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无恙》以蓁如玉

9、第九章

　　“那她是谁？”凤沅问道。
　　“雪狼王因佛法之力，脾气好了许多，口中一直念着'云娘'二字。我想这女子必是与狼王失智有关之人，遂去苍雪山找寻。苍雪山的狼王子民已逃亡大半，我寻了许久也只得知那名叫云娘的女子已死。”
　　“我寻到云娘曾栖身的花楼，那里已经被封了，似是因为雪狼王杀了那郡守家的郎君。那里的街上还贴满了薛锦和云娘的通缉画像。”说着，空巳从袖中拿出一张通缉令。
　　“这人，不是我们见到的那个云娘啊。”凤沅拿起通缉画像看了看。
　　我亦点点头。那么，问题来了，自称云娘的那个女的是谁？
　　事情好像变的复杂了。不过，为什么空巳要到花楼去？我很好奇，问了问他。
　　空巳抿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许久，空巳才来口，“云娘生前有一好友，叫阿莲，风月楼被封后，她就到京城来了。”
　　看凤沅一脸失望的表情，我猜她可能想差了。
　　知道了空巳来凡间的目的，凤沅表示，花楼嘛，她很快就能搞定了。但失望的是，云娘的朋友阿莲也不知道多少。
　　这事好似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过我阿兄好像与空巳挺熟的，两人一起喝茶下棋论道论佛的，很是投缘。
　　“阿兄，你与那个空巳佛尊很熟吗？”
　　“有过几面之缘。”
　　阿兄向来话少，不愿说的事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空巳本想回灵山，却被凤沅拖着，说什么七夕快到了，留下玩玩再走吧。
　　其实我很想问问她，七夕是女儿节，空巳一个男的，并且还是佛门中人，留下来干嘛。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因为空巳真的留了下来。
　　空巳说，他感觉到了薛锦的气息，薛锦人在灵山，能出现他的气息的定是跟他有关的东西。
　　“云娘”一定在这附近。可连空巳都找不到她的下落，要么是“云娘”得到了什么收敛气息的法宝，要么就是她的身后有法术比空巳还厉害的人。
　　我们只能等。
　　空巳与阿兄在下棋，我和凤沅坐在院子里，她翻着一本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我则无聊的托腮数着树上的叶子，听寻也被凤沅打发去跑腿买东西了。
　　凤沅就不爱这些女红，琴棋书画倒是还行。她曾说过最喜欢的就是打架和喝酒，曾经她和敖玥因为一壶酒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以失手打坏酒壶告终。
　　曾经青丘的酒窖，是她最常光顾的地方。
　　我曾问过她酒有什么好喝的，她却笑笑，“曾有人说过，酒是个好东西，有天大的烦心事，喝上几壶酒，醉上一场，总归会痛快些。”我觉得那个“有人”应该是就是那位长辈。
　　我看着面前的凤沅，较之三百年前，她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摸了摸乾坤袋中的东西，犹豫了下还是掏了出来。“给你。”
　　凤沅一脸疑惑的接了过去。打开盖子闻了闻，“这酒，味道可真不错啊。”抬头饮了一口，然后一口喷了出来，吐着舌头，“什么玩意儿，这么苦？”
　　我低头闷笑。
　　“好啊你，耍我是吧。”凤沅把酒壶向我砸了过来。
　　我偏头躲过了，她又扑过来抓我。我又躲过去，她跳过来拿着棒子追着我打。
　　七夕女儿乞巧节，这一天巧娘们都会准备很多乞巧要用的东西。
　　我以前听过，却从未见过，阿兄见我好奇，便让人准备了一些东西给我，“既来了，不如入乡随俗。”
　　我觉得好玩，就学着她们做这些东西，凤沅自小当男孩子养的，最不爱这些，就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弄这些东西。
　　不是把绣花针从水中弹出来，就是把红喜蛛从盒子里拿出来，拉着蛛丝把蜘蛛吊起来玩。对月穿针时把我结的彩线弄的一团糟。还把我做的巧芽和巧果偷吃光了。
　　我觉得她是故意的，就为了报复我给她苦栀酒喝。看着一团糟的东西，凤沅吐了吐舌头后果断的拉我出去玩。
　　街上很热闹，大乾的民风比较开放，这天更甚。不少世家千金也都出门游玩，不过她们的脸上大多还是遮了块面纱。
　　更有甚者，直接穿了男装出门。
　　凤沅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手中的糖人，糖画，糖葫芦和糖冬瓜。然后转过头去淡定的咬她的糖葫芦。
　　凤沅走在我前面，我怀里抱着好多东西跟在她后面。这些东西都是她买的，还理直气壮的让我给她拿，关键是她还让我给她付钱，最后就是她拿着我的钱买东西给我。
