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又见宫变，大结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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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行首和杜秀才并没有跑多远就撞在了真正的巡防营官兵手里，他们没有户籍和路引，在这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紧要关头，只能被暂时关进监狱。也不光是他们，今晚的大牢人满为患，有真正的探子、逃兵，也有地痞流氓，还有无辜的百姓。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魏行首和她的姐妹们也包括杜秀才，都是那个凡人。
“到底是什么人在打？又是谁能打赢？什么时候才放我们出去？”发问的是个病人，看起来活不过今晚了。
“你问我我又上哪儿知道去？”狱卒破天荒地发善心，给他递了一碗水，“上年是逆王起兵，说不准今年又来了。”
“逆王都死透了，我看是大娘娘。”病人嘟囔着，没喝成那碗水。
此时此刻，整个大宋不知有多少人像他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魏行首并不认识他，可却不由得为他留下泪水。官家太后她虽没见过，但邕王兖王顾侯她哪一个不认识，这些高官显贵有几个好东西吗？她不想为邕王效力，可邕王用杜秀才要挟她，她不想供人取乐，可还是成了达官显贵的玩物。
所谓‘贵人’不过是吸食她们血的恶魔。她痴痴地往向那小小的窗，如果要来世做一只鸟就好了。
明兰有惊无险地混出了城，她好像从未见过如此宽广宏大的天地，只是也太空旷了，空得她心慌：从今以后，该往何处去？半生富贵如烟云，改名换姓后，她便只是个普通女子，要靠自己的双腿往下走。
她回首，最后看了一眼顾家的方向，那里浓烟滚滚，亭台楼阁、牌坊祠堂都被熊熊大火卷席了，一切都将化为尘灰，永不会再来！
等兵乱彻底平定，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皇帝终于能坐下来好好回顾整件事情，桓王竟然身死，整个王府尸横遍野，皇帝拉着韩章的手泪流满面。
“陛下还是应当为将来计，”韩大相公历经三朝，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看得很清楚：桓王是大公主杀的，她要除去挡她路的准太子，而赵宗全的应对会体现他的态度。
本朝会出一个女皇吗？
赵宗全泪痕未干已然下令，“召集九卿，朕要策立九皇子为太子。”
看来是不会了，韩章松了口气。
接到圣旨后，赵策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请求皇帝赦免太后，“父皇称先舒王为皇考后，民间一直有‘一子双父’之语，若父皇以德报怨，此语有望停歇，先帝亲信也将尽归于父皇！”
原来他的仁厚传给了赵策睿，赵宗全很欣慰太子与自己想到了一处。龙颜大悦之下，刘贵妃也获得了从轻处置，她只被罚了三年俸禄并幽禁于宫中，刘氏一族幸免。
从福宁殿出来后，赵策睿心头的大石才终于落地，墨兰又说对了，母妃作为太子之母并无性命之忧。
太后等待着毒酒白绫，却得知自己仅需别宫居住，一时百感交集。
岁月荏苒，又一年秋收之时，她还收到了赵宗全亲手种的一捧新麦。别宫毗邻汴京，依稀能听见喜庆的锣鼓。
“哪户人家在办喜事呢？”
朱内官喜气洋洋地答道，“是太子妃的花轿正绕城呢。”
太后怔了一下，好半天才意识到原来是墨兰，她又成了功臣，她又得到了皇帝的恩赏，正十里红妆、风光无限地成为太子妃。
太后过了半晌道，“睿儿是到成婚的年纪了。”
她与先帝，沈从英与赵宗全，很快又将是盛墨兰与赵策睿了，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太子成亲后正式入朝，桓王府血案至今没有审完，除了桓王的两个女儿，其余人全被灭口，可能暴露身份的物证弩箭被查清了，是半年前府库失火丢失的一批箭，库管畏罪不敢上报，至今没有查到贼人，除此以外，案发现场没有任何痕迹。
——徐玢秘密蓄养的私兵，训练有素，忠心尽节，早已全部撤出汴京。
案件拖了快两年，都拖到了太子入朝都没解决。关键时刻，是一直外逃的赵策民送给了墨兰一个大大的人情。
在桓王两女的指认下，赵策元再不认，皇帝也已经信了。
两年后，赵策睿即位，改元永凤。
墨兰成为皇后，这一年她二十三岁，站在新的起点上才刚要开始她波澜壮阔的一生。
林噙霜万万没想到，与朱曼娘的重逢会在宥阳。她现在是朱琉璃，女子军里最通文墨的三位中妭之一。
妭，女魃也，上古战神，女子军中仍以上、中、下将分级，而只有各级中最骁勇者能冠以‘妭’称，以神之名，从女字旁，殊为荣耀。
“我又算什么，跟我们的上妭徐将军比起来……”朱琉璃满眼放光。
宥阳的改造一直在进行中，刚开始收到了很多顽固的反对，但随着墨兰成为皇子妃、太子妃、皇后，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吴志端利用手中权势将他们各个击破，逐一扫除。在这过程中，她也废除了许多封建大家族里的陈腐习俗，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再没有女人会被贞洁名声逼死。
