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之夏》飞鸭

33、第 33 章

　　又过了半年，陆青葵做了人工耳蜗植入手术，手术做了两个小时，很成功。

　　“你们刚戴上人工耳蜗，可能会压迫宝宝的局部皮肤，会疼，会痒。到时候你们自己注意下，不要让宝宝用手去抓，如果后续还是不习惯的话，可以再来医院调整一下”，医生说完蹲下身，又嘱咐道：“她一生出来没有接触声音，长时间处在安静状态，所以刚开始可能还不习惯，慢慢来吧。”

　　赵静训第一次看到孩子听到各种声音后做出的微妙反应。
　　“小鸟叫在叫呢，青葵。”赵静训往窗台上指了指。
　　青葵咿咿呀呀地叫着，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又大哭起来。

　　“听到了是吗？”
　　“还是有点不适应。”医生说。
　　“她在害怕。”赵静训高兴地哭了出来，她的孩子，可以听到声音了。
　　陆仲抱着她，激动地向医生道谢。

　　几日后，陆青葵就慢慢地习惯了周围发出的奇怪声音。
　　她在保育园里蹦蹦跳跳的，有时候她经常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别的小朋友说话，都能看半天。
　　她对周边所有的声音都特别好奇。

　　不过，她的语言能力还是比别的小朋友慢一些，直到两周岁才会说话。
　　赵静训第一次听到她喊：“妈妈。”那时候正在给青葵洗小袜子，听到这声奶呼呼的声音后，她瞬间泪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等陆仲回家了，她高兴地炫耀青葵会说话了。
　　陆仲脱下身上的外套，抱着她，吃醋道：“叫爸爸。”
　　青葵懵懂地看着他，又钻回妈妈怀里，时不时地探头看他。

　　陆仲为了多赚一些钱，经常在外面跑船，有时候一个礼拜才能回来。
　　海上日晒雨淋的，他原本白净的皮肤都晒得黝黑的。

　　“爸爸回来啦。”赵静训将青葵递给他，“妈妈去做饭了。”
　　陆仲和女儿玩熟了，青葵特别黏人，经常骑在他的肩膀上让她举高高。

　　一个小时后，赵静训解开围裙，端上来四个菜。
　　“这次出海回来，在家里待多久？”赵静训说着将碗递给他。
　　“多待一阵子，陪陪你。”
　　“船上忙不忙的？”
　　“还行，把网撒下去之后，等半天拉上来。”陆仲说，“不过想捞到更多海货，还要去远一点的海域。”

　　“之前听说是要刮台风了，可把我吓坏了。”赵静训给他夹了一些菜，“每天看着乌压压的海面就心慌。”
　　“天气乱报，出了东海海域，都是风平浪静的。”陆仲说。
　　“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嗨，想赚钱总要冒点风险，台风天前出海，能多挣几万块。”

　　赵静训抿着嘴哽咽了一下，明明他会有更好的前程，现在却靠海吃饭，靠天吃饭。
　　她有些不忍心。

　　他总是那么风轻云淡地说这些，和她说从航空公司辞职的时候就是这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仲爷啊，哪里都能活得下去。
　　不光活得下去，还能养老婆孩子。

　　不过好在，陆仲在开渔船上也极其有天赋。慢慢地从帮工，做到了副驾。

　　“吃完饭去金店看看吧。”陆仲说。
　　“金店？”
　　“是啊。”陆仲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拉着赵静训的手，微笑着放在她手上，说，“快打开看看。”
　　“珍珠啊。”好大的珍珠，白色的表面还泛着玫瑰红的光泽。

　　“拖海货的时候，夹了一个蚌。”陆仲说道，“做项链吧。”
　　赵静训点点头，将珍珠收在一个红色首饰盒里，“那么漂亮，我都不舍得给它打洞了。”
　　“经常有啊，只不过品相没这个好，你要的话，我船里还有一大箱子，经常被我扔着玩儿。”

　　赵静训笑，“哪有你那么奢侈的。”
　　“这玩意儿吧，放在商店里，用灯光照一下才值钱，我这么随便一装，哪有那么奢侈。”
　　“说得好像人靠衣裳，马靠鞍似的。”
　　“那还不是这个道理，有些人光鲜亮丽的，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陆仲说。
　　“那是，我老公最有内在美了。”赵静训说。

　　“赵老师最会夸人了，我爱听。”陆仲笑着去搂她的肩膀，往房间里走。
　　走了几步，听到青葵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陆仲回头，笑道：“妈妈是爸爸的，你去和毛毛玩一会儿。”
　　“你去和毛毛哥哥玩一会儿。”赵静训蹲下身说。
　　哒哒哒，她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赵老师现在在家里不穿内衣了吗？”陆仲笑着看她。
　　“夏天好热唉，你想看我穿？”
　　“不穿更好啊，更方便一些。”说些他亲了下来。
　　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是老夫老妻的。
　　“船上全是大老爷们儿。”陆仲说，“我好想你。”
　　“我也是。”赵静训仰起头，让他亲吻地更深入一些。

