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冰山三大法则》万乐交响

47、第 47 章

　　晚上吃完饭，叶流把于溯送的玩具全拿出来，一个个地拼接，他最后玩一次，明天就全还回去，才不要被某人小瞧了。

　　“叮铃叮铃。”门铃不断被按响，林莉打开门，看到秦芝焦急的神情，问：“怎么了？”
　　“流儿呢？”
　　“房间里。”
　　“小溯，去聊聊，好么？”秦芝蹲下来说。

　　于溯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往叶流的房间走，他敲了两下门，然后直接扭开了。
　　叶流抬眼：“有事？”
　　于溯冷冷说：“你讨厌我，为什么要玩我送你的玩具？”
　　“……”叶流松开手，“现在还给你。”
　　“为什么？”
　　“不知道。”
　　“你把人的心情都弄糟了，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玩？”

　　叶流看着地上的玩具，这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下意识的，很想惹怒眼前的人，“因为和你玩有好处。”
　　“嘭。”于溯给了他一拳，他们扭打在一起，直到两个家长把他们分开，房间里充满了嚎啕大哭的声音，怎么哄也哄不停。

　　于溯又变回了以往冷冷淡淡的样子，坐在教室里不再说一句话，叶流这才意识到，有没有朋友，对这家伙来说，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的问题。
　　他后悔了。

　　如果从唯一变成之一，他会有落差，可如果本来就是例外，他就会觉得可惜，因为自私又任性，他莫名其妙丢失了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人。
　　“对不起。”他写了一个小纸条。
　　于溯看了一眼，将纸条扔进了抽屉里。

　　后来的日子，叶流不断地示好，但都没有得到理睬，搭话没有回应这件事，他习惯了，刚认识就是这样，但他从没想过这次会持续那么久。

　　终于有一天的傍晚，叶流拦住他，“明天周末，我可以去你家玩么？”
　　于溯不假思索：“不可以。”
　　“那你来我家玩。”
　　“不。”
　　“多久了？能不能别那么记仇？”
　　于溯冷冷盯着他，咬牙道：“你又想干什么？好玩么？我没有好处给你，走开！”
　　“我不是想要你的好处，喂。”

　　叶流没拉住，他抿了抿唇，回到家把于溯送给他的东西翻出来堆在一处，然后搬出他老妈的行李箱，全塞到里面，推出门。

　　他拖着行李箱，缓慢地行走，以前也没觉得有那么多，来到于溯家，他敲了敲门。
　　秦芝打开，有些惊讶，“流儿？”
　　“干妈好，于溯在家么？”
　　“在，你这是……”

　　“他送我的东西，我要还给他。”叶流拉开行李箱给她看，图画书，积木，拼图等等，变形金刚是生日礼物，他握在手心，终于还是恋恋不舍放回去了。
　　“流儿，你不用这样，难道永远都不和好了吗？阿姨替他给你道个歉，好么？”
　　“我就是来和好的，他为什么不出来？”

　　秦芝敲了敲于溯的房间门，把他唤了出来，于溯看到这一幕，瞬间鼻酸了。
　　叶流说：“这些还给你，我以后再也不要你的好处了。”
　　于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这些都是我真心实意给你的礼物。”
　　“我不要礼物了，我们重新当朋友，好么？”
　　“不好，我再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为什么？”
　　“你太伤人了。”

　　叶流很委屈，眼泪啪嗒掉下来：“就一句气话，你当我说错了不行么？我都把你送的东西都还给你了，到底让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啊！”

　　于溯没有说话，他低着头走回房间里，嘭地关上了门。
　　秦芝把玩具都收回行李箱里，让叶流带回去。

　　叶流哭着没有接：“我不要，我不是因为这些才和他玩的，他为什么不相信我？”
　　“好孩子，不哭了，在这吃顿饭吧，阿姨刚做好了菜。”
　　“我不要呜呜呜。”

　　“一会儿我给你拿一套衣服，你在这住一晚，解释清楚就和好了，嗯？”
　　叶流抽泣，“他不会理我的。”
　　秦芝摸着他的脸，“他会的，相信我，他会的。”

　　喂，你睡了么？”
　　叶流爬上床，伸手，摸到一片湿润：“你哭了？我都没哭。”
　　于溯胡乱擦了眼泪，脸埋进被子里，“走开！”

　　叶流挪了挪，抱住他，“干妈让我在这睡，你不能赶我走。”
　　于溯翻身举起拳头，停在空中，叶流懵懵地，没有躲，“你打呗。”
　　“……”于溯又背对着他躺下去。

　　“小气鬼，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么？我会哭的。”
　　“谁在乎你哭不哭？”
　　“你讨厌我么？”
　　“讨厌。”
　　“可我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你只喜欢好吃的好玩的。”
　　“我把好玩的都还给你了，相信我吧，我喜欢你。”
　　“你讨厌我，你自己说的。”
　　“这是真的，我讨厌你和别人玩。”
　　“……”

　　于溯沉默了很久，叶流又说：“你可不可以只有我一个好朋友？”
　　于溯：“我以前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吧？”
　　“我要当唯一的。”
　　于溯转过身，“你好贪心啊。”
　　叶流望着他，眼睛水汪汪的，“不可以么？”

　　于溯抿了抿唇，“那我也是你唯一的好朋友么？”
　　“是。”
　　“我不信，一下课你都跑没影了。”
　　“好嘛，我不去玩了，不生气了。”
　　“哼。”

