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飞扬》酸奶娃

51、他生气的后果

　　倪昕洋张张嘴又闭上。看着张涛又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和季菲为了一道题争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为何心里如此不舒服，终于他还是开口道：“张涛，马上上课了，回你座位去。”
　　张涛头都没抬：“反正自习课，咱俩换一节课座位，你先坐我那儿。”
　　求助般的看看季菲，他以为她会跟张涛说：“不能随便换座位。”但是并没有，季菲的眼睛看着那道题，手上忙着写写算算。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男生的对话。
　　倪昕洋咬咬牙，从桌肚里随便拿出两本习题，抓起一支笔，坐去了张涛的座位。
　　整整一节自习，是倪昕洋打定注意认真学习以来再次回到心不在焉的状态。他时不时扭头去瞅瞅相距甚远的自己座位那边，两个几乎挤在一起的脑袋。时不时转回来高度反省自己为什么达不到那种能够跟她争论任何一门课的程度。
　　第二天临近放学了，季菲敏感的感觉哪里不对劲，身边这个絮叨的同桌，竟然安静了一整天？一直都在学习？这是吃错药了？常规的最后一节自习，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拿一堆题目来问这问那。看看手表，季菲决定在离下课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问问他：“你被你爸妈骂了？这么刻苦学习。”
　　倪昕洋没有看她：“没。”
　　“那你这么安静？”
　　季菲说完，发现倪昕洋并没搭话，心里有些愤愤然，她很少主动找人讲话，这种场面让她感觉有点尴尬，也有点上火。硬着头皮，她只好找个台阶：“跟你说话呢。”
　　“嗯，你说，我听着呢。”
　　咬咬嘴，看着他依然不为所动、抬也没抬的头，季菲选择不再说话了。她低下头，开始收拾书包，本来就不会找话题的她，觉得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她心里并不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堵堵的。
　　倪昕洋原以为她会继续说点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这个态度。听着下课铃响，看着她拎起书包以比以往任何一天下课还要快的速度离开教室。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惊慌失措起来。
　　急急忙忙的理好自己的书包，倪昕洋追了出去。总算在半路上追上了她：“季菲！”
　　听到他的声音，季菲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就是有点堵堵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又有点酸酸的。她脚步只停了一下，头也没回，便继续朝前走。
　　倪昕洋只得加速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我喊你，没听见吗？”
　　季菲被他并不太用力抓住自己吓了一跳，她抽出自己的手臂：“你干嘛拉我？”
　　倪昕洋看看自己的手，尴尬的抠抠脑袋：“对不起，我喊你，没听见？”
　　“你喊我干嘛？”季菲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哭。
　　被她一反问，倪昕洋才惊觉自己从追出教室到现在，压根儿连自己也不知道追着她而来是要干嘛。他只能摆出一副玩笑脸看着她：“看你在前面，就一起走咯。”
　　季菲没有回他，便转身继续朝车站走。倪昕洋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气氛里有一种彼此都感觉得到的、怪异的沉默。
　　眼看着车站快到了，倪昕洋终于忍不住了：“刚才在教室里，你想跟我说啥？”
　　“啥也没有。”季菲感觉自己心里堵堵的、酸酸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了。
　　“你……”看看几步之外的车站，倪昕洋只能直接说：“生气了？”
　　“没有。”
　　“我刚才没好好理你，你生气了？”
　　听着他的追问，她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
　　倪昕洋愕然的看着她突然就泪如雨下，一下子就慌了神，随着而来的就是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季菲，季菲，你别哭啊。我道歉还不行吗？”虽然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只要她能不哭就行。
　　季菲的眼泪被他温和的语气催化以后，掉得更多了。她一边哭一边叽叽咕咕的低声说：“我都那么努力学习了，我一直都很乖，为什么还是说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都那么认真保证自己绝不出错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倪昕洋诧异的偏偏头，她在说什么？这话，不是因他而来的吧？他不知道要怎么插嘴，只知道得尽快让她别再哭了，她的哭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泣终于变成了抽噎，他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声音里有他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的温柔：“擦擦，再不擦都变丑了。”
　　看看天边染了半边天的夕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早晨的雨水滋养，那夕阳特别的红，红到连天都一起染上了胭脂色。稍微考虑了一下，他说：“去湖边看夕阳，怎么样？”
　　摸摸自己此刻一定很惹人注意的脸，她点点头。
　　坐在湖边，她的声音轻轻的传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话加注解：“我觉得一定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人以前喜欢后来就不喜欢了。我一直努力让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更好，为什么还是不能让人一直喜欢呢……”
　　“谁……”一下子窜起来的愤怒，握握拳头又松开，倪昕洋努力摆正自己平静聆听者的姿态：“怎么可能？你问问哪个老师不喜欢你？”
　　揉揉自己的脸，季菲逐渐恢复常态：“不好意思，我刚才很没风度的样子。”
　　“是我不好意思，没及时搭理你。”倪昕洋总算能正常呼吸了，“其实，我有点跟你生气，为啥你能跟张涛讨论问题，就不能跟我讨论问题。”
　　“啊？他问我问题我就跟他讨论，你哪次问我问题我没跟你讨论？”季菲有点不明就里。
　　倪昕洋很想说这其中不光是讨论问题的原因，其实更深层的原因是……但是，他怕这么说她又该哭了。抬手指指天边：“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夕阳和晚霞特别美？是不是因为下过雨的关系？”
　　季菲顺着他手指方向，点点头。
　　倪昕洋看着她的侧颜，朝她伸出自己的手：“从今天起，我们做……最好的朋友，怎么样？和我做朋友绝不会半途而废，我以后也不会再跟你生气。跟你生气的后果太吓人了。”
　　季菲抿抿嘴，嘀咕了一句：“原来，这半学期，我们今天才开始是朋友啊。”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跟他轻轻一触，表示认可。
　　这是他明确对她说出的第二个承诺，季菲曾以为他食言了，其实无论来路有多困难，他依然完完整整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