很快，全国各地，越来越多的宋朝女人知道了宥阳新风，并进行效仿。墨兰和林幼玉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自发的女性群体组织。
只有吴志端骄傲地说，“女子本强，便如生生不息的野草，只要春风所到之处，就会有女人生长，她们之中有思想先进走在时代前列者，有宁折不弯绝不与世俗妥协者，有不声不响却始终爱护姐妹同胞者，她们都会在某一天站起来，扯断脚下的枷锁，这并非你我之功，乃是出自神圣的女子天性，无可阻挡。”
……
永凤初年，盛纮曾有一段时间以为自己要重登辉煌了，但并没有如他所愿，墨兰比以前更严格地规范他的言行，美其名曰‘为古往今来外戚之表率’，他的晚年生活因此过得憋屈，只能在学堂里发挥发挥余热。
永凤三年，墨兰厉兵秣马，誓要实现此前数代君王未竟的大业——收复幽云十六州！
外逃多年的赵策民也被抓到，他苍老了许多。
“我可以帮你。”
墨兰自然不信，先帝与先太后都养不熟的狗还是算了。
赵策民只好再求见赵策睿，看在当年共同扳倒赵策元的情面上，赵策睿见了他。
永凤五年，收复大战正式打响，墨兰早已接管政务的事实被政敌曝光，朝野议论纷纷。为了推进收复计划与稳定朝局，墨兰放出了被圈禁八年的长乐长公主，二人联手，力排众议。
这一年，全女子军队第一次走出宥阳，走向更广阔的战场：收复失地、保家卫国！
众多女将、女兵的身影活跃在最前线，无数壮烈英雌用鲜血与牺牲震撼了宋朝保守的主流社会，一直被男人占据的战报、战将册被生生撕裂，长出了女人的名与字。
不再是某某夫人，某某氏，某某公主，某某之女，而是清晰地记载着她们的名与字——
‘徐玢字慎明，南郡禹州人士。永凤八年，拜为壮武将军，率女子千骑追击敌军万里，斩首一万八千级，永凤十一年，连复四城，拜为三品镇平将军……’
吴志端用现代化战斗经验指导、率领娘子军，林幼玉则收集各类才女事迹，编撰为册，发印全国，于乡里田间广为颂扬。
永凤八年，战事取得初步胜利，第一批女性将领受封大宋通用官阶，在此之前，她们只有娘子军中的军阶，而未得到主流承认。
同年，第一批女性文官进入朝堂，进士九人授官，举人十四人补官，女学已在此方世界开遍。
永凤十年，赵策睿第一次卧床逾月，三月，朝臣请立太子，此时中宫所出四位公主，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两岁，朝臣劝赵策睿过继宗室子，帝留中不发。六月，墨兰有孕，赵策睿以此按下过继的提议。
赵策元意图篡位，赵策睿放出赵策民与之相斗，他当年没有杀他。
“我与虎谋皮在前，陛下引狼入室在后，这可如何是好？”
赵策睿病骨支离，“姐姐，你总是有办法的。”
永凤十二年，幽云十六州收复。
此时，中央的女性官员近百，地方则数倍于中央。
女族建立亦颇有成效，第一批女族的后代长成，结为族亲，共享‘妇’姓。
永凤十三年，三十名妇族人被召进京，侍奉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
同年，朝臣再三请立太子，为皇后驳回，长乐长公主上谏，邕王上谏均被驳回。
永凤十四年，大公主拜长乐长公主为师。
永凤十五年，召公主及宗室女后代近千人入宫饮宴，欢度除夕。其间，大公主请与众人结为族亲，改冠‘姬’姓，于京郊女田共居。时二公主持斧立于廊下，殿外刀斧手百名。一夜之间，御苑浴血，血可漂橹。此夜之后，立姬族，共三百余人。
永凤十六年，元宵，大公主遭贬，二公主遭贬。
大公主至蜀地，建公主府，把持官道，幽禁知州知县以代，拔擢姬姓族人及当地豪族统管蜀地一切事务，移风易俗。驻军震动。然大公主虎符如假包换，遂平。
二公主至北境，由步卒起，后领兵通西北商路，异族小国无不拜服，公主血月军之名可止西域小儿夜哭。
永凤二十一年，皇帝病重，立大公主为太女，诛邕王。
三公主率女学博士与大儒辩论，全胜，焚古书万余卷，大量删改、重新发行儒教经典，并列为科举书目。
四公主志于学医，建妇医馆，设顾问一职，由吴志端担任，妇医馆征集全国妇科圣手、稳婆、兽医，专攻妇科、产科、产后护理等，十五年后，分娩死亡率降低近半。
永凤二十二年，大公主即位，改国姓姬，改国号安，命三公主重修国史，上追溯至女娲。
至此，举国近万余女族，女性官员近四分之一，各行各业都有女性的身影。
五公主造船出海，周游列国，带回三船图纸与模型。
……
赵策元此生最得意的弟子有一个半，一个是大公主，半个是墨兰，恰恰也正是这一个半徒弟让她四起四落，其中的惊心动魄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最后，叶和音和她的子嗣皆死于非命，她则住到了一处风景如画的院落。
不远处还有另一处院子，她无聊时好奇过那里会住进谁，后来她知道了，是墨兰。
墨兰并不理解女儿们口中的蒸汽机、火车、工厂，什么大变革的时代，但她知道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变的，一如她少时与姐妹的争辩。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时代滚滚向前，知否的世界走向了新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又见宫变，大结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