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邀众人贾母庆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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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黛玉的病，病因本是气弱体虚，又因忽听谣言，才一时抑郁心间，发起病来。看似凶险，实则无甚大碍。再说紫鹃日日软语宽慰，同念楼一起悉心照料，外加药物清淡膳食加以调养，竟一日日的眼看好了起来。
这一日，念楼服侍黛玉吃了汤药，因见紫鹃坐在床头陪着黛玉说话。自己就过去外间，因想起语乱还未喂食。就自寻了小米，去逗弄鹦鹉来。一时兴起，便欲教它说话。念楼对语乱道：“说‘长命百岁，恭喜发财’。”谁知这花绿的鸟儿只闭了眼睛不理她。念楼眼见它模样有趣，便作势伸手去抓它，边抓边故意道：“说啊，说‘长命百岁’。”可那语乱只抖了抖一身光滑的羽毛，而后才摇头晃脑的念了一句“花落人亡两不知——花落人亡两不知。”念楼怔了一怔，忽然觉得无趣的很，便松开了手。
正自犹疑间，却听见有人道：“宝二爷来了。”念楼还未及出去，便瞧见宝玉笑吟吟的进了门来。因见念楼站在鹦鹉架边，便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林妹妹今日可好些了？”念楼点点头道：“好些了。紫鹃正陪她说话解闷儿呢。故我才过来喂它。”宝玉一听，面上不由带上喜色，急急的过去里间了。念楼在原地站着，忽然没了去逗弄语乱玩耍的心思。又一眼瞧见前儿人送来的各色补品，想起什么。便随口交代了小丫头几句，自己掀了帘子就出去。还未出门，迎面就是一阵寒风，不由缩起手脚来。放眼看去，天气仍是灰蒙蒙的。仔细想想，自到了这里，仿佛大好晴朗的天气竟是难得一见呢。
念楼不由摇摇头，苦笑一声，自寻了路去往秋爽斋找探春。谁知刚走到沁芳溪边，便瞧见平儿从对面小桥上过来。那平儿也看见了念楼，隔老远，便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等着。少不得念楼在原地等着。及至跟前，看见平儿脸被冻的红红的，眼见是在外冻了许久的了。平儿开口便笑道：“这样寒冷天气，人都是窝在屋子里不肯出出来。你倒奇怪，这是往哪里去呢？”念楼笑道：“我正要往三姑娘那里去呢。平姐姐这是从哪里来。”
平儿笑道：“我正巧刚从那里过来呢。”又道，“你去那里做什么？”念楼想了想，见四处无人，方压低声音道：“原也无什么事。因我想着上次的事——”一句话未说完，便见平儿使了个眼色。念楼点头会意，方寻了一隐蔽处说话。平儿道：“你是去秋爽斋问那个？”念楼点头，笑道：“本来是去那里的。既见了姐姐，问姐姐也是一样。”谁知平儿面色一敛，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三姑娘那里。你也该知道的，过了年她便要出门子的，何苦又来烦她！”又放缓了声音道，“我知道你为你们姑娘忧心，谁又不挂念着她呢，且不说老太太，就二奶奶哪一天也不念上几遍。只是如今此事事观重大，你也知道明查不得，只能暗里悄悄的问。所以哪能那么快就有眉目呢。我已着人去拿那婆子了。你且放心，我们再不会委屈了你们姑娘的。”
念楼怔怔站着，看见面前的人因呼吸，带出阵阵热气，幻成片片白雾，模糊了面前的人。平儿见念楼半日没言语，便疑惑唤道：“五儿，五儿——”念楼回过神来，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说完，便不再说话。说什么呢，念楼心想，我知道此事干戈重大，不可明查，只可暗访，不是么？无论是谁，这燕窝总不是一般人拿的起送人吃的。若不是自家亲戚做的便也罢了；若是，又关系到诸家的脸面，又如何追究？不过事情闹开了，上面人知道了，便拿几个不相干的人，不痛不痒的惩罚，以后再多加防备罢了。平儿见念楼只低头，再不肯讲话，不由也叹了一声。二人便默默无言，各自散去。
