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叶黄/王喻]手到擒来》珞霖

21、11 异世界的来客们（上）

　　在电影院发生骚动时，确认十年后的喻文州已经离开，当前世界线的喻文州与苏沐秋便进入公寓坐电梯上楼，一前一后走在漆黑的楼道里。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打算来做什么。”
　　苏沐秋跟在喻文州身后，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可以轻易地控制住自己发出的嗓音与脚步声，让普通的声控灯中无法探测到他的存在。而喻文州更是不可思议，鞋底踩在地面如同被赋予消音处理，近乎于恐怖片里在主角身后渐渐逼近的鬼魂般悄无声息。
　　说是鬼魂好像太过分了，还是用“灵魂”吧。
　　两人经过被浅绿色紧急出口指示灯照亮的拐角，苏沐秋瞥见地面上自己长度深浅变换的影子，而喻文州的脚下却空无一物，光自然而诡异地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影子却可以触碰到实物，电脑键盘，手机屏幕，无法穿透墙壁，实在是无比诡异的存在。
　　“来拿一些东西，见一个人。”
　　喻文州开口回答时，声控感应灯终于照亮了楼道。
　　“见一个人？你要是要去找黄少天？”苏沐秋很自然地发问道，可惜喻文州没有回答他，“说起来，黄少天是跟现在的你一样的存在吧？”
　　走在前面的人扭头看了他一眼，说：“猜到了啊。”
　　苏沐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喻文州又不是不清楚他的分析能力，刚才在车里喻文州把编号A211808100001案件给他看时，苏沐秋就差不多猜到了前因后果。毕竟如果没有已成事实的依据，喻文州再怎么聪颖也绝不可能凭空推断失去□□的灵魂能够依附于魔力具象化道具之上，而让苏沐秋提前制作出灭神的诅咒，防止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将自己挤出这个世界。
　　“可是你没有影子。”
　　如果黄少天也没有影子，他真的不会在那么多年间被人怀疑吗？
　　喻文州看了眼脚下，观察力超群的他其实也早已发现了这异常之处，只是苏沐秋不问，他便没必要主动说出口。喻文州蹲下身，手指在本该有影子的地方点了点：“少天是有影子的。”
　　苏沐秋有些不悦地看着自说自话的喻文州，得到那人抬起头来无奈的笑。
　　“我当然不是师兄你的水平不行的意思。少天所依附着的冰雨本身就是蓝雨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神器，当年少天的父母又因为很清楚自己必死无疑，用他们的全部魔力去赌让少天的灵魂能寄存在具象化的魔力中的可能性。”喻文州话音一顿，闭上双眼轻笑了一声，“一个根本没人敢想也没有人去尝试的疯狂行为，然而，很幸运，他们成功了。”
　　“成功是成功了，但是有时限对吧？”苏沐秋不带什么感情地问道。
　　“师兄你不应该先感慨一下这个创新很厉害吗？我还以为你们研究人员会比较有共鸣的。”
　　苏沐秋无奈地把喻文州从地上拎起来，道：“在按照你的委托到商厦把你的戒指捡回来，在亲眼看着你从里面蹦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惊讶得够多了。”
　　“这个‘蹦’听起来我很像某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喻文州笑道。
　　“得了吧，齐天大圣的战斗力可比你强多了。”

　　苏沐秋不想在陪着这个行事不慌不忙的师弟原地聊天浪费睡眠时间，直接推着对方的背在喻文州并不认真地抗议中往他调查过的情报中喻和黄所住的位置走去。手底与对方的肌肤明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感知到的却绝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体温。
　　努力收敛起某些不合时宜的新奇，苏沐秋接着问道：“很明显，你们想要去无尽城是因为那里也许有黄少天真正复活的方法，你在三年前跟我要了无尽城的开启方法，却不急不慢地进行到今天才马上要开始最后一步。所以，黄少天应该还能再活一段不短的时间对吧？”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喻文州无奈道。
　　苏沐秋回想起通过喻文州提前安装在手机里的窃听录音软件与他一同听到的十年后的喻文州与黄少天的对话，嘀咕道：“难怪那时候黄少天会改口说是他‘消失’了。”
　　“因为不管是少天，还是我现在的状态，都不能算是真正地活着吧。”
　　喻文州说得轻描淡写，停下脚步让推搡着他的苏沐秋一起停在自家门前，低头看着门锁紧紧地抿起唇，将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彻底收了回去。
　　“怎么了？”苏沐秋有些奇怪地凑上来，看着他所注视的位置愣了半秒，无语地问道，“你别告诉我，你没钥匙进去。”
　　被说中的人轻叹一声，伸手扶住额头。
　　“早知道就不听少天的，装个指纹锁多方便啊。”

