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part fo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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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很奇怪，一旦仇视了便什么事情都看不惯，一旦和解了什么缺点都可以包容。
每天早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痕对着静的满头翘发胡乱嘲笑。
若是以前她会一个转头到浴室里不睬他，现在她则伸出手对着痕的发一阵乱揉。
可是痕的发，总是如丝帛般柔顺，不经意间就从她的指缝滑落，与初阳下互相辉映着，散发着点点光芒。
第一次，她发现痕的黑发，是如此的亮丽。
两个人在床上闹腾，痕扯着被子说起床了，静努力盖着被子说再睡一会。
若是以前她会一个拳头上去，现在她则任由痕在她耳边说话。
忽然间，静就不想一拳打在痕的脸上了，因为他脸上绽开笑容，如同自由自在的蓝天，漫无边际的春暖花开。
第一次，她发现痕的笑容，其实很纯澈。
无论是换衣服，整理书包，痕总是比静快。
等到保姆把早餐准备好的时候，痕已经坐在椅子上，叼着面包对静笑嘻嘻的招手。
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吃痕动过的东西，现在她则坏心眼的将蛋黄酱点在痕的脸上。
痕也不恼，拿起番茄酱反击，直到两个人脸都花了，他的眼角微微上扬，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流转着灿烂的黑紫色。
第一次，她发现痕的眼睛，其实很好看。
两个人前后脚出了家门，痕朝静拍拍自行车的后座。
若是以前她会选择自己走着上学，现在她则毫不客气地坐到后座上，看痕上桥时候站起身用力的蹬。
风温和的吹，看不见痕额前细碎的黑发迎风摇曳，静犹豫了片刻选择抓住了痕的衣服，在一个刹车后紧紧的贴住他的后背。
不是沐浴露的柠檬味，倒像是雨后的放在嘴里的青草的味道。
第一次，她发现痕身上的味道，其实很好闻。
早早的到学校，在抽屉里拿出教科书，两个人坐在座位上，开始预习，等待着教室从安静到沸腾。
若是以前她遇到不懂的问题绝对不会选择去问痕，现在则是两个人看一本书，就算她懂，也要听痕在那里念半天。
痕的手指，点在那些白纸黑字见，骨架修长，肌理莹润，纤瘦却有力，这是一只男孩的手，不似静的软弱无力，冬天还是生冻疮变得有一些粗红。
第一次，她发现痕的手，其实很漂亮。
下课时间，两个人一起去校卖部，在拥挤的人堆里，静看着痕生猛的冲进去再毫无发型的冲出来。
若是以前她不会让痕带上她那一份，现在她则接过他递过来的面包，两个人坐在操场的平台上，彼此抢着吃。
几口就没有的面包，饮料也是你一口我一口的争抢，硬生生吃了一个下课时间。
这之间，听着痕在那里高谈阔论，比划手脚，说道兴奋的地方还会跳起来，声音抑扬顿挫。
第一次，她觉得痕的声音，其实清扬。
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口沫横飞。
可惜是数学课，老师再怎么样讲的起劲，静也是兴致缺缺。
因为痕的关系，两个人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发呆睡觉的绝佳位置。
若是以前她会转头看向窗下的小花在风中摇曳生姿，现在她则会看着痕的侧脸天马行空。
听课时的痕没有了平常的漫不经心，精致的面容完全的沉静了下来，微垂的长睫轻轻煽动，看不见他优美的眸形。
偶尔他转过头来对静笑笑，弯起眼角。
第一次，她发现痕的睫毛，其实很长。
忍无可忍的老师拿着点名本叫起静回答问题，若是以前她会径自涨红了脸，闷声不响直到老师叹气让她坐下。
现在她则偷瞄痕，看着他用一会指着教科书的某一行，一会在桌面上写写画画。
连痕两道眉都好像带着笑意，变得弯弯的，略薄的唇瓣微微张开，似乎是想告诉她答案一样。
第一次，她发现痕的眉毛，其实弧度正好。
午餐是保姆准备的便当，若是以前她都自己找个地方躲着痕吃，现在则是跟着痕，彼此两边的朋友一起混在一起吃。
男生要在操场上吃，女生要在树荫底下吃，两边发生掐架，静在一边偷偷的笑，看痕安抚这个又安抚那个，最后全部听她的。
