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故人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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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七武海沙.克洛克尔筹谋许久的阿拉巴斯坦理想乡计划因妮可.罗宾联络当时国王军和反叛军里应外合而彻底溃败，本人也被擒，送入海底监狱因佩尔。”——《妮可.罗宾传》
西宫陵墓。
阿拉巴斯坦。
反叛军和国王军合作，妮可.罗宾里应外合，克罗克达尔的理想乡计划彻底崩溃。王位唯一继承人比比公主带着草帽海贼团乱入，种种更是让克洛克达尔雪上加霜，疲于应付，最后毫无意外地被击败。
被海楼石手铐锁住的克罗克达尔像困兽一样，神色阴鹫地盯着牢房外面与国王加布拉谈笑风生的妮可.罗宾，恨不得啖其血肉。
就算从未信任过，被背叛的滋味一样让人恼火。
每个古老的王国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处皇陵除了藏着历史正文更是被数不清的机关密道所包围。工匠甚至精妙地设置了几间隐蔽囚室。
那个有着一头暗红发色的人迈进牢房之后，克洛克达尔的眼神整个变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纳达.米勒被国王热情迎接，和妮可.罗宾点头示意。要是这时候他还不知道是谁搅了他的布局，他也不是那个耐心蛰伏将近十年，将这个国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克洛克达尔了。
他不禁扯着嘴角闷笑起来，接着甚至大笑出声，墙壁上黄沙窸窸窣窣地落下，语气不可置信：“红发死神？”
北海“三杀”红发死神，纳达.米勒。海军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领军人物。赤犬大将的关门弟子。这个年纪轻轻的小辈与萨卡斯基大将如出一脉地行事狠厉铁血，却又在御下上很有一套，即使七武海也不敢轻视。
只是这一切荣光在数年前戛然而止。
在她叛逃之后海军落入尴尬境地。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小辈叛逃，传承被迫中断。更可怕的是这使部分士气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状态，北海海军尤其受其影响。
叛逃后的红发死神境地十分不堪。海军在通缉她，海贼痛恨畏惧她。比当初妮可.罗宾还不如，难怪她们两个会惺惺相惜，勾搭到一起……
牢房外的人被栏杆分割成一道一道，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家伙，连与近在咫尺权势失野望之交臂的挫败感也被冲淡。
他们见过一面。
三年前战国急召七武海在玛丽乔娜开会，赤犬大将萨卡斯基坐在海军那边镇场子。而她作为赤犬的副官也相随左右。
当时七武海还没到齐，几个到了的懒懒散散地围着圆桌远远地坐着，谁也没理会谁。本来七武海的位置就微妙得很，政府也深深忌讳他们之间的势力交汇，明面上互相老死不相往来是最正常不过的做法。更何况能坐到七武海位置上的都有着相称的实力，靠本事说话的家伙总是不怎么爱理会别人，有些怪癖，是不是？
鹰眼双手环胸，坐着闭目养神。女帝抚弄着形影不离的巨蛇，目中无人。多弗朗明哥咻咻咻怪笑着，注意力投向房间一角。战国和萨卡斯基那时候都还没来，架子摆得十足把他们晾在那里。全副武装的海军精锐呈包围之势，静静站在房间各个角落里，如临大敌地盯着他们。
多弗朗明哥看的就是站在一角的纳达.米勒。
那时候他顺着多弗朗明哥的目光看过去，因那头特殊发色多看了几眼就知道是谁了。
像凝固的鲜血一样的暗红发色。
红发死神。
他当然听说过与这人相关的各种传闻，但对此持怀疑态度，嗤之以鼻。海军也是没几个人了，把个才十九岁的孩子捧那么高，也不怕到时候牛皮吹破摔得头破血流。
那时候的这个小鬼周身没有什么明显戾气，除了那头嚣张红发，看上去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副官，在角落里兀自站得笔直，被几个七武海打量也毫不变色，一本正经的样子无趣得很。