　　在跟喻文州确认了好几遍不需要他帮忙□□后，苏沐秋一脸遗憾地把手里已经魔力充能完毕的枪化回眼镜的模样，握在手里盯着伸手敲门的喻文州接连不断地叹气。
　　“你不是说黄少天也不在家吗，还有人能给你开门？”
　　喻文州眯起眼睛，高深莫测地笑着，说：“师兄你不知道吗？聪明的猫可是连开锁都会的。”
　　摆弄眼镜的人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信喻文州的话。
　　他再把眼镜带回去之前又想起喻文州那句“斯文败类”的吐槽，手指轻晃让它在指尖打了个转，忽地开口问道：“你之前说了蓝雨对吧，是我想的那个蓝雨吧。”
　　“啊……”喻文州惊讶地眨眨眼，“说漏嘴了。”
　　“你就压根没想瞒着吧，之前十年后的你说王杰希是微草家主也被我听到了。”苏沐秋瞪了这个明显在装的人一眼，笑道，“你们果然都是A国人。”
　　喻文州也微笑着看向他，说：“那也比师兄你这个无尽城的逃脱者好一点。”
　　“好失礼啊，我明明帮了你那么多忙，蓝雨的少主大人。”
　　“怎么连这都猜到了？”就算他说了冰雨是神器，可那也不应该猜测他是少主吧。
　　苏沐秋得意地扬起眉，正打算开口，身侧的门锁“啪嗒”一声打开了。他下意识地看去，微微开启一条缝中是无尽的黑暗，屋内应该是没有开灯的状态。
　　快速地退后一步，苏沐秋冲喻文州挥挥手，说：“为了防止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我就不进去了，去窗口吹会儿风。”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向亮着安全出口标识的楼梯间走去。

　　喻文州看着苏沐秋如风的背影，勉强吐出一句“多谢”竟是一时说不出阻拦的话来。有个太会做人的朋友有时候其实也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他可以确信苏沐秋先前只是条件反射，绝没有刻意去看的意思，他真的完全不介意苏沐秋跟着他一起进去，甚至想拉着苏沐秋一同进去……
　　实际上，现在的喻文州有点怂，特别难得地犯了怂。
　　他现在装成是十年后的他不想在外面闲逛所以回来了，还来得及吗？

　　喻文州想过几种不切实际的可能性，最终轻轻吁出一口气，伸手推门走了进去。他在玄关站定，看着那个坐下沙发上并不清晰的身影，没有开灯也没有月光照射入内的房间是昏暗一片。
　　“我还以为至少胖胖是能看得到的。”他往墙边一靠，轻笑着说道。
　　“你可别闹了，猫要够到你家门把手的难度也太高了。”
　　略显稚嫩的声音自那道身影的位置响起，喻文州微微一愣，伸手按下客厅灯的开关。忽来的强光让屋内的两人都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王杰希探身抽出纸巾想擦掉因刺激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被快步走到他面前的喻文州扣住手腕，抬眼对上那人难以置信又莫名兴奋的表情——在喻文州脸上可真是太过于罕见了。
　　“……需要我提醒你注意表情管理吗？”清亮的少年嗓音又一次开口道。
　　喻文州移开目光没再与眼前这个语气熟悉的少年对视，无论是还没完全成型却能明显看出未来模样的脸部轮廓，还是那双标志性到当年全校皆知的大小眼，都能让他百分百肯定这就是十三四岁时候的王杰希。众所周知，长大是男神的人，少年时期当然就是妥妥的美少年了，外加男友滤镜加成，一时间杀伤力有点大，让喻文州都不太扛得住。
　　诶，有没有好心人可以能给他解答一下，突然看到小时候的漂亮男朋友怎么办？
　　即将开始读研的二十四岁成年人做了几次深呼吸冷静下来，才在少年王杰希一脸嫌弃的注目礼中问道：“我知道胖胖有你一部分的灵魂和魔力，可现在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不都说了吗？”王杰希无奈地看着他，“只是一部分而已。”
　　“那现在的杰希在哪？你能够随时和他交流情报吗？”喻文州好奇地问。
　　“在市中心左右的位置，离总公司不远。第二个问题你明明很清楚吧，当然是不行的，我的主体在下一次接触到猫身体的时候才能读取之前的情报，或者特意开启共通思维，否则不就成时时刻刻在精神分裂了。”王杰希似乎有点不耐烦，可还是好好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喻文州看着这个模样的王杰希，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
　　“为什么笑？”王杰希疑惑地问道。
　　“就是觉得很稀奇啊，”喻文州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杰希你小时候是这样的性格吗？”
　　小王杰希皱着眉看他，不明白自己的性格到底与成年版有什么区别，却忽地觉得脸颊一痛，竟是被喻文州伸手用力地揪了一下。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笑得竟有几分春风得意的人，眉头在不满中皱得更紧了，扭开脸不再看他。

　　虽然喻文州被甩了脸色，可他心情依旧很好。相比杰希现在没什么肉感的那张俊脸，果然还是少年时期没有完全褪去婴儿肥看起来就充满肉感的小脸手感更好一些。
　　他突然一点都不后悔自己一个人进来了。
　　这波血赚，不亏。

