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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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
陆遥站在走廊里，看着对面阳光照耀下的红色教学楼有些睁不开眼睛。
“你听谁说的？别胡说八道，陆遥都跟我说了，他喜欢像白盈盈那样的女生。”
祁远的声音传来，让陆遥忍不住笑，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像白盈盈那样的女生了？
要真论起来，他还真没喜欢过什么人。
甚至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陆遥正打算碰出点声响进教室去，可里面的玩笑却还在继续。
“祁远你可小心了，你这么帅，说不定就讨同性恋喜欢呢。”
“滚，别开这种玩笑，你才讨同性恋喜欢。”
祁远似乎很反感。
陆遥闻言怔了怔，幸亏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原来的陆遥。
要不然又伤了一颗少男心了。
陆遥下意识抚过阳台上的瓷砖，明明早上才打扫过，结果就抹了一手的灰。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一个逃避的机会。
等他洗了手回来，直接前门进了教室。
几人还围在后门的位置，话题已经转移到了祁远的身上。
“祁远，你不是学美术的吗，为什么要来我们班啊？”
说话的是体育委员刘勤，他个子很高，甚至比祁远还要高一点，长得壮，声音也带了点粗犷。
“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祁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刘勤叹了口气，“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不是之前踢球受了伤不能高强度训练，我就去体育班了。”
祁远没有回答刘勤的话。
几人大约也没什么可聊的了，没一会儿就散了。
众人也没跟陆遥说话，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陆遥其实大概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高一的时候，班上转来了一个漂亮女生叫杨茜，跟陆遥当了一学期的同桌，两人一天也说不了两句话。
大概是因为陆遥长得好看，期末时杨茜居然跟他告白了。
陆遥不是第一次被告白，他也很清楚自己喜欢男生，所以直接拒绝，没给任何理由。
杨茜大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所以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生。
当时陆遥没有否认，后来他总觉得杨茜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除了那次，陆遥似乎从来没有泄露过自己的秘密。
但就算被人知道了他也不在意，他又没有骚扰谁，也没有伤害谁。
至于那些风言风语，他压根不放在心上。
跟群小孩儿，没什么好计较的。
夏季作息还没过，学校安排了午休时间，九班是优班，很多学生都没有午休，而是拿着书自习。
陈子棋也正在做上午的英语习题。
“你睡会儿吧，下午第一节体育课，到时没力气就不好了。”
陆遥声音虽小，但是还是让周围几个人都听见了。
陈子棋转头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陆遥依言没再说话。
事实证明，终究是他太小看了正值青春的这些少年的精力。
开学的第一节体育课，老师也没让他们做什么，不过是集合、拉伸、跑圈再拉伸就散了。
这么热的天，原本以为散了之后众人会回教室休息，谁知道男生们都约着去踢球。
陆遥以前虽然是个学霸，但是是除了体育之外的，后来还是因为做了研究员以后长时间熬夜才开始运动。
他对一切的运动都不感兴趣，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体力都不是特别好。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陆遥对正在组织的刘勤说道。
“别啊，大家一起去，你别不合群。”
“可是我不会踢球。”印象中陆遥就是不会的，每次都是坐冷板凳。
果然，就听刘勤有模有样道：“没事，你就在一旁帮我们看着点东西，当替补也行啊，反正你回教室也不想学习。”
“走走走……”
陆遥见陈子棋他们都要去，还是被半推半就地跟着去了足球场。
太阳火热，陆遥跟几个同学坐在边上背阴的地方，仍旧是昏昏沉沉的。
他没想到这些学生那么能跑，虽然看不太懂，但也能看得出来祁远他们一方更强。
然而这么热的天，几人坐在场边上已经是汗流浃背，更别提奔跑中的众人了。
陈遥抿了抿唇，干涩的嘴唇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好热啊，我去买点水。”同样坐冷板凳的一位同学说道。
陆遥并不认识他，想来是刚从其他班转过来的。
看到球场上肆意奔跑的众人，陆遥起身跟着一起去了小卖部。
他从冰柜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要结账时想到祁远就又拿了一瓶。
其他同学也不熟，倒也没有那个必要刻意亲近。
他们回去时，几人正好中场休息。
陆遥真怕他们中暑，快步走上前去把水递给了陈子棋，“来，喝水。”
陈子棋抬头还没把水接过去，也不知是起了个头，众人居然开始起哄起来。
“噢，送水啊……”
“怎么不给我送啊？”
他们语气有些奇怪，让陆遥愣了愣。
“别乱开玩笑了，人家同桌，你谁啊？”祁远推搡着帮忙说话。
“要喝自己买去啊。”
陆遥闻言心中一动，忙从裤兜里拿了一瓶出来递给他，“我给你也买了的。”
祁远挑眉，“我就说嘛，我们三个才是好朋友。”
“不跟他们玩。”
众人又是一阵嘘声，但也没人真的在意。
祁远没想到陆遥会给自己买水，他看了看一旁的陈子棋，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为什么陆遥要跟着陈子棋，为什么他要给陈子棋买水。
