你……”
“——天亮了，蝴蝶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