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黑魔法和夜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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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斯内普先生在学术上很有一套，使唤起人也从不手软，他让凯瑟琳先后剥完三桶蟾蜍，又挤了一大桶鼻涕虫，切好好几捆白鲜，自然免不了被腹诽几句。
这是在帮教授干活，还是在罚义务劳动？
很显然，斯内普先生对两者的界线分不太清。
最后他终于表现出了点没什么必要的风度，提出送她回家。凯瑟琳是个身手不错的巫师，蜘蛛尾巷危险混乱，也不过多几个没底线的麻瓜，他们无法对她造成任何伤害，恰恰相反，如果斯内普先生陪她走上一路，明早说不准会传出闲话来。拒绝他更不明智，凯瑟琳清楚，这位空有实力师德低下的老师很容易记仇，而且记仇的原因往往匪夷所思。两相权衡下，她只得接受这份好意。反正以这地方低贱长舌妇和猥琐八卦男的口无遮拦，一个人在夜路上走也会被污蔑。和他们友好相处的唯一方式就是把他们狠狠地揍一顿。
斯内普先生和她并排，他的步子迈得大，对凯瑟琳来说跟上有些吃力，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走。斯内普先生一句话也没说，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他刚刚把她骂了一顿，由于一个关于厉火的问题。
“这不是你现在可以学习的东西，你无法控制它，”斯内普先生很粗暴地说，“你至少还要等上两年。”
她当场反驳道：“我可以，先生！你要相信我，我在黑魔法方面有些心得。事实上我已经查阅了不少相关资料，我相信我可以——我的魔杖适合黑魔法！”
“你相信——白痴女孩——你说你相信？”
斯内普先生在冷哼一声后拉长调子慢慢悠悠地说道，轻慢极了。
“你还说你查了资料？你是谁？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小姐？”
凯瑟琳努力地压抑住往他脸上打一拳的欲望。
“不要相信你的魔杖适合黑魔法，孩子。只有强大的巫师才适合黑魔法，而你——”斯内普先生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把她的愤怒放在心上，“依赖魔杖的巫师没有学习高级黑魔法的资格。”
她很气愤，外加懊丧。她不委屈，只是气愤，在她看来她被蔑视了。作为一个混血，要是在斯莱特林被蔑视还会委屈哭泣，没过多久就会被踩到所有人下边，和她同级的艾博•安德伍德就是最好的实例。至于懊丧也是对她自己，她后知后觉道自己试探斯内普先生的手法太直接。
这是我的错。她开始反省。我真蠢，我表现得太自在，我不该让斯内普先生察觉到我有多么急切，这样没准就能把那条魔咒弄到手。凯瑟琳——啊——凯瑟琳，你不能让人看出你的心思，绝对不能！你是在斯莱特林待得太轻松了吗？因为在那儿不要假装欢呼雀跃谈论哪种糖果更美味，不要故意摆出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样和人打成一片？你知道的，你应该知道，这些人最难对付。
斯内普先生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反思些什么。
天气很热，他却穿一身黑的长袍。凯瑟琳无法理解，这样的装扮看着都嫌热。为了配合这位老师她不得不也穿长袖，以免造成某些不必要的误会。天知道这群巫师是怎么想的，他们像是活在上个世纪的老古董，反正她亲耳听某位斯莱特林的同学说他的叔叔认为麻瓜的短袖不知羞耻，尤其是女人，他的叔叔表示完全无法接受女人在舞会以外的场合露出自己的手臂。她讨厌斯莱特林，这里的人装出一副极为复古的老一套绅士淑女做派，恨不得人人都操一口比女王的高级标准音还要拗口的英语，内心也和维多利亚时代那些血汗工厂老板一样肮脏卑鄙。斯莱特林的男巫绝非绅士，女巫也绝非淑女，他们的心中毫无高贵可言。连虚情假意都刻意省略，把鄙夷高傲挂在脸上的家伙一百年前可能是贵族，现在只是暴发户。凯瑟琳有时候会刻薄地想，如果他们是法国人，没准这群傻蛋能伪装得成功些，起码可以对每个人都用“您”来称呼。没人知道凯瑟琳的这些牢骚，她顶多对自己捡来的那条宠物狗说说，反正狗不懂人话，听懂了也不会说，不用担心它泄密。
“等你的成绩超过德拉科，我可以考虑教你那个魔咒。”斯内普先生突然说，在她家门口。
她偷偷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儿，那块怪模怪样的东西弹到左侧的草堆里消失不见。
“是的，先生。您想进去坐坐，喝杯热茶吗？”
“不用，我直接走。”
凯瑟琳和他道别，没精打采地推开门，动作很轻柔。索菲亚现在已经睡了，她不想打扰她。索菲亚，索菲亚，索菲亚是她现在可以拥有的一切。
也许还要加上一条狗。
