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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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写了什么？”看着陵越微微上扬的唇角，芙蕖好奇地问。
不是说这里面写的是丹药的用法吗？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刚刚看诸葛掌门那封信的时候都没见有什么反应。
陵越抬眸淡笑着看向芙蕖：“你猜这封信是谁写的。”
芙蕖纳闷儿：“不是百草仙人吗？”
既然丹药是百草仙人特别交代的，照理说信自然也是他写的，要不就是他的弟子，不然还能有谁？
陵越唇角的弧度更加深了几分：“是丁隐。”声音都仿佛带了一丝愉悦。
“丁隐？”芙蕖眼睛一亮，“他给你写的信？都写了些什么？”
这些日子芙蕖没少听陵越讲丁隐的事，因着与屠苏相似的经历心里莫名地生出些亲近与关切。
而陵越对丁隐的关心在意，芙蕖更是清楚地看在眼里。
那日陵越丢下派中事务急匆匆赶往谪仙潭，紫胤真人望着远去的剑光曾轻轻地叹了口气。
芙蕖好奇相问，紫胤真人闭了眼半晌不语，良久方道：“看来我还要在天墉城多留些时日。”
紫胤真人能够留在天墉城自然再好不过。只是当初去意坚决，如今一再推迟实在令芙蕖感觉很不寻常，隐约有种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预感，而且多半是与陵越有关，或许……也与丁隐有关。
陵越直接把信交给芙蕖，芙蕖接过看了，也露出笑容：“看他这么关心你，也不枉你千里迢迢赶过去。这字写得可真好看，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猎户吗？”
陵越含笑反问：“谁说猎户的字就不能写得好看？”
“也是，”芙蕖笑得眉眼弯弯，“掌教师兄说的对。”
这一日丁隐正在天门峰练功，忽闻警钟鸣响。
妙一神色一肃：“不好，有人擅闯咱们天门峰剑阵，随我来！”
两人匆匆赶至山门，丁隐赫然发现闯阵之人竟然是玉无心。
“玉儿？”
丁隐下意识地唤了声，妙一听了方知剑阵中这个蓝衣女子原来就是玉无心。
玉无心在剑阵中左支右绌，已多处受伤，眼看便要撑不下去。
丁隐蹙了眉，终究还是不忍，冲入剑阵相救。
妙一见状急忙撤了剑阵。
玉无心看到丁隐面露惊喜，身子一软瘫倒在丁隐怀中。
丁隐揽住了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玉无心有气无力地道，“本来心里正咒你不得好死，没想到你替我挨了一刀，咱俩算是扯平了。”说完便晕了过去。
丁隐抬头看向妙一：“妙一师伯，请你救救她。”
妙一拄着竹杖：“臭小子，你这一求情我就把她放进蜀山来，那还要这个剑阵干什么？”
“她这次上山来找我，也许是想解释之前的事，说不定……她有什么苦衷。况且，我们不可以见死不救。”虽然玉无心一再欺骗，但丁隐还是无法将她扔下不管。
妙一本就不是迂腐固执的人，又见丁隐对玉无心如此在意，料定她便是丁隐心中之人。“好了好了，背上她，随我来。”
将玉无心安置在一间木屋里，妙一把过了脉，只是耗损过度和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这样，你先去跟小张要一些上好的止血药来，”妙一看着丁隐手背上被剑气划出的伤口，“顺便把手也包扎一下。”
看着丁隐出了门，妙一运功将玉无心救醒。
原来妙一已经猜到玉无心是上官警我和素因的女儿。
“我之前的确骗过他，但我此番冒险上蜀山，并不是奉了我爹的意，也无其他企图。”
玉无心真心诚恳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果然不出我所料，诸葛驭我已经离山，丁隐留在蜀山之上。玉儿，你要再次上山，攻破丁隐。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妙一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影响到下一辈，若丁隐与玉无心真是两情相悦，自己也不会阻挠。“那你可知你们相交越深，越会为世人所不容啊。”
玉无心一副坦荡模样：“我身在魔宗是没错，但除去身份我就是我。我所行所言皆由心而生，在丁隐面前我只是玉无心，不是什么魔宗大小姐，更不会担心什么正邪不两立。”
“如果丁隐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会怎么想？”
“如果他不接受的话，我就当是瞎了眼看错了人，但我绝不会后悔今日之所为。”
“不愧是上官警我的女儿。”
玉无心一番应对让妙一颇为欣赏，遂出手封了她的穴道。“放心吧，我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穴道，你暂时也不能用内力。这是我伏魔谷的一个别院，蜀山弟子一般是不会进来的，你就在这儿好好的休养。”出门前意味深长地补上一句：“我临走之前想给你一些忠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难能可贵的，我希望，你不要辜负。”
妙一才走出木屋，丁隐已拿着药回来了。
妙一迎上去，告诉丁隐玉无心已醒。
“我虽然已经答应她可以在这儿疗伤，但她毕竟是个外人，你们活动范围啊也就在这小屋附近，这对你对她都有好处，千万要记住了。”
丁隐明白：“知道了师伯，多谢师伯宽容。”
进屋看到玉无心，丁隐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搬了凳子坐到床边，执起玉无心的手为其上药，淡淡地道：“蜀山剑阵自从你上次闯入后已经重新布置过了，你下次再想闯进来，最好先想一想。”
玉无心见丁隐肯为自己包扎伤口，应是情意仍在，放柔了声音：“上一次我来抓你，一路上畅通无阻，这一次我是一心想来找你，可是却艰难重重。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在捉弄我们？”
丁隐看着她：“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心情意外的平静。
玉无心满目柔情地点点头，一下子扑到丁隐身上，紧紧搂住。
丁隐木然地坐在那里，被玉无心抱住的那一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小玉嫂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丁隐轻推开玉无心转身看去，就看到门外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的张馅饼。
