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征伐征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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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除处刑塔周边的花草树木，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一时之间虽然显得热热闹闹，但在明年春季征伐在即、需要加速备战等大阵仗面前，这股风潮也过去得很快。
只是在之后，一群有大有小的孩子、正是最为调皮的半大不小的少年们算是借机搅合在了一起。而原本认为从小结交更利于接下友谊和以后的共同成长、战斗等等，此时到是很少有人想到这也能成为一股“惹是生非”的不弱势力——
学习着维护骑士的正义，努力遵从骑士的信条，想成为法官做出被称颂的推理和判决……
这些孩子们甚至胆大得会围挡处刑塔的入口，扣留新近将送入处刑塔的人犯，或者借势把犯人带出来调查情况。
虽然的确是消除了几起错案、冤案，却也是得罪了一些人，因而很是令家长们措手不及。
明面上，少年克洛姆颇为有些无奈的当上了孩子王。
不过他很清楚，平时的指挥、安排还好，一旦公主有建议提出，或是意见相左，自己这个孩子王也只是个听命令行事，或者被其他人暂时性无视的摆设……
心中有着些不情愿，也觉得荣耀之外有不少的麻烦，但无处去说、辩解无效、反对被驳回的，他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被拱了上去，哭笑不得的被当成“罪魁祸首”或“正义的倡导者”，不时还得被实则心知肚明却要装样子的父亲当众教训、单独教育，最终还是“屡教不改”的继续。
暗地里，迪莉雅公主的指挥行为没有遮遮掩掩的，起到的作用除了国王以外也有不少人知晓。
因此某些被得罪的、自身却也不太清白的贵族们，到不敢招惹公主。
也有着自知之明，他们没有去为难这个凝聚势力不小、亲属关系纠缠不清，大都属于贵族、骑士的小团体成员。偶尔到是对罗姆贝尔骑士抱怨过两句，但他们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当父亲的有所保留的口头教训着儿子，却也不可能有真去找克洛姆少年的麻烦。
只有古娜王妃在忍耐过几次后，总觉得迪莉雅公主越大越滑溜的，是在变相的拉拢人心、积蓄势力、针对着黑血谷……
在某次家庭宴会上，她终于小做抗议的，认为公主的某些行为是在胡闹和损坏王室颜面。
但在国王表态，由古要是也有那种行动力、组织力，也可以试着做一做之后……做为听众之一的由古王子的脸涨红了，古娜王妃也一时尴尬的沉默了。
艾丝王妃到是息事宁人的难得开了口，希望迪莉雅能说出更为合理的解释，或者走过场一般的做出行事上的保证。
但在迪莉雅状似无意的提到树精灵们不喜欢处刑塔，讨厌黑神、希望搬家，奥尼知道了也表示赞同等等之后，古娜王妃彻底的沉默了。
甚至她身后还想煽风点火做些什么的黑血谷成员，在得知这些只言片语以后，也很快的偃旗息鼓——就算再遇上抢犯人的行径，居然也能闭口不再提……这到是又引起一番议论和好奇不解的分析。
不过也算是习惯了如此，清楚王室的逸闻是日久不衰的谈资，迪莉雅很少在意外界的言论。
她也并不介意透露些许底牌，以此表示自己并非一无所知……况且，还有着知晓情况、更不容易打发的其他人等撑腰。
有时会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但她更清楚自己的心不大，只能对应的在乎着周围数量有限的人们，也只会相对关注着他们的评价，不想让他们投入的关怀和期待落空，不想让他们失望和伤心……
今生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和享受到父亲的关爱和宠溺，迪莉雅相信着、信赖着、喜爱着这位父亲，难免会想要依靠他，却仍然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恃宠而骄，要努力保持相当的独立性。
即便不需要像由古二弟一样需要证明和被承认，但也不能制造无谓的麻烦、负担和压力……