她一把接住那条摇着尾巴朝她扑过去的狗，抱着他，左手抚摸他的头，右手摩擦他的脊背。她没有发现那条狗用渴望的眼光盯着半开的门缝，实际它也是朝那个门缝扑过去的，只是她反应敏捷，拦住了。她把门缝轻轻关上，大黑狗的喉咙里发出响亮的呜咽。有些好笑地，她把前爪搭在她肩膀费力站立的大黑狗抱下来。
“生气了？还在记恨今天挨了打？”她盯着大黑狗的眼睛，笑道。不知怎么地，那双大大的狗眼水汪汪的。“抱歉，汤姆，”她摸了摸大黑狗的头，“晚上我们加餐好不好？我去做个大蛋糕和一些烤肉送给我的朋友哈利，做好后我们一起吃点。”
黑狗眼里的水汽瞬间消失，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很有神采，喜悦从那双眼里溢出来。凯瑟琳相信她养了一条很聪明的狗，这狗甚至可以听懂人话。有一次，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还看到这狗趴在她的书桌上偷看哈利写给她的信。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她查过些资料，有很多边境牧羊犬表现得比她捡来的大黑狗还出色。
“狗就是狗，听到有吃的什么都忘了。”她嘟哝，开始做准备工作。
凯瑟琳手艺很好，从她不会比墙壁上那个烤箱高的时候家务就由她一个人操持。她并不喜欢做饭、打扫卫生和整理房间，可没办法，索菲亚是个病人。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她认为阅读远比烘焙有乐趣。学习对她而言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一首诗歌朗诵一遍就不会忘记，一个定理过了脑子就不会从脑子里掉出去，家务活反倒是她碰过最大的困难之一，在这方面她吃了不少苦。有一次，那也是夏天，她在厨房滑到，左手撑进滚烫的炖菜里，没几分钟就布满了血泡，过了三天开始发脓。幸好在她外祖母遇难后的一年里韦斯莱夫人对她提供了热心的帮助。她当时感觉很疼，左手疼得像要断掉，可连哭也哭不出来，反倒韦斯莱夫人边给她换药边抹眼泪。
“亲爱的，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忍了这么久。要是金妮早成泪包了。”
韦斯莱夫人如是说。
凯瑟琳的伤本可能拖更久，如果不是索菲亚不顾她的反对寻求巫师的志愿援助的话。凯瑟琳也弄不太懂自己以前的想法，现在的她就是死皮赖脸地跑到街上抱人大腿也不会让自己的手废掉。
那次重大的事故后，韦斯莱夫人传授了她各种各样的持家技巧。这位和蔼可亲的夫人还教了她几个保鲜咒和驱虫咒，保证在她在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索菲亚能够吃上饭。至于未成年巫师不能使用魔法的禁令，很明显，魔法部执法很有选择性，她不在严密监视范围内。更何况还有韦斯莱夫妇的包庇。
“凯瑟琳，要是魔法部找上你就说是我帮你施展的魔咒。”亚瑟•韦斯莱这样说，他是韦斯莱夫人的丈夫，“或者说是莫莉帮的你。”
一点大蒜，一点洋葱，一点新鲜迷迭香，牛肉上涂满盐腌制。
鸡蛋加细盐，蛋液里放砂糖，搅拌让盐和糖慢慢消失。
加牛奶，加黄油，再加一点儿淡奶油，还需要一点低粉。
烤箱发出“叮咚”一声响，凯瑟琳戴上手套，用工具把烤肉取出来，一边的千层可丽饼蛋糕已经做好，一共两个，直径比她的小臂还大。
“吃吧。”她从其中一个蛋糕上切下两大块，一块放自己的盘子里，一块放到汤姆的狗食盆里。那个盆被她洗得很干净。两人都配了些烤肉。她也喂了猫头鹰一点烤肉和蛋糕，然后把另一个完好无损蛋糕装进纸盒，和一盒密封好的烤肉打成包袱，系在猫头鹰脚上，这些都是送给哈利的。
“辛苦你了。”凯瑟琳拍拍猫头鹰的头。那只猫头鹰被她从房门口放出去，因为所有窗子都被木板封死。当外人问起她只说索菲亚害了病，不能适应强烈的阳光，真相却是她们无法忍受外人窥探，仅此而已。
好不容易吃完宵夜，汤姆看上去已经很困了，他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耳朵小，不大明显，头放在交叠的前爪上，身子窝成一团，像个巨大无比的黑色蒲绒绒。身边传来狗打呼噜的声音，除了这呼噜声外的一切都是安静的。
暗夜的静谧感染了她，她昏昏欲睡，又强撑精神不让自己跌入梦乡。
餐具还没洗，这么晚了用魔杖清理不大合适，她是个谨慎的人，怕撞到魔法部枪口上，到时总不能说韦斯莱夫人睡在她家。这麻烦本来可以留到第二天早上，但凯瑟琳不想这么做，早上起来看见堆满是油渍的盘子实在扫兴。
休息会儿再洗，她想。
凯瑟琳走到大黑狗旁边，坐下，发现狗把舌头伸了出来，估计是热得受不了。
“你不知道，”凯瑟琳对着狗自言自语，“斯内普先生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学厉火。他怕我把蜘蛛尾巷烧成灰不成？说什么等我的成绩超过马尔福。等我的成绩超过马尔福——然后拿厉火把马尔福烧成灰，以免他因为考试成绩被我超过恼羞成怒？”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黑魔法和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