玉无心眼中的深情瞬间消失，神色一凛。
原来小张见丁隐明明只是手背受了一点小伤却讨了两大包伤药，又含糊其辞似有隐瞒，于是心生好奇一路跟着来到伏魔谷，没曾想竟然看到丁隐的亡妻“小玉”，着实吓了一跳。
小张激动地跑进来：“小玉嫂子你没死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张馅饼啊！”
玉无心寒着脸：“我不是你的什么小玉嫂子。”
丁隐心下疑惑：“你在说什么？”
小张也懵了：“丁大哥，她和小玉嫂子长得一模一样。”
丁隐面色微变。
玉无心冷冷地道：“你认错人了。”
“我真的没认错人！”小张急道，“你不记得了吗？是丁大哥和你一起救了我，我还在你家住过，我还吃了馅饼，你知道我吃了几个吗？八个！”
丁隐从旁听着，眉头渐渐皱起。
玉无心突然冲上前一把揪住小张的领口：“你到底是谁？”
小张莫名其妙道：“张馅饼啊。”
玉无心厉声质问：“你接近丁隐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谁派你来的！”
小张无辜道：“我是他兄弟，我是跟着他来的。”
“别再……”
“够了！”
玉无心还想继续颠倒黑白，被丁隐出声打断。
“到底是怎么回事？”丁隐淡淡地问。
“丁隐……”玉无心正欲辩解。
“啊！”小张猛然醒悟，“难道你是那个妖女？”
玉无心神色一厉：“你说谁是妖女！”
知道了玉无心的身份，小张立刻没了好脾气。“你们魔宗杀了小玉嫂子、毁了丁大哥的家园，你又几次三番地要害丁大哥，不是妖女是什么？还说我接近丁大哥有目的，真是贼喊捉贼，我才要问你混进蜀山有什么目的？”
玉无心还是那句：“我只是来找丁隐，别无企图。”
小张摆明不信，哼道：“小玉嫂子死了才多久你就突然冒出来，还跟小玉嫂子长得一模一样，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跟丁大哥才见过几面，就这么不顾一切地跑到蜀山来，你让我们相信你别无企图？”
玉无心不屑道：“只要丁隐相信我就够了。”满怀期待地看向丁隐，却见丁隐沉着脸，一言不发。
小张勾着一边唇角看她。
玉无心面带委屈，语含嗔怪：“丁隐，我以为我们的感情是很坚定的，现在看来，还是经不起外人流言蜚语的挑拨。”
丁隐默默地看着她。
“你的眼睛告诉我，他说的话你听进去了，而且你都相信了，对不对？”玉无心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他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我长得像你逝去的娘子，所以魔宗才会派我来接近你，就是这个原因你知道了吧。”
丁隐终于开口：“为什么你不亲口告诉我？”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告诉你有什么意义呢？”玉无心目光中透着哀怨，“丁隐，任何一个女人，无论她怎么伪装，无论她有多少谎言，但是她最期待的永远都是有一个男人接受最真实的她。带着伪装的爱情，这不是我玉无心想要的。”
小张朝天翻个白眼，简直听不下去。
丁隐忽然笑了，就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
这样的反应完全超出玉无心的预料。
“你不觉得这话很自相矛盾吗？”丁隐歪着头，笑意里有嘲讽也有苦涩。“你说小张挑拨？记得你上次是怎么把我骗下山的吗？你说你是我的娘子小玉，说没有屠村没有魔宗，是蜀山想收我为徒强拉我上山。”
玉无心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丁隐笑得了无笑意，“但是我一直认为你本性善良，愿意相信你会弃恶从善，脱离魔宗。我信了你一次又一次，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而你——每一次都是怎么做的？”
笑容慢慢敛起，丁隐眼中盈满失望与痛楚，定定地凝视着玉无心：“不要说是因为你对我有感情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我是失忆，不是变白痴。如果你的伪装和谎言就是你所谓的真实，我只能说——这样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
玉无心对视着丁隐的眼睛，感觉自己仿佛被那目光刺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次上山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我？是为了我体内的赤魂石吧。”丁隐的声音渐渐淡漠，就像是最后一点信任也已被消耗殆尽。“想必是你们得到消息，掌门带着弟子下山散药，山中空虚，这正是个大好时机。”
被丁隐言中，玉无心还是死撑到底：“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
见玉无心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如此，丁隐彻底冷了声音：“还记得上次在客栈里我说过什么吗？我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欺骗我。那一次我终究还是错信了你，今天，差点又错一次。”丁隐紧紧盯视着玉无心的眼睛，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疏离。“现在我只想说——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欺骗我的机会。”
小张在一边道：“说的好！”
玉无心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临走之前想给你一些忠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难能可贵的，我希望，你不要辜负。”
后悔吗？就算有，也为时已晚……
丁隐拿起余下的伤药送到玉无心面前：“你的伤还没好，这些药你拿着。”
小张瞪眼道：“你不会是想放她走吧？”
丁隐不理会小张，只看着玉无心：“在师伯回来之前下山去，我想你自己也不会想继续留在这里吧。算了，还是我送你下山，免得被其他人撞见。”
“不必了。”玉无心冷冷一笑。“我既然能一个人闯进来，就自然有本事离开。”
也不去接丁隐手中的药，从身旁绕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张急道：“你真就这样放她走？”
丁隐也没有回头：“小张，陪我喝酒。”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