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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冬雪篇(五) ...

  •   冬雪轩的闺阁内,皇甫冬宇与上官安雪彼此对望着,谁都没有去打破这份沉默。

      皇甫冬宇看着重新张开双眸的雪儿,看着自己万分熟悉的目光,恍如隔世,不知此刻的自己是否仍然身在梦中,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床榻,一点一点,慢慢地,展开双臂。直到真正确认了怀中的温暖如初,她,名扬四海的战神元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和硕亲王,像一个与亲人失散在迷宫之中茫然无助的孩童,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终于与亲人重新团圆那样,嚎啕大哭,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回到了实地。

      上官安雪近一个月来的卧床昏迷,身体自然虚弱不已,再加上之前所受到的残害,他无法起身去迎接自己心系之人,只能牢牢地将视线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上,再也不肯移开一分一毫,痴痴地望着她向自己走来,仿佛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痴痴地望着她把自己抱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耳边传来她毫不压抑的哭声,他知道,自己终究放不下这个爱他重如生命的未婚妻主,他的冬儿,于是,他安心地靠在她并不十分厚实的肩膀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早就控制不住,静静地溢出湿透的眼眶,啪嗒啪嗒,一声一声砸在彼此的心上。

      过了好半响的工夫,皇甫冬宇才渐渐稳定了情绪,只是之前哭得太狠了,现在还时不时地抽噎着,像一个受了万般委屈的小孩子。

      上官安雪温柔地蹭了蹭爱人的脖颈,无声地抚慰着,他有好多心里话想要倾诉,可惜,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好似猫叫的声响。他想起自己现在手脚残废、额上附疤,甚至成了十足的哑巴,他想起之前所遭受的虐刑,阴森寒冷的地牢、穷凶极恶的歹徒、因爱生恨的心性,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心脏像是被恶魔狠狠地抓在手里一般,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雪儿,不怕,有冬儿在……”皇甫冬宇脱了鞋子,翻身上床,一只手穿过雪儿的脖颈,另一只手托起雪儿的上身,小心翼翼地将雪儿整个人安置在自己的怀里,万分珍重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碰即碎的瓷器娃娃。

      两个人相叠着仰躺在床,皇甫冬宇的双手温情无限地摩挲着雪儿僵硬的十指和软垂的手腕,一遍一遍坚定不移地诉说相伴终生的承诺,温声软语如和煦的春风,吹散了冰冷的梦魇,吹暖了寒冷的心田。

      上官安雪终于从纠缠不休的噩梦中解脱了出来,身心都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因为他用心体会到了自背后传来的温暖,因为他用心聆听到了自耳边传来的声音。

      上官安雪安下心来,身子回暖,人也不再发抖。皇甫冬宇搂人的手臂略微紧了紧,又怕弄疼了怀里的雪儿,赶忙放松了力道,连连追问:“雪儿,感觉可好一些了?之前躺了那么久,身子是不是很疲乏?冬儿这样抱着你,会不会让你不舒服?”

      上官安雪无声地失笑,不用回头,脑海里都能想象身后之人现在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模样,很自然地开口,想要回答她喋喋不休的发问,当然,破碎的声带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心中顿感失落。

      上官安雪明白,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健全的人了,残破的身体是自己必须面对的第一关挑战,既然他选择了苏醒,他选择了回来,就必须面对现实,必须适应残疾的生活。幸好,他不是孤身一人……

      皇甫冬宇一连串的问题出口,等了半天也不见答复,脑子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雪儿现在不能出声说话。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暗骂自己是个特大号白痴,哪壶不开提哪壶,无意间撕开了雪儿心灵的伤疤,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伤口,这一下子,又鲜血直冒,还被自己无情地撒上了盐。

      “啪”“啪”两声脆响,惊得上官安雪回了神,觉察到身后的冬儿情绪不对劲,他咬牙使力,将自己形状怪异的一对鸡爪软软地覆上冬儿握紧的双拳,上身略略挣动着,想要回身查看冬儿的情形,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皇甫冬宇对自己的恼怒被雪儿的一个安抚轻易地化解了,感受到雪儿的动作,她赶紧配合着托起雪儿的手肘,借给他力道。

      上官安雪双手和双脚虽然被废,肘关节和膝关节还是完好的,所以,他左肘固定好自己,右肘发力,双膝也屈着顶床铺作为支点。长期卧床不起导致身体虚软,九十度的转身动作完成得十分艰难,足足折腾了一盏茶的时间,累得上官安雪侧靠在冬儿的胸膛上,气喘不已。

      皇甫冬宇的额头也见了汗,不过她是因为神经高度紧张,生怕雪儿一个不小心再伤到,但是又不能阻止,因为她明白,这是雪儿醒来后第一个想要完成的动作,如果失败,将会给他的心里造成极大的负担,那样的话,面对今后的生活,他就会变得极为不自信,甚至自卑。幸好,一切顺利,看着雪儿嘴角噙着一个满意的浅笑,皇甫冬宇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歇了一小会儿,上官安雪心中惦念着刚才听到的那两个疑似耳光的声响,急急地抬起头,却在看到冬儿的病容时又一次红了眼圈。

      眼前正抱着自己的还是那个容光焕发的和硕亲王吗?不是!否则的话,怎么会形销骨立至此?满眼血丝、双颊凹陷、面色苍白,他的冬儿怎么会形容枯槁如斯?他的冬儿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是因为自己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雪儿,是不是心疼了?”皇甫冬宇红肿的双眼,视野比一条细缝大不了多少,嘶哑的嗓音不必破锣好听几分,干裂的嘴唇就像因为缺水裂成大块的土地,血珠渗出,染红了上官安雪的心。

      不及多想,上官安雪直直地坐起身,扬起漂亮如白天鹅的头,将满腔的爱恋、心疼与愧疚通通化作一个缠绵至极的吻。轻轻地吻着哭肿的双眸,一点一点地用柔情消解酸涩,吻着冬儿打红的脸颊,一点一点地用蜜意消去疼痛,直到吻上了冬儿的唇,虽然枯竭,却依旧甜美,一如之前两人的美梦。

      皇甫冬宇一开始配合着雪儿,低头接受爱人的滋润,绝对称得上人间最高的享受。但是,现在的情形就不同了,如果两人接吻都要雪儿担当主导的一方,那她可就白在女尊世界里混了二十多年了。雪儿啊,玩火可是会自焚的!于是,某女立刻化被动为主动,敲开通往圣途的大门,卷住雪儿的香舌,攻城略地、开疆拓土,不放弃每一处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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