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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0-147】谋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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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大师兄真是欠教训。小八想。
于是他去了河北一趟。
小八，这么多年也不来河北一趟，枉我这里常年给你备着一间院子呢。大师兄笑得一脸虚伪。
但愿你没有给我种上满院子的人参。小八说道。
袁方：怎么会，我只是派人给种了些你喜欢的杂草罢了。
小八：……
当年水镜八奇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院子，想种什么种什么。郭嘉院子里种着青竹，荀彧院子里种的梅花，贾诩院子里种的松柏，周瑜院子里种的兰草，袁方种的茶花，诸葛亮则直接在院子里种菜。
小八的院子里什么也没种。全是杂草。
我有一个坏消息告知你。小八说，显谋兄请务必要抓紧时间。茶花的花期，就要结束了。
大师兄陡然变色。
小八说，显谋兄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真是让小八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因此，小八此次河北之行，不谈私谊，只为一笔交易而来。
141、你便是奉孝死前所托付的继承者，水镜府的第八奇？曹操揉了揉太阳穴。很明显，他最近的头风发作的厉害。
小八早已被逐出水镜府多年。小八说道。怕是担不下司空大人的厚望。
奉孝一向有识人之明。他说你能担下，你便能担下。司空祭酒的职务，交予别人我不放心。从今往后，便给你了。
小八恭恭敬敬地拜倒，行礼。
参见主公。
小八心中苦笑。一步错，步步错。他终究是无法保持超然的地位而独善其身了。
小八说，主公，不知奉孝可有向主公介绍过小八的能力？小八别无他才，唯善【学习】。今日，作为初会献礼，小八愿献上加入曹营以来的第一策。
如今袁绍与曹公即将开战，奉孝一去，军中士气低迷——小八，愿以奉孝的身份跟随主公征战天下，以振军心。
142、袁绍终于搞定了他那边最大的内患，公孙瓒。
曹操也终于搞定了他这里最麻烦的两根心头刺，吕布和张绣。
北方的两个注定的敌人终于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了一起。官渡之战，就要开始了。
143、不得不说，曹操是个悲剧。
袁绍四世三公，坐拥河北，手下谋士如雨，猛将如云。甚至曹操手底下两大肱骨谋士都曾经受到过袁绍的招揽——虽说后来都拒绝了。
可以说，论实力，曹操在袁绍之下，因此得到袁绍大举进攻的消息以后，许都之内的悲观派和投降派一度站了上风。
而更倒霉的是，大概因为陈琳的檄文写得太过激情，袁绍说要迎回小皇帝的话说得太过掷地有声，整个小朝廷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狂热之中。
小皇帝的年纪渐长，该是到亲政的年龄了。他想要权力，这点毋庸置疑。
而曹操则以“忠臣把权方能压制奸臣”的理由，以权臣之姿牢牢地掌握了所有的权力。
矛盾已经到了一个即将爆发的地步。
让合适的矛盾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爆发。利用他人的计划来进行自己的布局。这正是大师兄最喜欢使用的手法。
曹操头风发作，延请太医，而太医吉平在他的药中下了毒。
小皇帝策划的政变，开始了。因为没有兵权，这场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前途的政变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国舅董承携衣带血诏外出求援，中途被擒。
次日，边境便传来了袁绍大军压境的紧急军报。
更可怕的是，暗中有矛头指向还在尚书台的荀彧。他是知情者，然而，却并未向曹操告发此事。以往曹操出征，荀彧在后方坐镇。然而如今曹操即将出征，又如何敢将基业，家眷托付给一个也许会有异心的人？
何况，如今郭嘉已死。贾诩不善内务，陈群，荀攸声望不够，还有谁能制衡荀彧？
董承谋逆，朝中诸臣多有牵涉。丞相命荀令君带人前往各家府上，彻底解决此事。贾诩亲自前往荀彧府上，带去了曹操的暗令。乱世用重典。与袁绍的决战，容不得后方有任何的闪失。
曹操在逼荀彧在他和汉室之间做出选择。
一旦荀彧接下命令选择了出面收拾这一批汉室的所谓“忠臣”，他就会彻底失去保皇党的信任。估计到时候小皇帝看着他的眼神都能是绿油油的。
若是荀彧拒绝了，他会失去曹操的信任。在这种情况下，曹操不可能在战前杀了自己手下的肱骨谋士乱了军心，甚至不可能严惩他，更多的可能是带着荀彧出征。让荀彧远离许都的政治漩涡，之后一步步削去他的职位，可有可无地给他一个闲职留在身边。
144、郭嘉的灵堂上。
郭嘉是个孤儿。自然没有父母兄弟。
他行事放荡不羁，一向纵情随心，然而某方面却是自持的紧——他从不结交朝中重臣。他的理由是，瞧不起。
倒是曹营的那群武将多多少少都被他救过，对他心服口服。
今日，灵堂之上空空荡荡。没有所谓的“孝子孝女”的哭声，也没有漫天的纸灰飞扬。这是奉孝自己的要求。贾诩说道。你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这些虚的。
小八一身白衣，与贾诩并肩站在灵堂之内，点燃了三烛清香
奉孝死前，可有留下什么？
无。贾诩说。他说，他谨守承诺。
是的。郭嘉承诺过小八，不会再给他遗书。
145、小八，你此次一出手便搅得整个许都满城腥风血雨。却不知老二若是知晓了，会做何感想。贾诩问道。
许都乱成这样，与我有何干系？文和，我还没上任呢，你就打算参我一本？
袁方安插的奸细全面行动，时间点抓的如此恰到好处，定有高人坐镇指挥——袁方不会亲自前来。整个许都之内，能做到这点的，还有谁？