以此为前提，趁着年龄优势的存在，她觉有责任、义务的搅合着一些事情，或出于自保及稳固地位等综合目的，动静放轻的找出更多的有所关联的信息和线索……
于是偶尔的，迪莉雅也会和处刑塔事件一般，谨慎的介入、大大方方的露面并从旁干扰着局面。
不过行动手段上会有些刻意的打上年龄的局限性，过程和结果方面往往也令人哭笑不得……也只有当父亲的国王会在仔细的提点之后，一笑置之、伸手抹平。
而这么有来有回的行为和支持，以及其他生活上的点滴、岁月留下的痕迹，使得迪莉雅很自然的、难得的觉得生活很是圆满和充实，也更想尽力做些什么……
父母方面有宠爱自己的国王父亲和温和包容的艾丝王妃；弟弟那边，迪欧和其尔西尔多都有些容易生病、需要时不时的担心，但比很多同龄孩子都要贴心和听话，让人省心和喜爱……
由古二弟的话……限于黑血谷对于权势方面的执着，难免有些疏离，不过感觉上要是摸顺了毛也不难相处。只是古娜王妃的确还是野心不息的，仍是想向上爬，黑血谷也想借机更进一步的扩大影响、增强合作力度和自身实力……
至于其他人，忙东忙西的奥尼是乐在其中，完全不必担心会累垮；米鲁威骑士只要能完成艾丝王妃的心愿，就很是满足的样子；骑士们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的期待着战争，魔法师们也纷纷想辅助着建功立业的……
于是大多数时候，迪莉雅还是免不了把所在的环境当成一个大家族看待——对外扩张、征服的大方向一致，便也难免有些矛盾、分歧和争斗，以及无法逃避的利益纷争。
因此更需要尽量心平气和、宠辱不惊的观察着周围；需要保持警觉心，收集着各方面的消息；需要清晰冷静的判断和分析，以确认对手的变化，了解确切的事态。
同时也不能因太过在乎和担心而冲动，不能冒失轻率强行介入，以免影响和破坏什么，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得不偿失……^
这么确认和思考着，关注着周围形形种种的人，迪莉雅时时都调整着心态并摆正着自己的位置。
只是被艾丝王妃的平静遗忘的态度，以及对三弟的真切宠爱所影响，她到是很少有时间和契机想到未出生便被宣称会成为阳剑骑士，刚出生就被抱走而不知所踪，至少也在千里之外、知名不具的异母弟弟——
迪莉雅不确定预言的真实，也不愿意为着未来的某种可能，便轻率的否认现实、抹杀过去……
但是少有人知晓，也就在满月的那一夜，那个孩子在三岁生日的时候拔出了阳剑，实现了预言的第一部分。
至于隐隐约约感应到了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迪欧却是保持着沉默。于是此时的迪莉雅也想不到，那个孩子的确将是未来的格兰王国最大的敌人，是真正的被北方大地承认和期待的真王！
在那一瞬间，虽然听到了作用于心灵的，极为遥远的歌唱与颂歌，也感知到了这是自然的欢颂和大地的喜悦……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并不知道这是源于魔剑与骑士的相遇，也不确定欣喜和祝福的缘由，迪莉雅忽视了某些信息。
即便，当听到最初的预言的时候，她曾有过对于国家未来的疑惑和穷兵黩武的担忧……
即便，处刑塔中带来的不适感和质疑，促使她悄悄的阻止了一些冤案、挽救过些许生命，却还是留下了更多的遗憾和无奈……
不知是属于吉利血统的预知能力，或是对于未来的一种忧虑，迪莉雅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梦中似乎是长大的自己，是处于平和的包围及劝说之中的自己，是身形模糊的却在同样坚持着的自己：“……没生活在这里，没经历过那些……你才能那么说，那么坚持所谓的正义和大义。”
“过于频繁的战争、严厉的手段和恐怖压制的统治……我也不赞成。但是单纯的宽容和仁慈，也会毁掉一个国家，让人们放纵……不是王者，也未曾当权，你们有时候把人看得过于完美，觉得事情理所当然了。从现在的立场出发，你们可以继续指责，但在未来，恐怕也难免要面对这些……”
“确保诸国之间的和平与独立，这是很好的想法……然而人心不足的，到了一定的时候，这也不过是弱肉强食的面纱，是难免长久维持的变相理由……”