其他的七武海或多或少地看了这个传说中的海军新人两眼，心里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但率先做出挑衅举止的是多弗朗明哥。那只骚包火烈鸟从恨不得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唯恐乐子不够大。更何况……尽管这十年来多弗朗明哥往伟大航道发展了，但他的大本营始终是在北海。
北海出身的海贼，更直观地受到红发死神的影响。很难说当时火烈鸟是出于恶劣兴趣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因囤积了数年的怨愤找到宣泄出口。
多弗朗明哥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红发小鬼突地抽出随身兵器。明明隔着大半个屋子，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刀刃处火星四溅。
武器上裹了霸气，从而抗住了能力者的攻击。
克洛克达尔并没有为此动容。
这并不稀罕，海军将校级的列兵都会得到相应训练。心志坚定之辈大多都能有所小成。
多弗朗明哥咻咻咻地笑着，舔了舔嘴角，再次让手指动起来，这次动作大了很多，像在空中弹奏乐器。四周海军精锐利落抽出兵器，却指向同阵营的红发少女。
原本被挑衅后也面无表情的小鬼露出了堪称可怖的表情，直盯身披粉红羽衣的海流氓。明明没有动作，那股实质性的怒火却层层扩散出去。定力差点的海军甚至因此踉跄几步，有的跪倒在地才勉强维持住身形，他们这才发现自己恢复自主行动能力。
他被这股气势所摄，过了几秒才发现已经把手搭在桌底，随时准备将其化为流沙增添胜算。就连之前小憩的鹰眼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红发小鬼。
霸王色霸气……
居然是霸王色霸气……
只能通过天赋获得，拥有之人无一不是王者或一方霸主……
难怪海军肯把这个小鬼捧上去。
多弗朗明哥身上的杀意突地涌了出来，毫无预兆，手翻转成掌，使劲一握。明明看不见，空气中却传来急啸尖锐切割声。地面像柔软橡皮泥延出深深裂痕，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从四面八方逼近纳达米勒。
他冷眼旁观，暗中咒骂海流氓的疯狂。
多弗朗明哥的成名技，鸟笼。
傀儡线像鸟笼一样圈住猎物，锋利丝线向中心靠拢，避无可避只能面对被大卸八块的结局。
那次要不是战国和萨卡斯基及时赶来，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谁知道呢？玛丽乔娜好端端的房间被割得七零八落，红发死神浑身浴血，镰刀也架到了海流氓的脖颈上。
战国脸色难看地呵斥，多弗朗明哥嘻嘻哈哈地率先举手做投降状，任冰冷刀刃刺破颈侧，顺着流下一缕细细血迹。他的杀意来得快去得更快，战国咬牙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出声阻止纳达米勒。她沉默着收回刀刃，看着他们。
海军看海贼的还能有什么眼神？像看垃圾，看臭虫，仿佛他们存在搞得连周围空气都恶臭弥漫。这些目光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即使再怎么憎恶厌弃，现在求着他出任七武海的也是他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话。
但那个红发小鬼的眼神不是那样的……琥珀色的眼空洞一片，看着他们就像看死物，让人隐隐背脊发凉。拼着重伤差点取下海流氓首级……如果她当权，七武海会面临新一轮洗牌。不，与其说七武海会被洗牌，不如说七武海的存在本身将会岌岌可危。
如果是她，大概能做到的吧？
围剿海贼，结束被海贼王罗杰开启的大航海时代。
但那也会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说到底她还是太年轻。
还未成气候，不足为惧。
不到一年之后，红发死神叛离海军，着实让人大跌眼镜。海军最大的一张底牌就这么没了？他一直怀疑这是海军的机密部署，想要借此让红发死神潜伏革命军什么的。但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如同凝固了的火焰一般嚣张的暗红发色，颧骨突出，冲淡了原本柔和的五官。琥珀色的眼像旭日初升的海面，底下暗流涌动，面上平静无波。这几年逃亡生涯并没有让她显得落魄乖戾，反而像把入了鞘的兵器，周身气势沉沉，实力深不可测。
“你们应付不了他。”纳达对阿拉巴斯坦国王摇头，打断了克洛克达尔的思路，“我来吧。”
