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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添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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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连玉见人跑了自己也不留在这儿了,笑话?难道要她留在这待会被人看到她见死不救吗?
盛连玉走后,树丛后飞出来一道黑影,立刻便跳下了水榭。
“主子?”岑寂在水里抱住了盛迟。主子本来是会水的,因而他原来并不怎么担心,可在树后看主子渐渐沉了底心里也着急起来,于是等其他人一走立刻便跳了下来。
“咳咳……咳……”盛迟不小心呛了口水。“我无碍,只是腿抽筋了。”
岑寂闻言立刻往下摸了去,双手在盛迟的腿上擦过,却因为心中焦急没有升起半分旁的心思。
他一手握着盛迟的小腿,在水下脱去了盛迟腿上的靴子,握住盛迟的前脚掌,用力往前掰,反复几次动作才停下来。
“人待会就来了,你快回去,以免让人看见。”盛迟缓了缓道。
“主子放心,岑寂有分寸,现下主子情况不好,请主子让岑寂多留片刻。”岑寂见盛迟的嘴唇都紫了,怎么敢离开。
盛迟没反对。他的确感觉头有点晕。
而岑寂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抱着盛迟,就怕自己太用力,弄疼了盛迟。
盛迟微凉的体温从前面穿过来,让岑寂不禁收了收手臂,将盛迟整个圈住。
有那么一个瞬间,岑寂恨不得永远都这般下去,只有这一刻,盛迟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安安静静呆在自己怀里,脆弱地闭着眼睛……
旖旎的心思在岑寂脑海中回旋,可惜,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求而不得。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盛迟能看见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能笑着对他伸手……
大概是……不会的吧。
岑寂一边给自己希望,却又一边狠狠告诫自己不要妄想,否则他连呆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会失去!
那一瞬间,这个从来都没露出过丝毫胆怯与懦弱神色的男人眼神中忍不住滑过一抹受伤。他从来没那么勇敢,不过是因为知道如果自己露出胆怯与不安,那么就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而另一边飞白马上跑去告诉了盛管家。
管家听闻不敢耽搁,立刻便带人赶了过来。
岑寂听见了众人的脚步声在盛迟耳边轻轻道了句:“有人来了,属下先退下了。”便匆匆潜入水中,隐到了水榭下方,再无刚才半点心思,只是远远看着盛迟被人救起来,等到一大拨人都离开之后,他才从水面钻出来。
盛迟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有晕厥的迹象了。
头脑混混沉沉的,身体不自觉地在打颤,似乎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
……
卫府的管家随后便到了,传递了卫夫人要求三日便过门的消息,以致于盛管家情急之下急忙差人去通知盛九重,盛九重听闻消息后直接便赶回府中。
“阿迟怎么样了?”盛九重回来后茶都来不及喝一口,先问起了盛迟的情况。
“四少爷起了烧,大夫来看过说是在水里泡了太久受了寒,怕是有些……凶险。”盛管家一字也不敢漏,重复了大夫的话。
盛九重听到凶险两个字感觉眼前都晃了几晃。
“去把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来,务必要保证四少爷的病赶快好起来。府里的药材通通拿出来给四少爷用。”
“老奴已经差人去了。”盛管家自打大夫走了以后便让人又请了几个大夫来,现下几位大夫商量过后开了个方子,药正在厨房里煎着呢。
盛九重这才稍微安下心来,心思一转,问道:“四少爷好好的,怎么会落水?”
盛管家龃龉了片刻,最后还是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四少爷落水的时候三小姐也在,许是不小心……”
“不小心?”盛九重一听盛管家的话就知道又是他的好女儿干的好事,平日里宠得她无法无天就真的不知道轻重了!“她每次都是不小心!”