时下正值年关，府里府外皆是忙的人仰马翻。眼看着黛玉一日日的好转，且看着府里喜气洋洋一派热闹氛围，竟连素日静谧的潇湘馆也沾染了许久不曾见到的喜气。这一日正是除夕，尚未起来，念楼便觉窗外灰蒙蒙的，又想着这一夜难得寂静好眠，心一动，不会是下雪了吧？忙忙起来，开门一看。果不其然，外面正扯絮似的飘着雪花，且早已落了一地的碎琼乱玉。念楼心下一高兴，便掀了帘子出了门去，双手对着天空接起了纷扬的雪花。谁知这雪花沾了手的热气，须臾便化了水。也不怕冷，念楼只顾扬头看着苍茫的天，洁白的雪。
忽听耳边有人笑道：“五儿你傻站外面做什么。”回头，却是紫鹃。只见紫鹃含笑道：“在外面受冻，最后遭罪的是你自己。还不快进来！我且服侍姑娘洗漱更衣。你先去交代她们几个，该喂雀的喂雀，该取滚水的取水。免得到时又手忙脚乱的，姑娘病了这一阵子，她们越发的懒怠了。”念楼笑着应了，便自去打发小丫头们做事去了。
且说二人服侍黛玉起来，刚用完膳，就听有人在外笑道：“妹妹起来了没有？”听声音却是宝玉，紫鹃忙迎上去笑道：“早起来了，刚吃了饭。”又道：“今儿你怎么这样早？”说话间，宝玉已进了屋内，见黛玉懒懒歪着，便上去拉她起来道：“既刚吃了饭，也消消食。我们去老太太那里。”黛玉只懒懒的不动，歪着头看着宝玉笑道：“这样冷，去做什么呢？”原来，因黛玉体弱，每日早晚例行的过去贾母处请安的习惯，早被贾母免了。宝玉听了笑道：“早几日，老太太就跟我说了，今儿我们都过去她那里吃饭的。你病刚好，算守岁也算祈福罢。”
念楼紫鹃皆想着黛玉病刚好些，只想让她出去散心便也都笑着劝她。兼着宝玉边上巴巴的看着她，黛玉无奈便只好点头。见黛玉点头，紫鹃便取了大红羽缎大氅给她仔细系好。黛玉方随宝玉一同过去了。
一时无话，及至天色将暗，就有小丫头过来请紫鹃和念楼过去贾母那里。紫鹃因想着都走了，这院里没人照应，便让念楼过去，她守在院里就可。谁知那小丫头笑道：“老太太早知你定会这样说。老太太说了，姐姐同五儿姑娘皆是必到的。说林姑娘身边少不了你们照应。”紫鹃听了，仔细嘱咐底下几个仔细些的丫头，要她们千万小心，少不得同念楼一起随着那小丫头去了。
念楼听见也让自己过去，心里不免又打起鼓来。实在是害怕了，生怕自己这次再被谁暗自算计了去。一路忐忑着过去，到了地方才知，原来平儿、待书、彩屏、一并袭人、彩霞等，各房里的能管事的丫头都在外头屋里坐着说笑。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了下来。众人一见她二人到来，便都笑了起来，道：“就等你们了。”里面阁间听见人笑，便听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道：“你们笑，可是有什么笑话不成，也说来给我们听听。”鸳鸯笑回道：“没有什么。只是紫鹃、五儿来了。我们正打趣呢。”贾母听了，便道：“她们来了，让她们进来，我有话说。”听贾母说话，鸳鸯便拉着紫鹃、五儿进了里间。一进去，念楼迎面便瞧见塌上躺着一个满头银丝老太太，正搂着黛玉的，正是贾母。边上黑压压的一片人，悄看去，却是王熙凤立在一旁伺候。王夫人、刑夫人、薛姨母坐在两侧。底下，宝钗、探春、惜春亦坐着吃茶。
早有人放了蒲团在地上，见紫鹃跪了下去，念楼便跪了下去。贾母笑道：“你们姑娘好了，少不得有你们照应的功劳。你们辛苦一年，今儿又是除夕，我想着，你们在屋里也没趣，便让你们都过来，在这里聚上一聚，也热闹热闹。”紫鹃笑回道：“谢老太太，照应姑娘原该如此。”见念楼一句不说，只拘谨的紧，凤姐便笑道：“素日只说老太太精明，如何今日糊涂了？”贾母忙问何故？凤姐道：“你看，她们自己在院里，随便吃些什么玩些什么，无拘无束的。可偏老太太要她们过这里，若是换了我，我也是不乐意的。”紫鹃念楼一听，忙道：“不敢。老太太唤我们，是我们的福分。”贾母因笑道：“这话也是。你们今儿也莫要拘束，就当在自己屋里一样。”说着，又命人赏了礼物给二人，便让她们出去自己说笑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邀众人贾母庆除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