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的梦》荒唐

12、书

　　萨波斯说道：“那么爱丽丝，弗拉，下个月月初来这边吧。来之前，让布兰特告诉我一声就好。”

　　弗拉和爱丽丝向他行礼致谢：“好的，谢谢殿下。”

　　“今天很晚了，”萨波斯起身道，“两位小姐先回去吧。”

　　爱丽丝说道：“好的。晚安殿下。您也早点休息。”她目送着两位王子走下山崖，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下个月竟然要去城堡里了呢！三个月前的心愿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爱丽丝，开心么？”弗拉轻轻笑着说。

　　爱丽丝转过身来，拥抱了一下好友：“嗯，当然开心。弗拉呀，你是怎么说服塞缪尔殿下的？他看上去对谁都充满敌意。”

　　弗拉拍了拍爱丽丝的肩：“哈哈，我不过是对他故弄玄虚装装神秘罢了，男人都喜欢有秘密的女人。塞缪尔殿下也不例外。”

　　“咦，弗拉你可不像有秘密的人，你和他聊了些什么呢？”

　　弗拉眨了眨眼睛，笑道：“哎呀，这可不能告诉你，要不然你就要把这一招学过去了，”她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秀发，转过身去，“不过，真的要谢谢你爱丽丝，如果不是你，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爱丽丝问道：“弗拉，你真的很想当王妃么？”她觉得坐在那样的位子上并不是那么轻松愉快的。

　　弗拉摇摇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作为一个平民去走那条路显得更加可笑，不过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爱丽丝。”

　　爱丽丝有些迷惑，她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弗拉……那你本来想要什么呢？”

　　弗拉轻轻地说道：“你到时候就会明白了。希望那时你不要讨厌我。”

　　爱丽丝笑道：“弗拉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讨厌你呢？除非……”

　　弗拉问：“除非什么？”

　　爱丽丝脸红道：“除非……除非你要和我抢萨波斯殿下。”

　　弗拉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苦笑：“爱丽丝，你知道喜欢上一个瓦尔利特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么？正像许多传闻一样，他们不会轻易动心的。萨波斯只是个好心人而已……他比塞缪尔更加难以征服。亲爱的，他对于你是位难得的好老师，但也仅止于此了。”

　　爱丽丝摇摇头：“弗拉，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但自己的心情是很难用理智说服的。唉，我该怎么办呢？明知道自己在干傻事，但也阻止不了自己会喜欢上他。他实在是太温柔、太体贴、太令人心折了。我是不是不应该答应他去城堡里呢？”

　　弗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爱丽丝……喜欢的心情会渐渐淡去的，总有一天你会忘掉他。现在你先品尝一下初恋的滋味吧。”

　　爱丽丝看向冷静的好友：“弗拉，难道你不该祝福我日后会和萨波斯殿下的关系更进一步么？说起来，像萨波斯这么优秀的王子，你竟然没有动心，真是不可思议。”

　　弗拉看了看爱丽丝陶醉的表情，感叹道：“啊……每个女孩子都会遇到令她痴迷的人，爱丽丝……可是你知道么，有时候再完美的人，也比不过你曾经失去的那个。如果你拥有过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你不会再轻易动心了，因为你心里那个宝贵的一席之地，已经被人牢牢占据了。”

　　爱丽丝问道：“这么说，弗拉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弗拉摇摇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挽住爱丽丝的手臂，说道，“走吧，森林里太冷了，回家喝杯热茶去。”

　　能够进入城堡为王室尽一份绵薄之力，一向是艾斯崔特平民们渴望的一项荣耀。爱丽丝和弗拉得以跳过层层筛选而取得这个难得的机会，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事情。这让爱丽丝更加渴望能够变得出类拔萃，不枉萨波斯对她的垂青。

　　从那一晚约会归来开始，布兰特每日都在她耳边说：“爱丽丝，你可要更加努力了哇！不仅仅是法术上，还有许多宫廷礼仪你也要学习起来，否则到了城堡里，怎么能服侍得好两位王子呢？”

　　若在以往，爱丽丝会觉得布兰特的唠叨烦人得很，可现在，她觉得这小精灵句句在理，是个督促自己的好帮手。对于自己来说，还有什么比在萨波斯身边做事更加催人上进的呢？

　　为了好好钻研法术，爱丽丝将萨波斯给她的两本书翻看了好几遍。书中不但梳理了一些魔法知识，还探讨了瓦尔利特的力量来源。这是个爱丽丝从没有想过的问题。所有生活在艾斯崔特的人们都知道，瓦尔利特包括平民们，都依赖于那些古老的咒语才得以在这个岛上自给自足。这个族群流传下来的最原始的那些咒语和诗歌，都是瓦尔利特的祖先阿克瑟尔所创造的。

　　阿克瑟尔是个面目模糊的传说形象，关于他的故事有很多，人们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大家一致认可的是，艾斯崔特在阿克瑟尔到来之前，只是一片荒草丛生的孤岛，是他和他的后代建立起了这个王国，使之富饶兴盛，传承至今。

　　瓦尔利特以这位祖先为崇拜对象，将他与许多天地神灵视为等同，每当危难之时，他们会向阿克瑟尔寻求庇护，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位先祖的力量真正从何而来。在阿克瑟尔留下的言论中，他自己表示是诗歌给了他超越常人的神力，但这本写于丽贝卡时代的著作却质疑了这一点。

　　“我曾经到艾斯崔特以外的世界去过，”作者这样写道，“但是没有人像我们瓦尔利特一样如此依赖那些美妙的句子，也很少有人因为热爱诗歌而拥有这样非凡的力量。是诗句给了我们瓦尔利特不一般的天赋呢，还是瓦尔利特使这些诗句有了灵魂呢？上天使每个种族拥有各自不相同的能力，为何阿克瑟尔和他的后代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爱丽丝想：“萨波斯推荐我读这本书，是不是因为他赞同这位学者的观点，认为阿克瑟尔在敷衍他的后代呢？萨波斯殿下也一定想到艾斯崔特外面去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书中在质疑力量起源的问题同时，也提到了瓦尔利特寿命短暂这一致命缺陷。书中写道：“人们常说，世上难有完美之物。先祖阿克瑟尔赐予了我们瓦尔利特惊人的美貌和魔法天赋，却夺走了我们那么多的时间。在艾斯崔特的外面，人们活得比布兰伯尔（艾斯崔特平民的古老通称）更久，他们用两倍于我们寿命的时间来享受生活，然后才会逐渐考虑死亡这个问题。我常常觉得瓦尔利特的天赋毫无用处，因为人类一生中所遇到的各种难题，外面人对它们束手无策，我们瓦尔利特也同样——面对流逝的时间、求不得的爱情，无法挽救的生命，我们和他们，都只能扼腕长叹。”

　　看完这一段，爱丽丝心中对艾斯崔特以外的人十分欣羡：“天哪！两倍于我们寿命的时间！如果有这么富裕的时间，我可以多么无所顾忌地挥霍自己的青春呀！唉，阿克瑟尔先祖如此聪慧，为何无法找到一个魔法，来延长我们的寿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