“我看着这个国家一步步发展起来，由弱到强、从小变大……被欺辱的、受局限的，成为了一方的统治者……急速的扩张而未曾全部消化，仓促的联合却不算稳固，生存的意志被野心替代……是有错误，方向也需要调整……但仅凭语言不能轻易说服……不可能轻易放弃和背离……”
会说出这么多话，会推心置腹的……这会是自己吗？
醒过来后记忆深刻却信息缺乏，迪莉雅一直难以判断这算是预知梦，还是普普通通的寻常梦境。
自然，她也未曾想到将来的自己会处于哪一种两难的地步，没有想到以后会有怎样矛盾的处境摆在自己面前……更是绝不会想到会有那样的未来：
如果坚持站在格兰的一方，倍受景仰、有着大义名分的异母弟弟和另两位魔剑骑士，将难免成为自己的敌人，日渐强大的西方联军和以前游历中结识的朋友，也将不可避免成为格兰和自己的对手。
而自己所做的选择，不但不符合大部分人的期待和利益，甚至有的时候，自己也不见得能接受似乎脱离常轨的残酷现实和持续战争的惨状，不再能忍耐如同处刑塔所见所闻时的那般血腥嗜杀……
但是，如果依从自然与大地的选择，遵照自身能力的属性和本能喜好，投向所谓正义的阵营。
那将背弃的是出生以来的家园、生活和信念，那将抛下的是失去了很多却固执维持着的老父，那将否认的是过去的点点滴滴，亲人朋友及至所有……真能做到所谓大义灭亲的，放弃以往的情感、信任、依赖和过去？
如果没有投入那么多感情，可能会容易的做出中立的选择；如果没让格兰这个家园，和这里的其他人进驻心中，是不会痛苦、犹豫、震惊、悲伤……
如果早点看清楚所谓的真实，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或者，源于性格、情感和责任……其实仍是难以脱离的，会一如既往的行事？
太多的如果，是以后的迪莉雅将不得不面临的选择。
很多次、很多种选择——但是那时候，怎样的选择……似乎都是错误。
那时候，迪莉雅会觉得尚未成年的时光中，黑血谷的伎俩只是日常的习惯活动，难免有些嘲讽意味的怀恋着。
那时候，将以往的春季征伐与现状对比，她会觉得以往真是难得的平和——难怪那些人会将春季征伐当作谈资而充满期待，而那些相对悠闲的时光，往往过得极快……
不过在当时还做不到习以为常，目睹了春季征伐的最后准备及开拔场面，身临其境的迪莉雅很是被这种大场面震撼了一下。
她在当晚，甚至梦见了身着戎装的自己——
不像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长大的自己，带着些沉寂的神情似乎在思考着、嘀咕着什么。
在周围似乎有人走过来，汇报着什么之后，转头的她很快掩埋了情绪，镇定、沉着和严肃的吩咐着什么……
迪莉雅原本以为这是一种旁观者的梦境。但过了片刻，她发现未来的自己在恢复独处的状态后，似乎很是准确的看了过来。
好像是身临其境的，那一个自己真的看见了这边——只是与以前的梦境相比，很难判断出她的确切的年龄及彼此的时光差距……
未来的自己先是沉默的、警惕的环视一番，而后讶然和怀念的视线在沉睡的迪欧弟弟身上略作停留，与现在的自己无言的对视良久——想说什么，似乎却又太多了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便是好一阵沉默。
慢慢的开口，像是说着“小心、坚强、不后悔”之类的短句，却也在最终全化为一声长叹。
那很是果决的，转身离开了身影有几分匆忙、寂寥和固执……也不知道是太忙，还是言尽于此。
有些不解和好奇的，但迪莉雅并没没有向其他人述说这种奇异的事件和感觉。
她仍是和往常一样的勤奋训练着，到是让留守的米鲁威骑士为着公主的身份所限，长吁短叹了不少时间，惋惜着留不住一个好苗子以便专精一项。
这么过了大半年，春季的征伐取得了毋庸置疑的大胜利，也终于再次打破了暂时的宁静和平衡。
国王凯旋归来的那一天，艾丝王妃恰逢身体略有不适，还需要照顾有些伤风感冒的其尔西尔多，只得嘱咐迪莉雅跟着米鲁威骑士等人去城外迎接大军。
对此到并不觉得是什么殊荣，迪莉雅却还是先于也等在一旁、心有不甘的古娜王妃，亲自为获胜归来的国王父亲献上了恭贺和迎接的花环。
在久别重逢而欢喜的同时，她更为高兴的是，父亲居然还说着一直记得要赶在自己十月五日的生日前回来之类的话……
而后同样献上祝福和慰问，由古却是被几句学业、生活方面的问话和套话带过的。
于是仍是忍不住嫉妒和不甘，他到是在屡次被教训后学会了回避大人们，等到父亲走过开始接见其他人，才朝迪莉雅瞪眼、摆脸色——不过他所收获到的，也只有迪莉雅习惯性的同情摇头和耸肩。