风和日丽的中午，偶尔有小鸟飞过，蓝天还有白云，美丽而又模糊。
在男生堆里，痕的脸庞忽然就显得白净文秀了起来，比起那些男生，他的肤质反而更接近初雪般透明，而这也正式他总喜欢是暴晒的原因。
第一次，她发现痕的皮肤，其实比她更好，不像她偶尔还会发小痘痘。
下午没有主修课，吃饱喝足后更容易昏昏欲睡。
低头抬头间，静已经在和困意作斗争。
若是以前她会坚持着不睡怕被坐在旁边的痕嗤笑，现在她则毫不犹豫的选择投入周公的怀抱，反正有痕听着万事ok。
往往醒来的时候，发现痕抱歉的说手麻了，换一只枕。
静发现自己为什么安稳的睡那么久，原来是因为他。
教室里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却更显得痕的俊雅。
但是下一个瞬间，他痞痞的骗说静流口水了，让她一个人拿出镜子反复照。
第一次，她发现痕，其实是个体贴又过分的人。
万众瞩目的体育课，有学生欢呼的跑了出去比如痕，也有人懒懒的坐在座位上比如静。
若是以前她会在老师宣布解散后直接回教室，或者和女生绕个操场散步。
现在她则偶尔看看男生那边的训练。
初二，是个尴尬的境地，上有初三，下有初一。
往往学弟学长们都爱来挑衅，痕带头，男生共同反抗。
静就坐在靠近中场的地方看着痕，为他加油。
痕拿着篮球，脚步轻松的在奔跑着，潇洒的传球，恣意跳跃进球又或是带着球冲进对方的防守区域做进攻。
他的发在飞扬，几缕汗湿的发贴着颊垂落。
有时，篮球会不慎飞出场，往外面的人身上招呼，静也中过招。
然后痕抿着薄唇，衬着那张清俊的容颜上，隐现怒视的细眸。
有时，不敌对方输了，痕也会恼怒的摔球，仍球弹得高高的再落地，一帮子男生围坐叹气，数落这次不应该输。
第一次，她发现痕，其实是个不屈服的人。
音乐课永远是静的最爱，虽然大多数学生都当这是可有可无的课，在课上聊天传小纸条。
若是以前她会凝神听着老师讲的音乐赏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她则会和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会，建议他也学个乐器，以后一起弹。
痕露出恍然大悟状，开始考虑自己学哪个乐器。
两个人一起课后留下，对着音乐老师东问西问，最后将老师搞晕，成功搞到了演奏室的钥匙。
第一次，她发现痕，其实很会忽悠人。
放学后的扫除时间，是根据座位安排的，一旦轮到了，总是静和痕一起。
若是以前她会各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则是两个人一起进行，发挥各自的长处。
黑板，静擦下面的，痕管上面的。
她笑着看痕很快的冲过来又冲过去，拿着黑板擦当玩具。
当痕将粉笔灰弹到她身上，她便不笑了，拿着另外一个黑板擦追杀痕。
痕在教室里面跑着逗静，偏偏她怎么也追不上，碍事的桌子总是挡道，下狠心她就踩在桌子上。
痕看到她跨着桌子而来，躲的更加欢了，还用粉笔灰激她，直到她摇摇晃晃的像是站不稳了，才冲过来接住她。
她摆桌椅，他关窗。
她扫地，他提水。
她拉窗帘，他拖地。
最后两个人关掉灯，到古老的音乐楼去开演奏室的门，地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打开门面对着纷繁复杂的乐器，两个人一起惊叹。
第一次，她发现痕，其实很孩子气。
两个人一起回家，若是以前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现在则是和痕一起，而且并不是每一天都会乖乖的按时回去，偶尔会去逛街。
静喜欢逛文具、玩具、书店，痕的眼光很奇怪，总挑最怪异的。
痕喜欢泡唱片、运动器具店，静只喜欢最可爱的，完全不管用途。
唱片店里，带着大耳机翻阅最新CD的痕，总是表情很投入，有时会微微的摆动手指；
有时会闭目，呼吸缓慢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静谧沉淀了；
静翻着痕听的摇滚，在两分多钟的最high处按下停止键，挤眉弄眼的说，看不出你还喜欢这个。
痕在她的额头上轻弹，然后熟门熟路的拿出另外一张CD，重新放入试听机，让她坐下。
‘听好了’，痕帮她带上耳机，无奈有些大会松，便用手帮她按着。
整个耳朵都被笼罩住了，交响乐的声音悠悠而来，然后充斥在这个脑海里，高远而震撼。
痕依旧按着耳机，对她做口型‘不错吧？’，在看到她露出肯定的神色后，露出一抹微笑。
