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歌》成山成溪

5、刚好路过顺便救了一下你

　　皇城不愧是这个朝代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街道两岸商铺鳞次栉比，贩夫走卒担着货架走街串巷，还有各色各样的街边摊子卖着胭脂水粉、手帕头花、零嘴小吃等，人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一幅热闹的景象！李卿随着人流漫无目地走着，东看看西摸摸，觉得新鲜有趣极了。
　　一晃便逛到了日落时分，街上人流渐渐减少。现在是早秋，太阳下山时间变早。古时候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许多穷苦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眼看着夕阳西斜，不少人开始回家做饭，街道两边渐渐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李卿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腿脚也有点痛。眼瞅着对面有个窄巷子，入口处围墙边上还有青石台阶，李卿快步走过去坐下，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绿蕊给自己准备的炊饼，就着葫芦瓶里的水一口一口地吃着，准备吃饱喝足恢复力气后就赶紧回府。她向来方向感很强，还特意记了一下路，倒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些年李卿也没几个例钱。昨日她和绿蕊两人翻箱倒柜找了好久，就找到了几个银稞子，一些铜板，真是一穷二白，连像样的首饰也没几件，又不能当了，要不然都没法出门见客。本着能省几个是几个的念头，今日出门前，李卿特意吩咐绿蕊到后厨多拿几个大炊饼，以便路上充饥。
　　街边卖肉包子、面条的摊子传来诱人的香气。李卿一边眼巴巴的望着，一边啃着变硬的炊饼，暗自咬牙道：“我一定要想办法赚钱变成古代小富婆！”
　　正幻想着变成富婆后的美丽日子，身后巷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好像还有什么重物砰得一声滚落下来。李卿吓了一跳，赶紧将最后一个炊饼护住塞到怀里。好奇的小脑袋却忍不住偷偷从巷子口伸出来往里看。

　　这条巷子很长，两边围墙很高。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巷子里更是昏暗。李卿睁大眼，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里面没有行人，只有一个身形尚小的少年正摔倒在地一动不动，后边竟然有两个身着黑衣蒙着面巾的大男人从少年身后追了上来，举起两把亮晃晃的剑要刺向他。李卿顿时吓傻了，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吗？“啊！”她本能地惊叫出声。
　　正要刺杀少年的两名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顿时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就看到了巷子口石化的李卿。一个黑衣人不禁出口成脏：“他奶奶的，晦气！”他们兄弟俩以杀手为生，不晓得做过多少杀人越货的买卖。原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没想到这死小子这么机灵，几次给他溜了。现下就要得手，半路竟还冒出个人来。邪门！
　　“别管，先杀了这人再说！”另一名黑衣人冷静道。
　　眼看着两个黑衣人的屠刀就要再次砍下，李卿本能地想要阻止，情急之下把手往明亮处一指，大声喊道：“杀人啦！官差大人救命啊。”边说竟然还大步向巷子里跑来。
　　李卿在赌！她知道巷子口根本没有什么官差，更知道这会子就算有人听到赶过来，也来不及救他们。她故意跑进来给黑衣人制造压力，希望他们误会帮手就在后面。
　　李卿大步跑着，眼看着离少年和黑衣人越来越近，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妈呀，她就是一时头热，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那两个黑衣人见李卿喊着官差还大步跑进来，竟真以为官差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那个略显沉稳的黑衣人便说道：“走！”说完还瞪了李卿一眼，便掉头飞快离开。
　　见那两个黑衣人真被自己唬住逃走了，缓过来的李卿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天色越发变暗了，李卿有点着急，自己必须赶回府了。她大着胆子用力推了推那少年的胳臂：“喂，你，你没事吧？”
　　好半天就在李卿以为人是不是挂了时，眼前少年终于动了动，慢慢抬起了头。一头长发脏兮兮地散落在两颊，杂乱的鬓角下一双灿若星辰的凤眼......好一双眼睛！李卿一时看呆了。

　　秦昱瑾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那两个杀手趁他只带了一个侍从外出时突然出现，杀了侍从后将自己掳走。先是逼他交出祖父传给他的玉扳指，没得逞后又要杀人灭口，好在自己找到机会几次逃脱。刚才逃到这个巷子都以为要死在这儿，没曾想竟幸运地被人救了。二房那些人，等他回去定要好好收拾！
　　秦昱瑾努力从地上爬坐起来，深吸一气，就见一身小厮打扮的少年正呆呆地望着自己。虽然从小到大早已习惯类似的目光，可被一个小子这样瞧，秦昱瑾颇觉羞赧。“咳，我没事，刚才是你救了我吗？”秦昱瑾避开李卿的目光虚弱地问道。
　　“嗯嗯，没事啦，我刚好路过顺便救了一下你。”
　　顺便？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家住何处？待我回家后必备上厚礼登门道谢！”秦昱瑾抱拳道。
　　“道谢就不用啦！”李卿随意摆摆手道：“我要回家了，你伤的重不重，能自己回家吗？”
　　“没事，一些皮肉之伤，我的家人肯定在找我，等我缓一缓就去与他们汇合。”
　　“那行，我扶你到巷子口人多的地方去，安全些。”
　　“好，多谢！”
　　李卿见少年允肯，便努力搀扶起少年，又使出吃奶的劲扶着其走出巷子，在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坐下。
　　天色更暗了，李卿心里暗暗着急，正要打招呼离开，一阵咕噜声从少年肚子里传出。
　　秦昱瑾尴尬地别过脸。
　　“嗯咯，这给你。”李卿把自己刚才紧紧捂住的炊饼递给少年，又从衣袖内袋摸索出两个银锞子，不舍地看了两眼后，一把塞到少年手里。“我要回家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就急急转身离开。
　　“等等，还未知兄台大名？”秦昱瑾追问道。
　　“无名！”不想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人知道，李卿摆摆手跑远了。
　　望着匆匆走远的李卿，又低头看了看刚才李卿塞给自己的炊饼和银锞子，秦昱瑾明亮的眼眸里似乎有光芒在闪动，他稍作休整，终于勉强站起来往人流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