　　遥控车还是很吸引人的，但叶流不太敢动，他坐在床上，晃了晃腿：“我们做作业好不好？”
　　“你不喜欢？我还有遥控飞机，送你吧。”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这是我给你的。”
　　“为了证明我们友谊的纯洁。”
　　叶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目光很真挚，于溯低头，与他碰了一下额。
　　——

　　思绪回到现在，家长会已经结束了，叶流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鼓劲，友谊的纯洁，对，他可以做到的！

　　毕业照每个科任老师都来了，吴建坐在中间，把他的爱徒叫过来，“叶流，第二排，站我后面。”
　　叶流弱弱说：“老师，我不想站这。”
　　“为什么？嫌弃我这个老头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建自嘲道：“是啊，我都半截入土了，学生连挨着我站都不愿意，这大半辈子，真是失败啊，还不如早si……”
　　“停，我错了！”叶流求饶，“您消消气，身体要紧，别犯病了。”
　　“哼。”

　　大家还在排队形，于溯来了，他们对视，叶流迅速把一个同学拉过来，旁边没有位置了。
　　于溯蹙眉，他装作看不见地走向第三排，
　　吴建问：“于溯呢？让他站我这来。”

　　于溯没反应过来，又被推向第二排，他与叶流撞了一下肩，手臂贴在一起。
　　那力度让叶流心空了半秒，他抿了抿唇，轻轻贴住了于溯的手指。
　　于溯动了一下，慢慢拢住，直至交叠。
　　——他们并肩，十指紧扣地拍完了毕业照。

　　叶流望向镜头，终于对高中三年的即将结束有了实感，真的快毕业了。
　　他的心情说不上好坏，他和所有人一样，憧憬中带着留恋，留恋后又带着迫切，还有一点点的迷茫。
　　好怀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啊，那样的心境却一去不复返了。

　　他低头，摩挲于溯的手指，后知后觉应该变得纯洁，又慢慢松开。

　　人群散了，剩下是自由活动时间，杨昊举着相机，拉拢人，“老师，我要和你拍照，流哥，你俩也来，我们是老吴的真传弟子。”
　　吴建笑呵呵道：“确实，你没让我生过气，就是数学拖一点后腿。”

　　“嘿我本来想选文科的。”杨昊挠了挠头，“但我可努力了，我模拟考第五名哎。”
　　“高考保持，不会差的。”
　　“嗯。”
　　“我也要和学神拍，保佑我高考高分。”
　　“排队排队…”

　　这个老师，那个老师，这个同学，那个同学，一张又一张，于溯漫不经心，是一个行走的配合机器。
　　叶流却累了，想走却被拽住了袖子，“嗯？”
　　于溯拉着他，“和我单独拍。”
　　叶流郁闷，开口说：“我想上厕所。”
　　“一会儿还回来么？”
　　叶流没说话，于溯也没松手，他黯然说：“初中挺遗憾的。”
　　“……”

　　叶流感觉自己败了，他竟然就这样跟着于溯走了，太难了，保持纯洁太难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于溯借了老师的拍立得，把叶流拉到教学楼边，手搭在他肩上说：“快点，看镜头。”
　　叶流想了想，手插着兜冷脸，望向别方。
　　照片很快便印了出来，于溯看了，笑：“你还挺酷。”
　　“我本来就酷。”
　　“哈？我觉得你娇气多一点。”
　　“啊！你说什么呢！”

　　叶流瞬间炸毛，他勒住于溯的脖子，往下压，“你想死是不是？”
　　于溯沉着笑，躲了几下，掐住他的脸让他抬头，又拍了一张。
　　叶流愣了愣，抢他的相纸，“你还我。”

　　“不要，等我看看。”于溯甩了甩，跑到阳光底下。
　　叶流包袱重得很，可不想留下什么黑历史，他扑到于溯身上抢，“不许看！”

　　于溯直笑，把相纸抬高，“好看，你这张脸也丑不了。”
　　叶流收回了目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公平，他举起相机，捏住于溯的脸说：“你也要。”

　　“哈哈。”成片出来还挺好玩的，叶流欣赏了好一会儿，举起相机说：“再拍一张，我要当头像。”
　　于溯任他拍，道：“这样你的头像和壁纸都是我了？”
　　“嗯。”叶流答应道。

　　于溯听了，半响才有了反应，“你不觉得哪里不对么？”
　　“有么？”叶流暂时还没想到那层面，他笑说：“反正你也是要当明星的，当我先用了。”
　　于溯失落：“好吧。”

　　林莉回来时，正是灰蒙蒙的早晨，天气有点阴沉，她搓了搓手，却被一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拦住了。
　　“莉莉，好久不见了。”
　　林莉定睛一看，手中的咖啡瞬间摔在地上。

　　那么多年了，何深没想到自己还真找对了地方，帽子挡住了他溜圆的光头，他端正了衣领道：“想不到吧，转眼都十年过去了，我出来了。”
　　林莉半眯起眼睛，“你想干什么？”

　　何深打了个响指，一步步走近，“叙叙旧情，不可以么？”
　　“我们有什么情？”
　　“那也不至于把我送进监狱吧？你敢说你没有主动过？”

　　林莉掐紧了自己的手臂，对这些往事只觉混乱又不堪，“你那时留着齐肩的长发，年轻时的眼睛很像一个人，谈谈情无伤大雅，上床就过了，懂么？！”

　　“某个人？是哪个人，合着你一直把我当别人的替代？”何深掐住她的脖子，面色狠厉，“你凭什么那么对我？！”

　　“咳！”林莉喉咙被捏紧了，扯着他的手臂道：“大街上，你敢么？”
　　“你！”何深看了周围一眼，猛然松开手，“你等着。”
　　……
　　林莉扶住旁边的柱子，双腿瘫软地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