第一次，她发现痕，其实是个很懂她的人。
回家后的晚饭，无非就是保姆说都多吃一点，然后静仍是小口小口的吃，痕虽然有心风卷残云越也无力。
若是以前她会一个人练习钢琴不再理会痕，现在则是两个人都坐在琴房里，翻着琴谱。
‘你想听那一个？我弹给你听’，静指着琴谱对痕说。
痕记得静所有弹过的曲子，他觉得每一首都很好，即使练习的时候磕磕碰碰，也不觉得难听。
两个人说着痕应该学什么乐器，然后时间很快就过去。
静先去洗澡，痕在桌子上写着作业。
等到她出来时候，他已经全都写完了。
现在换痕去洗澡，静开始毫不避讳的抄他的作业，连格式都懒得改。
猛的发现，痕还有怪癖，在洗澡的时候爱唱歌，尤其是那种很弱智的歌。
一旦静隔着浴室的门嘲笑他，一个大男生，还在洗澡的时候唱歌，羞不羞人。
不说还好，一说，痕就开始唱那一些超级弱智的歌，什么两只老虎，我是一只小小鸟之类的，很丢人。
多说无用，静继续回去抄作业，痕出来了，假装很羞怯的笑，‘讨厌，这个弱点只有你知道’。
当她装作大姐大状要把这个弱点说出去，痕就拿出手机，里面满满都是她早上睡觉的样子，看着她挑眉，‘那我就把这个传出去’。
两个人谁也不肯妥协，扑向对方，滚成一团，最后静在痕的搔痒攻势下败北。
第一次，她发现和痕相处，其实很愉快。
明明每个人都有专属房间，若是以前她一个将痕拖到门外，但是挡不住他又爬回来两个人同睡一张床，不同被。
钢琴被弄坏了，吵架的时候，她一个人睡。
现在两个人和好了，但终究年纪大了，于是弄成了上下铺，静下，痕上。
痕会摇摇床，静回答没有睡着，于是两个人随便说说。
‘今天大哥也没有回来呢…’，想到除了保姆房，其他的房间都空荡荡的，她有一些害怕。
‘大哥很忙，别去打搅他’，痕停顿了一会，又笑了起来，‘害怕一起睡？’。
‘谁理你…’，翻了个身，静说着要睡了，‘安~’。
‘安’，痕回了一句。
然后彼此入睡。
第一次，她发现和痕一起入睡，其实很安心。
从这一年起，静的世界，痕的世界终于开始慢慢交织在一起，变成再也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每天一睁眼，两个人就能见面。
起床、吃早饭、一个看电视一个上网、一起上学听着老师和尚念经。
有事在学校里冷战，放学后在演奏室里和好，午餐是抢对方的饭盒，一个被老师叫去训一个在办公室外等。
痕终于选择了小提琴学习，两个人为谁先用琴房在家里打打小架，最后选择每天抽签。
每晚必出门散步，痕背着静在樱花刚刚盛开的小道上来回走，然后一起蹦跶着回家。
睡前还要讲小故事，静说的故事太童话，痕说的故事太科幻，干脆玩成语接龙。
春光明媚的日子里两个人同坐一张桌子，并排的书上写满画上了乱七八糟的文字图片。
教学楼转角的篮球场上痕在挥洒着他的活力，操场上静和朋友们一圈一圈绕着操场等他。
放学后的扫除，大家一起出力，然后到演奏室里面，让偶尔会过来的音乐老师指导。
回家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静也会跟朋友们一起走，然后看到适合痕的小挂件就忍不住买下来，虽然知道他不一定会挂，有时候买一些小说带回去被他嘲笑。
痕也会被朋友拉去打球玩滑板，电玩店里不自觉的会去玩娃娃机，抓到了娃娃回家送给静而不是电玩店里遇到的女生，有时候会和男生一起去抄电脑，被教导主任住到了自认倒霉。
无论如何两个人总要在晚饭前回家，一起吃饭，超过了时间，也总是等着晚归的人，因为一个人的饭局，食不下咽。
洗澡的时候，静也会被痕的习惯不自觉的哼着小调，轻轻的不被察觉的。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在蹲在外面偷听，她开门的时候他还蹲着。
‘你哼歌了’，痕十分肯定。
‘哼了又怎么样！你作业做完了没？！！’，静一脚踢在他的pp上。
‘苦命的我…’，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换他进去洗澡，但是每一次作业都已经做好了。
这样的日子，在初三那一年，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part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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