被押送至阿拉巴斯坦皇城西部沿海，克洛克达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家伙。
披着阿拉巴斯坦守护者特有的雪白斗篷，她将那头嚣张发色和五官掩在兜帽之下，只能看到下巴和薄唇。但白皙肤色怎么看都不像这这篇骄阳下土生土长的居民，违和得很。那种军人特有的站姿一如当年，看上去死板碍眼得很。
“你确定海军不会把你也抓去吗？”克洛克达尔从被带出来之后第一次开口，带着满满恶意，“我可不介意告诉他们你是谁。”
天色昏沉，血红夕阳即将没入地平线。周围隐约刮起风，带着粗粝沙尘席卷而过。沙漠里的风像诡异的呜咽，吹过石壁时被拉长形成让人毛骨悚然的凄鸣。冷风吹起她的袍角，上面绣着的阿拉巴斯坦守护兽像在风砂中活了过来，翩然浮动，在她身旁环绕不散。
她没有说话。
井然有序的脚步声传来，枪支被上膛的脆响在静谧沙漠里突兀得很。无论哪个世界，公职人员总是姗姗来迟。前来交接克罗克达尔的海军，有她意料之中的，也有她意料之外的。
披着皮衣的男子沉默半响，像赶苍蝇一样粗声粗气地喝令部下统统退出几里之外。他身旁高挑的粉发女子等全员尽数退出听程才开口，声音微微颤抖：“……纳达？”
缇娜，斯摩格。
她的同窗，离开前为数不多的好友。
即使蒙着斗篷，也被认出来了呢。
只是看着那两身眼熟至极的雪白制服，她就隐隐反胃，没有任何叙旧的欲.望。
“缇娜，斯摩格。”她掀开斗篷，琥珀色的眸子很是平静，口吻也如以前那般淡淡的，就像以前一样。就像她从未离开过。
缇娜看到那张脸，牙关紧咬才抑制住自己的惊呼声。
斯摩格站在那边倒没出声，只是攥着武器的手因心神震荡而越发用力了些。
“纳达，回来吧！”缇娜忍不住，往前跨了一大步，对着她当初极欣赏疼惜的孩子，“我和斯摩格都会尽力帮你……”
任是谁也无法相信当年最优秀的学生，她所认识最虔诚的海军会叛变。
纳达.米勒会叛变？要是在一年前有人说这话她会嗤之以鼻，毫无保留地奉上鄙夷的白眼。海军守则倒背如流，一丝不苟地执行，随时使用敬语，从不欺负弱小……
即使，亲眼见到了海军本部下达的通缉令……
即使，亲眼看见眼前的老友不再穿着海军制服……
她也……
缇娜激动地摆着双手，刚要继续说些什么，下一瞬，满腔沸腾之情，眼中酸涩被对面的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全盘打消。站在三伏天的沙漠里，缇娜睁大双眼，竟隐隐觉得浑身发冷。
纳达语气平和，说得很简单。
“圣彼得修道院被烧毁，无人幸免。”
缇娜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斯摩格，想确认自己听错没。她像个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溺水者，像被囚在牢笼中怎么也出不去的困兽。但那边斯摩格更是脸色惨白，浑然不知自己嘴中雪茄已被咬断掉落，死死盯着纳达。
圣彼得修道院。
他们当然知道那是哪里。
纳达的家。
她的弟弟住在那里。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家人。
她唯一的弱点。
只有在提到他的时候，纳达才会嘴角翘起，露出那种表情。具体是什么样子很难形容，但每次见到缇娜都会想到冬日坚硬冰层如何在初春时节的橘色暖阳下逐渐软化融解，变成了波光粼粼的溪流。
眼前的纳达还是站在那里，表情平静得一如往日。没有戾气，没有悲痛，没有愤怒，指责，唾骂。跟她在海军学校时候的神色别无二色，但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被无限拉长，平坦的沙地像张开了嘴的恶兽，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缇娜只觉得自己胸腔间跳动的器官被冻结，竟无法继续动作，无法思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纳达将克洛克达尔交给斯摩格，随即转身离去。
沙漠火红的夕阳拖拽出极长的阴影，在洁白的细沙上落下阴霾。
缇娜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与他们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心中的无力感扩散，形成一个冰凉的无底黑洞。
回不来了。
纳达永远也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故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