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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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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高，真是太高了。
风呼呼地吹，这提醒着奈德他该剪头发了，因为他的前刘海都糊到了眼睛里。他多想从这城墙上下去啊。
但他不能，他现在一动都不能动。
因为一把毛瑟激光枪和一把步枪正一左一右指着他的脑门，左边的这一个是个黑人，他穿着干草色的殖民风格长大衣，他扭曲着面孔，脸上有来不及擦干净的血迹，他的眼珠因为激动而充血，原本惯用平静语调的他嗓子正超负荷工作，他在大喊大叫，时不时喊破音；而右边这个是个长脸男人，眼皮厚厚的，眯起眼睛的时候有一种阴狠感，不过表情很滑稽，他很兴奋，或者说狂热。
他们两个同时吼：“你居然骗了我！你是强盗！你一直在利用我！”“我忍了你们很久了！从这里滚出去！城堡是我们的！”
吼声太大奈德什么都没听清。
于是他们接着吼：“我该杀了你，你还让敌人的部队杀到了这儿！”“杀了他，奈德，不然他会杀了我们！他已经疯了！”
奈德还是啥都没听清，他试着说：“为什么不让我从你们的枪口之间离开？这样你们可以直接拿枪指着对方了。”
“不——！”
他们显然没打算买张，两杆枪都戳在他脸上，却迟迟不发射。
不，他也不能杀了他们自己一走了之。
奈德看了看周围，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墙的一边是气势汹汹杀来的一支枪手和掠夺者混编的队伍，另一边是几个穿着浅黄色军装戴着牛仔帽的一脸茫然的士兵，以及一群衣衫褴褛的废土平民。别人都全副武装，而他自己只穿着一套睡衣，蹬着拖鞋，手里拿着一本漫画，像是个穿越进了自己梦境里的可怜家伙。
事情还能再糟糕一些吗？
突然，大地在颤抖，一种气势磅礴的粗大吼声从海边传来，人们开始尖叫奔跑。气雾从他身后飘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压住了三人，几十英尺高的巨大海怪爬上了城堡的废墟，震动天地，张开喙部怒吼的时候还喷出了大量的消化液和海水，这种含有剧毒和强酸的恶臭凶器像澎湃的浪花飞溅。
“是女王！是一只女王蟹！”有人在喊叫着，枪响了，子弹嗖嗖地朝它，也就是他们的位置飞来。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田地？
奈德无奈地低下头，在一阵唾液雨中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本杂志——《爱的生活》。
谁能想到这本书能把那么多人搞到人仰马翻？
一切都要从几周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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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并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上路，他独来独往惯了，事情如果不是非两个人不可，他就宁愿一个人来。
而加吉是另一种人，他似乎很清楚什么人该去做什么，然后颐气指使。
和这两个人同行的话，要是第三个人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就该打起来了，幸好他们的第三个同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德国牧羊犬。
自从奈德强迫加吉不许把这条狗放进锅里，他不得不花了大力气监视这个抢手，不仅仅是防着他逃跑或是在梦中干掉自己。尽管加吉显得并不在乎，他总对奈德说现在怎样都无所谓等到人饿得不行了的时候，狗迟早会变成备用粮，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给它起名叫狗肉。而奈德一遍遍纠正他，这是因为如果这狗被杀死，就能在它尸体上找到狗肉，这是个冷笑话，反正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名字。
这条路他们走了两天，朝着每天太阳升起旳方向。
在一阵辐射风暴到来之前，加吉用两套捡来的迷彩服，带着奈德和狗肉躲进了市中心一处被枪手占领的大楼里，喝着热啤酒抽着雪茄，听着钻石城的电台，看灰绿色的大雾在天边肆虐。
“你这小子要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有用，你的老大怎么还那么对你？”
“你不会懂的，小子。”加吉出神地望着自己手里的杯子，他的痴迷让他的眼瞳微微放大，良久，他收回了心神，不安爬出了他的脑海，他抿抿嘴，别开了头。