有心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些，然而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在生死之间、同生共死之后，很多关系由此缓和，各方势力也借机了解和试探着合作……
于是接下来的典礼很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一时反衬得之前的某些小插曲似乎都无足挂齿了。
只是接下来，在一一接见过米鲁威等留守骑士后，国王很突然的给了众人一个惊喜。
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绝无玩笑意味的，义正严词、真心实意的宣告明年的行动将带公主去见识一番，让她看看勇士们的英勇……
听得哭笑不得，迪莉雅不知道父亲是久别重逢太过高兴了，还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学习进展不错。
之后，她有些无奈和郁闷的得知：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除了继续以往的课程，略微压缩复习和重复训练的行程，自己将主要跟着奥尼……要学习他那一堆黑魔法，还要陪着打点断断续续、为期一年的新的军用后勤物质的囤积、储备、调拨等过程——那算是七岁的童工和战场娃娃兵了吧？
无视了一堆隐含着诧异、惊疑，若有所思的目光，听着父亲驳回了由古想同去的请求，有些小小的嘀咕，但是迪莉雅并没有拒绝。
明白这是父亲的宠爱和好意，是对地位的宣告和保障，以及出于另类保护的考虑，她也打算抓住这个机会——毕竟，有着这样的生活和权势，就有着相应的责任和义务……是需要了解、学习或掌握更多。
而且多多益善的，怎么都没有坏处，很多是需要驾驭，而并非专精……
这么思忖着，想到明年又将有所行动，迪莉雅有些许的吃惊，下意识的将过去、现今和未来进行了一番对比和推断：
以往需要二、三年的后勤积蓄，才供应得起小半年的战争。
现在的话，统治和影响的范围扩大了，物资收集的速度也由此大增，致使时间也大幅度缩短……差不多两年的积蓄，就可以维持一场大会战了。
这一次之后，明年又有行动了，新的征伐又提上了日程了……
胜利之后，如同滚雪球一般，物资汇集的时间越来越短，征战的频率也能由此变得频繁……
格兰王国的贵族骑士们，诸多其他既得利益者，受惠的繁杂附庸和盟友，还有趋利避害的佣兵……急剧膨胀的能量和势力，会有更大的征服力和破坏性。
但是，大规模的征伐、长时间的战争，完美的胜利和强势的征服，急速扩大的版图和盟友……能统治得过来吗？
珍惜着现今相处的时间，迪莉雅陪同国王父亲参与了之后的多场欢庆的盛会。
从人们窃窃私语的讨论、得意洋洋的自夸，还有其他衣着、服饰、器具上的炫耀中……她听到了一些不怎么和谐的狂热言论，也目睹了部分带着血腥的财富，但是以往的疑惑虽然有一部分得到了解答，却也随之产生了更多的问题——
这便是自己所在的国家？这便是……粗暴的征服？
暂时的征服，吞并剥削却没有更好的稳定发展……能控制住人心，确保统治的顺利？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模样？德惠白魔法师会不认同的离开，是破坏到什么程度了？
眼前的和平及财富，之后愈加平整和宽敞的街道，更为坚固和宏伟的建筑，还有源源不断的、来自四面八方的物资，明显增加的人群，以及迅速凝聚成团的诸多产物……
战争和胜利，果然是最为便捷的增强国势的方法……这么卓有成效的，会获得更多的支持吧！
征服与吞并，仍然是最为迅速的收刮财富的步骤……可是，什么能够长久和永远呢？
这一切，以及所谓的预知，还有某些诡异的违和感，都让迪莉雅的心中有了异样思绪的萌芽。
但终究是身处其中，她却仍然忽略了涌现的点滴，也并没有把握住谨慎投入感情、冷静旁观和自审的机会……
而决定将更多的疑问和问题，留给自己亲眼目睹之后的推理解答，她期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征伐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