　　再过几周就是禁渔期了。
　　海边有海边的政策，为了海里的鱼能够繁衍生息，诞下鱼卵。届时，海边的渔船都不能下海捕捞。

　　从5月到9月，陆仲有五个月的长假。

　　又是一年的初夏，陆仲嘴里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的，几下爬上屋顶。
　　这个屋顶，年年修，年年漏。特别是刮台风的夏天，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补了几次，好了一些，但雨水还是会顺着破损的缝隙渗透进来。

　　他用刷子在补漏胶上蘸了蘸，刷了起来，然后用一块防水布贴上，密密实实地在周围涂了一圈。
　　弄完这一些后，他在屋顶上眯着眼睛，睡起觉来。

　　蓦地，他听到楼下有声音，伸出头，看了过去。
　　他脸越听越黑，直到实在忍不住，顺着梯子下楼。

　　“怎么不和我说？”陆仲问。
　　赵静训不知道有人在，猛地回头，才发现他，“你在家呢？”
　　“嗯。”陆仲坐下，问道：“多久了？”

　　赵静训刚才在打电话，园长打电话过来，说接到家长举报。
　　赵静训是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和老公结婚之后和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还和情夫擦枪走火，闹出个孩子。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才跑到这里来生活。
　　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教孩子！肯定会把孩子教坏的！

　　有些家长告诉自己家的小孩，陆青葵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不要和她一起玩，省得自己家好好的孩子被带坏了。

　　“你别去。”赵静训拉着他的手说道。
　　陆仲不去，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受那么大的委屈。

　　“别去说了陆仲，你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赵静训说，“他们只会当这个笑话增加了更多的笑料。”
　　说出去，李元晦性无能骗婚，人家只会说，这个女人为什么欲求不足。女人为什么会想这些，肮脏，下贱。

　　男人可以大庭广众地说自己的欲望，女人可不行，一旦这么说了，就相当于社死。
　　别人都会指指点点的，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女人要保守，克制，对性永远懵懂无知最好。

　　他们对女人的要求，要么是受尽一切苦难的伟大母亲，要么是放浪形骸的妓｜女。
　　除此之外，其他人格，没有生存空间。

　　“我会给青葵转学的。”赵静训说，“你别去了，求你了。”
　　陆仲黑着脸坐下，问：“转一次学，他们会说，你以后要转几次学！？”
　　“嘴长在人家身上。”
　　“你也知道嘴长在人家身上呢！谁说的，我去撕烂她的嘴！”陆仲又起身。
　　“你这样一闹，让我在这个镇上还怎么继续生活了？”赵静训说。
　　“那就搬家！换城市！”反正以前就换过！

　　他见赵静训不说话，更生气了，问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和我结婚？”
　　赵静训愣了一下，说道：“什么。”
　　“要是你没和我结婚，你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夫人。”陆仲生气，“也不会和我这样每天一身臭鱼烂虾味道的人待在一起了！”

　　赵静训都快被他说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句话怪过你了？”
　　“没有吗？那我怪自己总可以了吧！我没什么本事！”
　　“你……”
　　“是！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看你憋屈着，我都不能去骂回来了！”
　　“……”赵静训吸了吸鼻子，说道，“你为什么做事，还像个小孩子！”

　　“我幼稚！”陆仲说，“早看我就不顺眼了吧！”
　　“我没有……”
　　陆仲负气又爬上楼梯，撇过头去不去看她。

　　两人沉默了很久，赵静训才开口，“老公，下来吧。”
　　没有回声，赵静训又说道：“那我回家烧饭去了，你记得下来吃。”

　　赵静训在洗菜的时候，陆仲站在他身边，还在赌气，然后用很奇怪的声音说：“我来吧。”
　　“没事，我快洗好了。”
　　“我说我来就我来！”陆仲坚持道。
　　赵静训只能顺着毛捋，他想洗就洗吧，折腾菜叶子，总比去学校大闹一场好。

　　吃饭的时候，陆仲还是阴沉着脸，满脸写着，仲爷不高兴！别来打扰！
　　“爸爸，你等下帮我做一个花篮，好不好？”青葵问道。
　　陆仲不理她，继续吃饭。
　　“爸爸，你等下要做完了，用丝线缠一下，挂一些漂亮的小珍珠，不要忘记了。”

　　“小孩子做这些，还那么讲究做什么！”陆仲不悦，“很麻烦的！”
　　“麻烦又没有关系，好看就好啦，拿到学校，同学都夸我，我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