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童养媳》花自秋

2、抢亲

　　李木雅处在流言飞语的包围圈里，看着原主记忆里那些和蔼可亲的熟人长辈此刻面目可憎的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觉得自己就像杂耍猴子似的在被人观赏。

　　穿过来一直保持乐观的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周遭的恶意。

　　李木雅抿紧嘴唇，终于对小说中原主的遭遇有了切身的体会。更加清醒得认识到想要在这里生活就不能把这儿当成一个简单的纸片人世界，不要以为手握着点剧情就可以万事大吉。

　　这是一个真实的平行世界，而现在的她正被人性的恶包围着，她得保护好自己。

　　人群组成了一面喧哗的墙，墙外是人间，墙内却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陈海格原以为这丫头会像上辈子那样，在人群围成的墙里无助的缩成一团，哭成个小花脸。

　　却没想到二丫不知在人们的恶言恶语下想通了什么，刚刚还压在身上的那股无助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她用力挺直脊梁，像是被风压弯的小树一样迎着风沙一点一点倔强地直了起来。

　　李木雅冷静使出缓兵计：“我还没成年，书上说没到法定年龄不能结婚。”

　　没想到这丫头还能冷静下来讲道理，上辈子杵在他跟前时倒像个锯嘴闷葫芦似的。陈海格在心里刷新了对二丫的认识，决定再看一会儿再出手。

　　张莲用手背粗鲁揩去哭出来的鼻涕，揩到一半想起还得装柔弱，又连忙从衣兜里掏出揉搓得皱巴巴的纸巾：“书本子上说的管啥子用嘞？”

　　“书是书，现实是现实，做事可不能死板。要我说就得提前嫁过去，管那些个条条框框干啥子？早早住在一起才好培养感情啊，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在这个偏僻的山区，常有穷苦人家日子过不下去了，便托人做媒把自家未长成的闺女早早嫁出去，这样既不用备嫁妆还能得到一笔应急的钱。

　　童养媳婚在这个小说世界的封闭村子里实属寻常，对他们来说，毕竟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留下来可能饿死，而嫁出去好歹有口饭吃，不是吗？

　　因此，张莲的几句话轻易就得到围观群众的附和，他们挤眉弄眼，甚至还有围观者以长辈的姿态教育二丫：

　　吆——，丫头不过是未经人事害羞了。

　　没什么好害臊的，嬷嬷是过来人，你呀就应该听你婶婶的，提前嫁过去适应了就好喽。

　　傻孩子别犯倔，跟你婶婶道个歉，早早跟过去准备，莫耽误了终身大事。

　　就是就是，长辈们呀都是为了你好。

　　……

　　处在人群夹缝中被恶心到的陈海格死死僵着一张冷脸，内心简直在天人交战：

　　一个暴躁的声音说：太恶心了，要不还是提前出手吧，开抢！

　　另一个冷静的则在劝：不行，我忍，得给这懦弱丫头一个锻炼的机会，不然还会像上辈子一样吃亏！

　　被人劈头盖脸地说教，看清村人顽固不化的丑恶嘴脸，李木雅生气争辩：“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犯不着你们假惺惺地做好心。”却在人群的碎嘴诋毁里显得苍白无力。

　　“老王在东村出了名的地多有钱，二丫你去了一定能过好日子。”二丫婶想到卖丫头得来的红票子，不禁喜笑颜开。

　　围观众人有人应声起哄：“我说二丫婶这是得了多少彩礼钱啊？别光顾着自己乐，快说出来让俺们也高兴高兴！”

　　“没多少，没多少。”二丫婶乐得牙花子都藏不住了，斜着笑弯的眼角暗示身后的几个汉子赶紧把人拉走。

　　“张莲，你是不是缺钱？我……”李木雅试图以利诱导，说道一半又无奈停住了，别说她没钱，就是有谁会信一个黄毛丫头呢？

　　张莲也不理睬二丫，眼见二丫要被控制住，嘴咧得更开了：“散了散了，后面给大家伙儿补喜糖啊！”

　　李木雅偏着脑袋狠狠瞪着几个看够了戏过来拽她的人，心想：绝不能被他们带走，豁出命来搏一把，大不了就是再死一回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按照剧情会救下他的男主他弟，此刻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这里是以年代文小说为背景的世界不假，即使她要走原主剧情的任务，可谁会在紧急关头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纸片人身上呢？

　　李木雅双眼渐渐蒙上一层决绝，在要被抓住的瞬间蹲下身捡起刚才撕扯时掉在脚边的砍柴刀，就要自卫。

　　要不是那伸来擒人的胳膊躲得快，恐怕已经见了血。

　　“谁过来，我砍谁！”

　　张莲愣住了，盯着邻村那汉子胳膊上被生锈钝刀划出的一道白痕：没想到这平常软弱好欺负的小丫头，还真敢动刀子。

　　抓人的汉子也楞住了：这得亏是钝刀子，要不准得见血。

　　围观群众也愣住了：二丫这丫头瞧着是个听话的，没想到还真敢使刀子！

　　陈海格也愣住了：就算是陈小爷他自个儿浑身刺头的上辈子，顶多也就使唤过拳头。

　　就连李木雅自个其实也是懵了的，作为21世纪的遵纪守法好公民，她连吵架都没和人吵过，此刻动了刀子把人胳膊上划出一条白痕，心里难免害怕。

　　眼见着被刀子划着的那人怒气冲冲地挽着袖子，抓着刀的手心立刻紧张地出了汗。

　　就在李木雅咬着牙想人要是扑过来大不了就再给他来一刀搏一搏的时候，一声轻佻的口哨声打断了人群里暗暗紧张起来的气氛。

　　陈海格挡在二丫前面握住对面挥舞过来的拳头，“怎么？一伙人欺负一个弱丫头还不够？还要打人？”