“你是不是误解什么了？”奈德吸了一口雪茄，陈了两百多年的雪茄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他说不出来好还是坏，不过还行，“支配、调教建立在绝对信任和清醒的基础上，他应该在禁锢你的同时使你仔细地感觉每一丝被支配和孤立的滋味，但是捷特？让你成天浑浑噩噩？这本末倒置了。还有把你留给其他枪手？这就更不合规矩了。他只是希望你闭嘴而已。”
“这……这不可能，他需要我。”
“暂时而已。”
加吉不说话了。
“我开个玩笑而已，加吉。我只是奇怪，如果换作是我，我可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捆在身边的。”
“让一个人为你尽心尽力，恩惠可以做到，控制也可以做到。”加吉笑笑 ，他的手臂抚摸着腹部烫伤的创口，他的眼中燃烧着痴迷的火焰，“而他很棒。”
“看上去是这样。”
“你们有捷特吗？”皮肤黝黑的女孩从大厦外面跑进来，她的头发染成玫瑰红的颜色，剃光了半边，头发和衣服上的灰尘一样多，就和泥地一样灰蒙蒙的，她用力抓着自己小臂上的皮肤，看上去痒得不行。
“我要痒死了，辐射风暴一来我就这样，没点捷特真是挨不下去。”
“我还有点。”加吉拿出包里的捷特丢给她，女枪手一屁股坐在他们桌对面，仰起头打捷特。
奈德看了看嗨得没边的枪手，和加吉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他来说坐在一群枪手中间可是头一遭。加吉和这些人打了个招呼就进来了，说明在这废土上，枪手这个组织还是有着组织性的，也许他们有着一个统领一切的领导人，与其说像军队，不如说是一个个独立的佣兵团联合结盟以后共享资源的产物，你永远不知道这个联盟什么时候有效，什么时候会翻脸。
加吉现在是他的俘虏，但他却跟着这个俘虏进了枪手营地，这很可能是个陷阱，抢手们可以一举制服奈德，而加吉多半会因为将奈德和老大想要的杂志一起献给首领而得到奖赏。
加吉也是这么问奈德的。
“如果你这么干了，正好我要去找他，我不介意一路上多几个保镖。”奈德当时这么回答。
“你的人头也一样有用，为什么要带你一个活人？”
“无所谓，我不介意从你们这借一点枪支弹药和瓶盖或者食物。你呢？你不需要考虑你的人的人身安全，就这么把陌生人带进去真的好吗？”
“我也无所谓，他们不是我的人。虽然我们都是枪手，但毕竟我们不搞军队那一套。”
“你有部下？像是一支军队？”
“有时候老大也会让我带一队人，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听老大的。”加吉不无失望地说。
奈德想了想，他说得对，枪手本质上仍然没有纪律这种东西，但加吉渴望控制。看看这个人，如果加吉不是枪手，他是个好旅伴，如果去掉他喜欢唠叨的毛病。他会在一场和废土拾荒者的伏击战后用富有特色的饶舌讽刺奈德抢了狗肉的战场，因为他打起架来象狗一样，然后威胁奈德去某个至高点狙击对方后场，不然就嘲笑他一整晚。奈德回击，他指出加吉自己的枪法烂的要死，但加吉只是一笑付之。
加吉也很熟悉废土上的一切，他知道哪里能提炼纯净水，怎么能下夹子捕猎动物，哪里有安全屋可以逃避追击。奈德发现他最大的天赋不止这些，他擅长战术。不光是在交火中，更在和大规模兵团的发展计划中，不是如何去抢劫一笔横财那种级别，而是攻城略地，他有一口一口吃下整个世界的战略远见。如果放在200年前，他玩战略游戏一定不错。
加吉也曾对自己的成功夸夸其谈，他喜欢这种布局的感觉，就像奈德渴望着热咖啡一样。
一旁的红发枪手咳完了药，顺手灌进一口伏特加，满口酒气抓住了奈德的领子，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被认出不是枪手，正要动手，加吉忽然靠过来握住他的手压在自己腿上。女孩突然问道：“我好看吗？”
“……”奈德打量她，她用了染发膏，自己染的，几滴染料滴下来掉到了她的胸脯上，擦成一团模糊，衬衣下平得不用穿胸衣，脸上没什么修饰，灰尘倒是不少，她正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超过20岁。
“算了，你们男人根本只知道屁股，老娘怎么就比不上泰莎那贱人！”她气哼哼放开了奈德。
这时又有几个枪手进来，和他们一起围着火炉喝酒，躲避辐射风暴。其中有个只有一条腿的中年大汉加入了他们。他说：“泰莎怎么了？”
“头儿让她参加这次行动了，谁不知道她枪法烂，她入选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和老大上了床，她让他用藤条抽她，这回她可神气了。”女孩说，“我问她能不能带我去，她说我得回家练几年枪法，凭什么她就能去，艹她的。”
“哦，你说的是昆西行动，哈哈，难怪。那可是肥差。”
“昆西？昆西教堂街？”奈德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这是200年前的街区名称，他自然不知道，但他的记忆提供者知道。
“管它是什么街区，现在那里就是废墟啊。但是那里还生活着很多人，是个聚落。”大汉道，“但最近那里不太好弄，上头和那个自称义勇军的人干上了。”
义勇军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奈德忽然想起来了，他突然被一口烟呛到大声咳嗽。如果他记得没错，司特吉和一群民兵前段时间打得火热，好像就是叫什么义勇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