　　市中心，商业街。
　　“越界者”现身的电影院中，身着联合国调查局（UNBI）正式制服的精英们正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地行动着，早在越界者正式动手前便完成了清场，此刻已然彻底将电影院封锁起来。
　　若不是担心越界者会提前察觉，他们本不想让那个放映厅留下任何一个普通人。
　　B国是UNBI的总部所在，无论是可以直接调动的人手还是上面各项审批的流程，都无比便捷迅速，甚至没必要与警方打声招呼——事实上，针对“越界者”的行动本就不需要对普通军警说明，魔力与魔法的存在至今仍是国际的最高机密。

　　“长官，感应到魔力波动，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轮回的人已经动手了。”
　　方士谦作为本次行动的负责人，此时正坐在电影院明亮光鲜却空无一人的售票大厅里。他认真听完无线耳机里下属的汇报，应了声“好”，继续下令道：“等里面战斗完全结束再进去，注意不要让普通人直接跑出来，精神魔法的使用者已经提前混入场中，一定要在确定目击者全员失去关于魔法的记忆后再让他们离开。”
　　“是。”对方切断通讯。
　　布置完人员的青年倦怠地后仰往沙发背上一靠，向来睡眠时间较为正常的他对于午夜的任务有生理性的抗拒。方士谦手臂抬起遮住强光闭上眼睛想偷个小懒，忽然觉得外侧的皮肤一凉，吓得睁眼看着飘在半空中正不断有水汽凝结的罐装饮料，眉头皱起。
　　这瓶冒着寒气、诡异漂浮的饮料在他眼前晃了晃，似是想让他接下，同时一个男声响起。
　　“冰咖啡，我觉得你需要。”
　　方士谦伸手用力地把饮料抢下来，开罐喝下一大口，听见几步外的自动售卖机“滴”地一声，抬眼一看果不其然一瓶可乐被送到了取货口。
　　“王杰希你就不能别老用隐形魔法吗？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啊。”他神情不悦地看着可乐在被拿出的中途渐渐消失在空气里，完全想不通二十五六岁的大男人为什么对这款碳酸饮料如此情有独钟。
　　方士谦说完，全套米色西装的男子就靠在他正面的立柱上现了身。数小时前还在办公室里与黄少天通过电话的王杰希没有去看UNBI这位脾气不小的前辈，面无表情地用三指拎住易拉罐轻轻晃动，视线低垂不知看着何处。

　　“真少见，你会专门过来一趟。”
　　“下班了顺路过来看看，这里离公司挺近的。”
　　难怪一身西装穿得这么正经，不过说起来就连MicroCras这种大集团，也是会毫无人性的加班到十一二点的吗？因为UNBI压榨员工一度很想跳槽的方士谦忽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给自己加班的王总裁奇怪地看着方士谦玩了会儿变脸，说：“我还以为，你会亲自过去指挥的。”
　　方士谦了然地“哦”了声，给对方解答道：“林杰组长的话会过去的，我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使用的魔法都是以治愈和支援为主的。”他伸手拿起身侧的精装书，随意地翻了翻又扔了回去。
　　“里面写得是什么？”
　　王杰希隔着几米只能看到书页内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难免有些好奇。
　　“天书。”方士谦不耐烦地回了句，忽地挑起眉，拿书向王杰希掷去，“你能看懂吗？”
　　王杰希不慌不忙地喝着可乐，连个视线都没分给呈抛物线飞来的书本。他轻描淡写地晃动手指，一张银灰色的卡片浮现在他身侧，缓缓亮起淡淡的白光，同时即将砸到王杰希的书籍边缘也散发出同色的光来，悠悠停下，平稳地悬浮在王杰希的面前。
　　他伸出没有被水汽沾湿的手翻了几页，对着那些造型奇特的鬼画符打量半晌，说道：“看不懂。”
　　方士谦没有太过在意他的答案，毕竟UNBI对他的具象化道具调查研究过数次，也没解读出这些文字的实际含义，想来是真的没有意义吧。他更在意的是王杰希身侧散发白光的卡牌，那是与魔力具象化道具完全不同的魔力集成体——无需媒介便可以施展的真正的魔法。
　　就在方士谦不自觉被卡牌吸引目光时，散发柔和光芒的卡牌却骤然破碎消散，书籍边缘的白光也同时消逝。王杰希接下因取消魔法落下的书本，走过去递给脸上写满落寞又气愤地瞪他的方士谦，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因为看多少遍都觉得很羡慕啊，不需要任何媒介就可以引动身体里的魔力发动魔法。我们就不一样了，必须借助这些东西。”方士谦晃了晃手里的书，很是不满地说道。
　　王杰希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识扫过周身，在绝大多数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五六张始终光华流转的卡牌正漂浮在他身侧，尽职尽责地发动着他们应有的作用。
　　“方士谦前辈……”他话音一顿，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才好。
　　“嗯？”方士谦疑惑地看着他。
　　王杰希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被限制，被暗杀，身不由己，魔力暴走，刚刚进入这边的社会时甚至无法与常人交际，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值得被羡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