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hifumi

30、第 30 章

　　对话一下子停滞下来。
　　四周的空气冻得扎人，刺得徐然的脸颊阵阵发痛。徐然突然想起来，刚才进房间的时候忘记确认空调的温度了。现在室内到底是几度呢？徐然努力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现实，现在不是想这些无聊的事情的时候。
　　时间似乎被停顿了，所有人都静止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只能听到浅浅的吐息声。场面陡然尴尬起来。徐然犹豫着是否要用句玩笑话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但郭允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他无法一脸轻松地信口开河。
　　徐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敢说话。如果是在过去，他总能随口找出一大堆借口。他有过太多次在正在和恋人亲热的时候被对方的熟人撞个正着的经历，有些时候纵然扫兴，但也不乏刺激。徐然就像个装满谎言和嬉皮笑脸的篓筐，每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他总是轻轻一笑，然后用张嘴便来的连珠炮似的笑话和牵强附会的理由把对方哄得一愣一愣，但这个堪称“天赋异禀”的才能，此时却完全失了效。
　　如果只用一句玩笑话便将两人的关系敷衍过去，徐然觉得，这是对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所有那些只属于两人之间的时光和回忆的不敬。
　　徐然喜欢郭桓。此时此刻，他比过去任何时刻都更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感情。过去的他之所以能一边搂着身边的人，一边笑嘻嘻地说两人之间的拥抱只是朋友间的玩笑，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地看待过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珍惜过彼此之间的感情。所有人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过客，匆匆忙忙地在徐然身边充当一阵“玩伴”的角色，很快又一个接一个离徐然而去。
　　而郭桓和他们不同。
　　徐然很想在这里告诉郭允诚，他喜欢郭桓，从他第一次见到郭桓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他。郭桓带给他的“心动”的感觉，比郭允诚带给他的要强烈几十倍、几百倍。
　　然而，徐然却没有勇气将自己的心情如实说出来。
　　他是那么喜欢郭桓，那郭桓呢？郭桓到底在想些什么？在这似乎无休无止的漫长沉默之中，郭桓有没有感受到和他现在一样强烈的情绪？
　　徐然很害怕，正因为太喜欢郭桓，所以害怕得不敢向他求证他的感情，害怕得不敢对他说“喜欢”，害怕自己的冲动反而给郭桓拒绝自己的机会。
　　徐然第一次发现，原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自己竟然会羞怯到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
　　焦急地等待着答案的郭允诚瞪大了眼，似乎是在催促徐然继续。徐然徒劳地张开嘴，干巴巴地发出一个什么也说明不了的词，再度陷入沉默。郭允诚放弃地将视线转向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郭桓。
　　“我们在交往。”
　　没等郭允诚进一步的催促，郭桓先发制人地说。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进店没多久以后的事。”
　　“小桓，你也喜欢男人吗？”
　　“因为你说喜欢，所以我觉得这应该不是那么讨厌的事情。”
　　不假思索的回答，却充满了漏洞。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兄弟是同性恋，便自己也跟着跑去做同性恋。徐然很想笑，却发现自己连一个苦笑都挤不出来。
　　“男人里面，我只能喜欢远远。”郭允诚将郭桓的回答理解为对自己的指责，低声辩解。
　　“我……”郭桓似乎尝试用郭允诚的句式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归于失败。那个干巴巴的自称和徐然之前那个无处可归的“我们”一起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中，充满了惴惴不安的气息。
　　“徐店长是个好人。既然你是和他在一起，我也能安心一点。”郭允诚停顿了一下，搔了一下耳垂，“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没有一个哥哥的样子，都是你在照顾我，所以我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不过我还是会担心你。你总是和我粘在一起，没有什么朋友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想，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都没办法和同学在一起。”
　　“你想太多了。”
　　虽然努力克制，但徐然还是明明白白地听到，郭桓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徐店长，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照顾好我弟弟。”
　　郭允诚又补上一句重磅炸弹。直到走出宾馆，徐然都没有勇气抬头确认郭桓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考试结束之前，不会再更新了OTL
至于本文的名字“人渣”……我想追到现在的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其实指的是作者本人我O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