道理很简单，是为了接近自己。
估计就是因为当时自己没有就那封情书给出回应，所以他来了个“怀柔政策”，想要慢慢渗透。
还真是诡计多端！
看着他一直举着水，两人都不接也实在太尴尬。
于是祁远若无其事地接了过去，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见他都接了，陈子棋也没好再拒绝，“谢谢。”
陆遥冲陈子棋笑了笑，心说还是自己儿子懂礼貌，忙道不客气。
本来一节课时间就短，休息时间也很短。
很快下半场就要开始了。
“阿源呢，怎么还不来？不等他了，陆遥帮我们顶一下吧。”刘勤不由分说就把守门员的手套递给陆遥。
陆遥连忙想把手套还回去，“我真的不会。”
“没关系，不需要你会。”祁远道，“我们队很强，你就站在那儿当吉祥物就行了，我不会给他们射门机会的。”
刘勤哈哈笑了几声，“这可是你说的。”
“快上吧，没事，咱们踢着玩，输了也没关系的，帮帮忙，一会儿下课了。”
“要不然你找别人吧。”陆遥根本就没碰过足球，哪里会当什么守门员。
“你看看哪有别人，别娘们儿唧唧的行不行？”
陆遥一怔，这才发现刚才还跟自己坐在场边的几个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一个。
“别怕，就十多分钟了，相信我和子棋。”祁远也开口劝说。
陆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子棋。
儿子盯着自己，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失望，他嗯了一声大着胆子站到了球门前。
这时的阳光正好西斜，照到他的脸上，让他根本就看不清楚球在哪里，这还怎么踢？
但是场上的人却没管那么多，开球、拼抢，忙得不亦乐乎。
祁远没有骗他，他们队确实更强一点，足球一直在对方半场几乎过不了中线。
陆遥站在他们身后，以一个特殊的位置在观赏这场挥洒着青春汗水的球赛。
看着他们奔跑，他慢慢地也热血沸腾起来。
陆遥伸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只见祁远拿了球，脚后跟一勾，传到了陈子棋的前面，陈子棋快跑两步，赶在身侧的对手破坏之前大脚抽射，球进了。
“噢！”队友欢呼两声，看着他们笑，陆遥心情也轻松不少。
与此同时，他看到陈子棋和祁远碰了一下拳头，两人也露出笑容。
“年轻真好啊。”陆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然而竞技体育，哪怕再不正式，结果也还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刘勤一个体育委员在他们面前吃了瘪，自然是想扳回一城。
“来来来，继续。”
大概是一直没法突破，他踢着踢着就暴躁起来。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他一动，全场气氛就焦灼了。
他猫着个脸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可怕。
但是陆遥也理解，毕竟年轻气盛，什么事情都想争个赢。
就在陆遥恍神的瞬间，刘勤突破后防线朝着自己这边的球门冲了过来。
陆遥的心瞬间悬起。
他想着电视里那些守门员的样子，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可是他半蹲的姿势还没摆好，刘勤已经带着球靠近了，下一刻，陆遥就感觉那黑白相间的足球到了自己的眼前。
陆遥脑子有两秒的空白，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痛感后知后觉地袭来，几乎是灵魂出窍的感觉。
缓过神来他感觉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伸手摸了一下，满眼的暗红。
“喂！陆遥，你没事吧？”
“我靠，这么多血！”
“我送他去医务室。”祁远蹲下身，直接将人背了起来，“别仰头。”
陆遥听着这三个字，下意识地遵从，赶紧把仰起的头低了下去。
那种鼻血顺着鼻腔往回流入喉咙的感觉瞬间消失。
可是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的鼻血滴在了祁远的肩上，又赶紧把头仰了起来。
祁远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医务室。
“诶，别仰头。”刚进医务室，医生就招呼。
祁远赶紧把陆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皱眉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别仰着头。”
医生赶紧拿了两坨棉花让陆遥塞住鼻子，“怎么回事？打架了？”
“不是，不小心被球踢了，他这个没事吧？”
“应该没事，别按鼻子，也别抠，回去观察两天。”医生弄了点碘伏擦在了陆遥鼻翼，“清淡饮食，别喝酒抽烟，知道吗？”
陆遥感觉自己喉咙里都是血，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祁远看着他，问道：“疼吗？”
问完他惊觉自己说的是废话，鼻血都踢出来了，能不疼吗？
“你是不是有点傻，球来了你不知道躲一下，脸贴上去干嘛？”
陆遥心里多少有点委屈，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他怎么反应得过来。
自己疼是小事，但是被球直接踢倒，现在还被一个小屁孩儿教训，也太丢脸了。
他就说自己不参加，非要让自己参加。
“你还说呢？”
陆遥没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察觉到这个动作让鼻子里不舒服，他又立马停住，委屈道，“你不是说让我相信你们？”
“不是说让我当吉祥物？”
“谁家吉祥物有我这么惨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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