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再见》舒云生

3、第 3 章

　　清明推着冼念晟进入客厅，她轻轻地问了一句：“你需要先吃晚餐吗？张阿姨特地留了一些鱼汤给你。”
　　“不用了，直接去楼上好了。”冼念晟淡淡地回答。
　　电梯中两人无语，清明不是多话的人，面对冼念晟她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们只是刚刚开始认识的陌生人。清明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坐在轮椅中的冼念晟，电梯里带着淡淡橙色的灯光投射在他的左侧面，他的轮廓很好看，英挺的眉毛下面目光深邃，鼻梁高且直，配着线条分明的薄唇，清明承认如果没有右边的伤疤的话，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沉默的空气让清明心里觉得奇怪，既然和她无话可说，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让她住进来。她直觉到这个看起来淡漠而平静的男人心里一定有很多秘密也有很多压力，不过这些有钱人谁没有秘密呢？就算有自己也只是一个过客，清明暗笑了一下自己的多心。
　　到了房间，清明把轮椅推到床边。看到冼念晟有些苍白的脸色，觉得他应该需要休息了。清明蹲下身子，想帮冼念晟先脱掉鞋，刚蹲下来，她就楞了一下，因为在他得体贴身的西服下摆处有些敞开，隐约可以看到一条黑色的宽带系在他的腰部。就在她楞住的那一刻，冼念晟用左手拦住她的动作，她抬起头，解释道：“我帮你脱了鞋，你可以上床休息一下。”
　　“不用了，你帮我叫老张上来就好。”冼念晟眼神有些不自然。
　　清明点点头，站起身下楼去找老张，正要离开，听见后面他又加了一句：“你在下面看下电视，等老张下来后你再上来。”清明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要自己和老张一起上来，她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但还是答应了一声才把门带上。清明从旋转楼梯走到大厅，只听到张阿姨正在问老张：“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何小姐等了很久都没有吃晚餐。我以为你们会早一点回来，毕竟人家才第一天来这里。”
　　老张回答道：“本来今天冼先生没打算出去，后来陈律师来了个电话，说是王院长那边有点麻烦，他没法说服。冼先生就让我安排去一趟，哪知道一谈就好几个小时，不过到最后，王院长好像是同意了，还特地留我们在他家吃饭。不过我看冼先生也没吃几口，估计是想早点赶回来。老婆，厨房里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我晚上也只吃了个半饱。”
　　“你等等，我给你和冼先生都留了饭菜，待会给你热一下。”张阿姨边说边走向厨房。
　　清明下了楼，和老张打了个招呼，“对不起，我想冼先生可能需要你去他房间一下。”老张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赶紧对张阿姨说: “你看，我都忘了冼先生在楼上等我，你过会再帮我热好了。”接着就赶紧往楼上去了，好像有什么特别急的事。
　　张阿姨看着有些尴尬的清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何小姐，别放在心里。这些事老张都比较熟悉，他做起来也快得多。你才刚来可能不太习惯，以后和冼先生熟了，他就不会这么见外了。”清明点点头，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冼念晟不愿意让自己在楼上待着了，然后又想起他身上的那条束带，他那么挺直的坐着原来是因为一直靠那条束带绑着，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种很抑郁很难过的感觉。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张才下来，他的额头也有些汗迹，看起来也有些累了。清明假装没注意，继续看着电视，她想起老张刚才说的那些话，知道下午冼念晟特地去王教授家去说服他接受母亲的病例，回来后的他那么累，可是他为什么一句都没有提呢？他不是希望她可以更感激一些吗？清明心里有点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应该上楼去，对着沉默的冼念晟，她应该怎么做？
　　老张吃了些饭菜后，准备和张阿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经过清明身边时，老张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对她说：“何小姐，平时我和张阿姨会轮流去帮冼先生翻一下身。现在你们在一起，我们进进出出不太方便，就麻烦你帮他翻下身，好吗？千万别忘记啊，否则他无法睡好觉。”
　　清明转过头看着老张，“我正想了解一下，其他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怕他不愿意告诉我，不如你多和我说说。”
　　老张想了想：“冼先生的膀胱不太好，如果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床头柜里有一些备用的尿不湿。如果你不会用，记得按床头铃叫我们上来。”清明点点头，“好的，这个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用这些。”
　　老张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娇小羞涩的女孩会如此平静地接受了他的话，很多女孩会因为听到这些会不舒服甚至大惊失色，毕竟冼先生的身体非常特殊，他必须现在就告诉她，以免她到时惊慌失措,” 哦！对了，他的身体很敏感，如果发生痉挛的话，你一定要帮他按摩，按摩到他平复下来才能停下。”
　　“恩，我记下来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你们的。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清明向他们道了晚安，关上电视也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