　　“大婶，娶你家丫头需要多少聘礼呀？”陈海格耸着肩膀一手插着裤兜子，吊儿郎当地又朝二丫吹了声口哨。

　　“俺家丫头许人了。”张莲想头也不抬地从旁边挤过去，却被围观群众的讨论声绊住了脚步。

　　原本即将散去的群众见有新热闹看，纷纷停下离开的脚步：

　　“这儿从哪冒出来的楞头小子？”

　　“看模样肯定不是咱这儿的，嘶，看那一身衣服就不便宜。”

　　“别是城里来的吧？真少见。”

　　“瞎说，城里人会来咱这破地方？”

　　“有哇，下乡知青啊，咱们村不还死过一个嘛。”有人边含糊其辞边用下巴点了点二丫站的地方。

　　陈海格把左臂伸直撑在墙上，一个人占了大半个过道，身子半挡着二丫，脸却朝着张莲。他斜着脑袋缓缓翘起嘴角，笑得像个地痞流氓：“大婶，咱们聊聊，价高者得呗。”

　　张莲一听有钱赚，立刻就动了心思停住了脚步，奈何脸上财迷的笑脸还没堆起就被身旁的大汉给瞪了回去。

　　“外地来滴，瞎搅合什么，边儿去！”一个大汉不耐烦地喊了声，就挥着手要把这挡路的赶走，却反被陈海格擒住胳膊推到一边。

　　嚯！好横的小子。

　　看热闹的村民本来稀疏分散的围着，看到这一幕唰的一下子聚在一起：

　　要是打起架来，谁能赢？

　　哎吆，这小白脸儿惨喽！

　　众人的八卦议论声有着煽风点火的作用，让邻村老王派来接人的三个汉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板着脸默默把陈海格围在中间。

　　众人：嘶——，要打了要打了，看来这毛头小子要被群殴了。

　　哎呀，没眼看、没眼看，惨喽！

　　嘶——

　　伴随着几声惨叫，众人瞪大了眼睛：

　　咦？

　　怎么那小瘦子没事，邻村那几个却被放倒在地上？

　　陈海格悠哉地拍拍手掌，笑得更痞了。他就是因为在家里太混了，才会被老爷子赶到穷山恶水里磨磨性子。

　　众人：！

　　场面静默了几秒，围观群众们匆忙拾起惊掉一地的下巴。

　　陈海格丝毫不在意村民们的反应，他从衣兜里取出两张红票子在二丫婶面前晃了晃，待二丫婶看直了眼睛想要伸手去拿，又一翻手腕塞了回去，“喏，小爷的全部家当，用来求娶你家丫头。”

　　李木雅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觉得这半路杀出的外地人晃红票子的模样活像在逗一只狗，心里不由一松，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这个时候出现……该不会他就是原书男主他弟吧，剧情起作用了？

　　“这聘礼比起那老头的怎么样？”陈海格。

　　“好，好。”二丫婶满眼都是红票子，露出了财迷的谄媚笑容，她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盘算：那可是两张红票子啊，就是村里正常嫁女儿也没收过这么多聘礼。

　　得赶紧趁这外乡来的愣头青心头那股子打抱不平的傻劲还没过去的时候拴住了，再不济也得先把钱诓到手。

　　“呃，这、这位知青……”

　　“陈。”

　　“哈哈，陈知青。这您来的可真不巧，我家丫头这不刚好已经许了人了吗？”张莲眯着眼笑道。

　　“这不还没过门，好办，您做主给退了不就行了。”陈海格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

　　“哈哈，也是哈。行的嘞。”张莲当着村里人的面，顶着邻村几人的怒视将钱退了回去，“您这聘礼？”

　　“哎？”陈海格递出一张红票子，轻轻一拉没拉动，转头看着二丫又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走哇！”

　　二丫微微抬头，被她直视的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透着几分诧异。

　　“哦。”

　　“哎，你这聘礼怎么才给一张？”

　　“怎么多了？刚才你退的那个不也是只给了你一张。”

　　“哎，你这人！”二丫婶急了，想拦人这回可没有邻村的几个汉子帮她，想到刚刚这愣头青露的那一手，只得讪讪把伸出的手放下，僵着身板拦，“你，这不行，说好的两张红票子娶我家丫头下一秒就变卦，我家丫头跟着你这种人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能嫁给你。”

　　“你家丫头这看着有十六七了吧，给人当童养媳委实是老了些。要是当正常娶媳妇吧，又还得再等几年。你可得掂量掂量，错过我这村可就没我这店了。”

　　陈海格把剩下的那张红票子塞进二丫手里，话锋一转，掷地有声：“我陈海格向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好两张红票子求娶，就不会反悔。按照家乡习俗，一张给长辈，一张给未来媳妇儿。”

　　说完一挑眉毛，朝二丫露出一抹痞笑，“丫头，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