盛九重拂袖而去。
“老爷,这次妾身知道是玉儿做错了事,已经罚她去祠堂里跪着了,她也知道错了。等阿迟醒了再让玉儿道个歉,阿迟应当不会计较才是。”盛夫人一见丈夫怒气勃然地进了院子哪里还不知道他为的什么事,幸好她知道出事以后就差人去找了女儿让她好好去祠堂里跪着,想必应该能让丈夫消气。
“哼!”盛九重闻言果然脸色好看了些,虽然女儿不懂事,但夫人还是很知情达理,这次盛连玉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再加上偏偏挑着卫府急着娶盛迟过门的时候,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老爷喝杯水,消消气。”盛夫人急忙递上茶盏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把丈夫哄得没脾气了,再让盛迟能顺顺当当出嫁,丈夫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盛九重回来许久连热茶都没喝上一杯,此刻只觉得妻子贴心得很。
眼看这一场风波就要湮没与盛夫人的熨帖之下,却偏偏盛连玉得了盛夫人的话,愤愤不平地跑到了主院里。
“娘,我不要跪祠堂。小瘸子摔倒了池子里管我什么事?他自己腿瘸了还迫不及待往外跑落了水能怪我吗?”
盛夫人恨不得冲过去捂住这个没脑子的女儿的嘴!
明明丈夫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偏偏她要跳出来加一把火,嫌烧得不够旺是不是?
“你还有脸说!”盛九重听了这话立刻知道妻子刚才说什么女儿知道错了都是些鬼话,她根本不知悔改!
盛连玉踏进屋子里便被吼了一声,吓得她立刻倒退一步。
一个茶杯飞来,恰好砸在她刚在落脚的地方,茶水飞溅起来,不少都洒在了她的裙子上。
盛连玉尖叫一声随后马上反应过来捂住嘴,看见神色发黑的父亲也知道害怕了。
“爹。”盛连玉小心翼翼说道。
盛九重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淡淡吩咐:“你给我去祠堂里跪着,阿迟什么时候醒了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盛连玉从小就被盛九重捧在掌心上,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明明爹爹什么都没说,也没发脾气,她却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愣在这儿做什么?去啊!”
盛连玉在盛九重的威势下早就忘了抗议,乖得跟只兔子似的,老老实实去了祠堂。不过盛九重今日一番话的效果能持续多长时间就很值得商榷了。
盛九重心里有些难过,虽说自己对儿子带了些目的故意讨好吧,可是这几日小儿子的乖巧他是看见了的。小儿子总是在府里收欺负,小儿子被欺负了也不愿意说,硬是自己一个人忍着。
盛九重那颗狐狸心都忍不住愧疚起来。
“夫人,我向着阿迟既然是要嫁到卫府的那嫁妆肯定不能太寒酸了,不能叫人瞧不起。”
“自然是听老爷的。”盛夫人嘴上应得好,心里却在想一个瘸子,又不是什么王侯之家,还想让人家怎么瞧得起?若不是人死了,这等好事能轮得上他盛迟?
“那我便做主划些铺子到阿迟的名下,他有些产业老了也好傍身。”盛九重一想到自己给儿子结了桩冥婚,也忍不住留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全凭老爷做主了。”盛夫人知道盛家的产业自己是做不了主的,拿主意的一向是丈夫,不如通通快快放手,反正等盛迟一出嫁,剩下的家业都是她儿子的。
直到她看见盛九重私下里给盛迟加的添妆才忍不住肉疼起来。
京城以及附近几个郡的铺子,林林总总都有近二十个,还有两个是京城里有名的铺子,每月的进项当得上寻常人家一整年的开销,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连娘都没有的小瘸子,她不甘心!盛夫人一边肉疼一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别提多难受了。
当然,盛迟也不容易。
他整整晕了两天,明日就是卫府娶亲的日子,若是盛迟再不醒盛九重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卫府交待。
幸好他及时醒了。
盛迟醒了之后便忍不住叫唤出来。
晕着的时候没感觉,此刻醒来之后右腿针扎一般地疼,额头上立时就是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盛迟忍不住曲起了腿,一下一下地狠劲儿地敲着小腿,才能减轻一些痛苦。
盛九重听闻之后立刻带着人过来。
“阿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和爹爹说。”
盛迟此刻腿上放了个暖炉仍然是冷汗涔涔地往下淌。
“疼……”盛迟半响才从牙关里挤出来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