小八。贾诩露出了捉摸不定的神色，老四信你，因此临死前托孤，主公信老四，因此力排众议决定启用你。然而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准备站在哪一边？
文和，小八叹了口气，这事情你用膝盖想想是谁得利也知道我站在哪边的吧。我这不是给了一个借口给曹公清洗内部的不稳定因素，还帮着你们拔除了袁家留在许都的大部分暗桩么。这种糟糕的事情一旦在曹公出征以后再爆发出来麻烦会更大不是么。
麻烦再大，老二也能处理。贾诩说，我看你就是为了故意陷害老二。
若是其他的时机，主公压根不会信这些谣言。即使现在他也不信——他不是不敢赌，但是他必须给下面的人一个交代。小八很认真地看着笑得跟狐狸一样的贾诩，解释道：文若乃王佐之才，你与奉孝既然打算用黑暗兵法打天下，功成退隐后将天下交给他——便应当考虑到文若最致命的弱点。
他的立足之点。
主公是一个肯大胆用人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谨慎而多疑的人。
汉帝与主公的矛盾原本就有，我只是让它提前爆发了。此后，他们的矛盾会越来越大。文若一直这样立场暧昧下去，夹在主公，汉帝和荀氏家族之间三面不讨好，说不定哪天回来，我们便看不到他了。
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用些手段来给他制造一个新的立足点。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我们的后顾之忧，更是免去了主公的后顾之忧。
小八，你的辩术果然没有跟我白学。贾诩说，此事我帮你掩盖一时，不过以老二的眼光，迟早得看出端倪。到时你打算如何向他交代？
二师兄是君子，总不至于把我杀了吧。大不了受一顿骂，挨几个耳光的事情。
好自为之。贾诩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你是如何从袁方手下骗到这袁家在许都之内安插的这些暗桩的指挥权的。
对于显谋兄来说，任何东西都是有它的价值的。所以价钱够了，他便将这些人的命卖给我了。
袁家为了安插这些许暗桩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和金钱。你身上一穷二白，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他将这多年心血卖给你？
小八必须信守承诺，还请文和兄不要太过为难。
贾诩向白色帷幔之中那具棺材饶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因为郭嘉是染上疫病而死，为了防止疫病扩散，他的尸身按照他的遗嘱早已焚烧殆尽，棺木之中只有他昔日随身的衣裳物品。
小八，我该去找老二交代正事了。告辞。
145、此诚危急存亡之秋。
曹操在赌。
就如他与荀彧第一次相会时，他用命去赌荀彧的计谋必能成功，去赌荀彧不会害他。
他赢了。
而此时，明知道荀彧心中仍怀汉室，然而他却仍要一赌，赌荀彧的心。
曹操命贾诩给荀彧看了一封信，是董承身上搜出来的。
董承勾结袁绍的证据。
这是曹操给荀彧的理由。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曹操现在很需要在出征之前拿到这一张投名状。
留给荀彧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荀彧最终起身之时，好像老了数十岁一般。他跟着贾诩一同出去了，脚步蹒跚。
那日，贾诩照着名单带着荀彧一家一家地前去拜访。
去杀人放火。
谋逆者，斩。
这不仅仅是荀彧的投名状，也是他贾诩的投名状。
146、此事之后，荀彧便病了。
并不是之前因为曹操重用郭嘉而闭门谢客所用的理由，而是真正地病倒了。
形容憔悴。
小八反思，是不是逼得他太紧了？
事实上小八真的没有做什么。他只是让一件本该发生的事情，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爆发，并且不轻不重地令人造了点谣。这要在平时，这点谣言曹操早就一笑而过了。
压根不会去信。
然而此时，却成了荀彧的催命符。
小八去荀彧府上拜访。
荀彧看上去颇有几分心灰意冷。
小八，我杀了汉室的忠臣。荀彧说。
他们本就会死。若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小八说道，更何况，阵前通敌，本就是死罪。二师兄，战争不是游戏，若是现在手下留情，将来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这名单之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正通敌的，有多少人是无辜被牵连的，你我心知肚明。
小八说，二师兄曾献上过四胜四败。而奉孝更是献上了十胜十败论。让曹公对于抗击袁绍充满信心，然而胜负如何，你我亦是心知肚明。
小八说，二师兄，四师兄已死。三师兄自从宛城的事情以后便谨言慎行，你若倒了，我不知道你们打算凭什么去击败无论是在兵力，粮草还是地盘上都占有绝对优势的袁绍。一旦曹操兵败，你觉得许都这个小朝廷会是什么下场？
小八说，二师兄，既然你相信曹公是复兴汉室的唯一人选，为什么还要去怀疑呢？忠臣不一定是能臣，皇帝不够聪明，被敌人利用，成为敌人的棋子。这些人是非不明，未能加以劝谏，只能做皇帝的替罪羊。然而没有你在皇帝与曹公之间斡旋，今日之事，来日变本加厉。一旦曹公彻底对汉室失望，二师兄，你将如何自处？
小八，我累了。
荀彧淡淡地说道。
然后下了逐客令。
PS：小八与大师兄的交易，一共问袁方要了三样东西，一样是许都内所有袁家暗桩的控制权，一样是官渡之战的出兵时间，一样是当年张角留下的疫毒。
147、远在河北的袁方收到一封信报。
天佑曹操，神迹天启？死者复活？哈，装神弄鬼。小八，你果然还是出仕了。
本以为最不可能为敌的人，却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相互背离的路，命运，真的如此强大，强大地令人无力反抗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