　　“哎呀”，前面有个小娘子轻叫了一声，东西太高，我看不见，就侧过头去看。
　　有个穿着浅绿色襦裙的小娘子撞到了凤沅，凤沅手中的冰糖葫芦整个粘她身上去了。
　　小娘子定定的看了凤沅一会儿，忽然抱着凤沅大哭。我被这小娘子的架势唬了一跳，好似凤沅抛弃了她似的。不过，以凤沅的性子，保不齐真能抛弃了人家。
　　四周的百姓对着凤沅悄声议论，“这小娘子是谁啊，怎么抱着大将军哭啊？”
　　“会不会是大将军的女儿？”
　　“瞎说什么，跟大将军的年龄也对不上啊。”
　　“也是哦，难不成是大将军的妹……”话还未说完，就被凤沅瞪的收回余下的话。
　　凤沅不耐的踢踢抱着她哭的像死了爹娘似的小姑娘。“你谁啊你？”
　　“师，师父。”小娘子弱弱的叫道。
　　哎呦我去，凤沅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
　　对不起，忘说了，这小娘子不是个凡人。
　　不过，愣的不只我一个，凤沅显然也被这一出整蒙了，“不是我说，我们认识吗？”
　　小娘子还死死的抱着凤沅的大腿，可怜巴巴的盯着凤沅。
　　“你说我是你师父，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凤沅。”小姑娘毫不犹豫的回道。
　　凤沅回头眯眼打量了我一眼。她，她不会觉得是我让这个小娘子这么做的吧。
　　天地良心，我是清白的。
　　我是叫过她凤沅来着，但除了刚见面的时候我这样叫过她，但她不让我这么叫，我都是在心里默默地叫的。
　　再说了，我也不认识这小娘子啊。
　　我只好看向抱着凤沅大腿的绿衣小姑娘和蔼的问，“这位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作甚当街乱认师父？”
　　小娘子眨巴眨巴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我叫梨梨，我才没有乱认师父，你就是我师父。”
　　梨梨，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我想起来了，梨梨不就是东方鬼帝神荼的女儿嘛。
　　这小娘子可是很厉害的。
　　我看了看凤汐，又看了看梨梨。
　　我根骨不好，所以阿爹阿娘不让我随意离开青丘，阿兄也不是时时有空陪我，一号和十号太过吵闹，最后陪我的任务落在了二哥身上，二哥闲得无聊，便与我说一些八卦。
　　这其中就有一个是关于凤沅的，说她在五千岁时就被誉为神界一霸，打架斗殴不在话下，众仙见之纷纷绕道，唯恐避之不及。
　　凤神虽羽化，但当初在神界的威名仍在，又极其护短，朋友也多，大家对凤沅颇多照顾，众仙被打也不敢轻易报复。
　　至于梨梨，比我小了一万多岁，在神界的破坏力榜上排名前十，其挑事程度据说不下于当年的凤沅。这还是在凤沅已经金盆洗手的前提下，二哥还设想了一下，要是这两个打起来，天帝就有的忙了。
　　但后来整个神界都知道梨梨崇拜凤沅。
　　原因起于梨梨当年不服于有人压在自己头上，当时可能觉得自己无敌厉害，颇有些我敢称老二，没人敢称老大的气势。
　　听闻有仙家夸赞当年凤皇行事虽霸道，但好歹还留有余地，这梨梨少主完全仗着父母亲之势，欺神太甚。
　　梨梨自是不服，跑到凤族去挑衅凤沅，凤沅有岂会把一个小娘子放在眼里，任她在门口叫嚣，自己却悠闲的喝着小酒，监督着我帮她……种树。
　　梨梨见凤沅闭门不出，竟然打伤守门士兵，这可犯了凤沅的底线，连门都没出，一挥袖把梨梨直接给扇回冥界去了。
　　不成想，这一挥竟然让梨梨盯上了凤沅，上天入地的收集关于凤沅的传闻。最后，对着她老爹鬼帝神荼说，她，梨梨，要拜凤沅为师。
　　也不知道鬼帝怎么想的，竟也答应了。准备好了拜师礼，就杀到凤族。还不忘给被她打伤的守门士兵赔礼道歉，说是要留个好印象。
　　凤沅怎么说也不答应，三番四次的拒绝，饶是脸厚如鬼帝也拂袖而去。但梨梨小姑娘的精神勇气皆十分可嘉，凤沅那行不同，竟然找到了我阿兄这。
　　百般痴缠，依旧无果。
　　我还记得那段时间二哥与我说过，有人闹上门来了，让我躲起来，免得到时候打起来我添乱，所以我很认真的把自己藏起来，一直无缘见过这位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的梨梨小娘子。
　　这小娘子敢嚣张也不是没有原因，她的父亲是司掌东方的鬼帝神荼，母亲的天帝的女儿妙筠公主，她是妙筠公主连生了两个儿子后，隔了三万年才得的女儿，很是疼爱。
　　凤沅虽是我阿姑收的便宜徒弟，论资排辈，也要喊我阿兄一声师兄的。
　　所以这小娘子，是打算打个迂回战术。
　　但这显然行不通，还没正式踏入我青丘的地盘便被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