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疏月

7、第 7 章

　　辰潇随着基德上了一架飞行器，准备亲自去见退休的领袖。

　　原本对方说是要来见他，但辰潇觉得，自己实际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角色，没有让长辈亲自前来的道理。

　　辰潇坐在机舱内，他是第一次见到这里的交通工具，只觉得仪表精细，屏幕清晰，让人眼花缭乱。

　　基德介绍说，“这是我的专用交通工具，政府正在为你挑选一架独一无二的飞行器，有可能需要定制，应该得等上几天。”

　　辰潇不置可否，他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专车吧。不过但凡是个男人，都对驾驶趁手的坐骑有点兴趣。

　　基德将拇指放到指纹识别器上，机舱内灯光亮起，一束细小的暗黄灯束照在基德瞳孔上，片刻之后，前方屏幕中闪动，出现一只小兽，趴伏着打呵欠，仿佛还才睡醒，样子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好困，人家还没睡够。”小兽张口抱怨。

　　基德柔声对小兽道，“麻烦了，唧唧。”

　　唧唧小兽不情愿的站起身来，侧头看见了辰潇，扬起爪子说，“嗨，有客人。”

　　“咦？”辰潇惊奇不已。

　　基德对小兽报了地址，小兽点点头，飞行器很快朝着目的地平缓驶去。

　　辰潇惊讶的指着屏幕，问道，“它有自主意识？”

　　基德说，“没有，刚才那些，都是设定的程序，根据自己喜好设定的。”

　　辰潇略略一样就明白，就跟以前用手机时，设定开机图片似的。不过，“它怎么能看到我的？”

　　“探测……这里置有探测仪，能够分辩出熟悉或者不熟悉的生命体。”

　　“哦。”辰潇点点头，看看屏幕里认真工作的小兽，实在很可爱，“倒是挺贴心的。这是什么兽？”

　　基德笑道，“不知道，随意想的。”

　　辰潇也笑了起来，“你想象力真丰富。”小兽娇憨无比，但模样有点怪异，没法形容它具体像什么，亏基德想得出来。

　　“不觉得对着它，心情挺舒适的么？自己用的东西，当然随自己喜好来了。以后，你也可以在自己的飞行器上设置。不过，最好不要抱着玩笑的心理，一般设置好了，就不能随意改变了，你想换掉他，就等于把原来的那个杀死，心里头总还是过不去的。”

　　“那倒是。”辰潇点点头，对即将拥有的飞行器稍微有了那么一点期待。

　　开了大半个小时，飞行器停了下来，基德说，“到了，下去吧。”

　　辰潇出了飞行器，就看见一栋巍峨的房子。房子不知道是用什么石料砌成的，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巍峨中透着岁月的古朴。

　　基德说，“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

　　辰潇点点头。大门敞开着，表达出主人对客人的欢迎。辰潇随意的走进去，没看到人，却看到整面的墙，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藤状植物，叶片大而厚实，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辰潇一怔，那一瞬间，心底好像有什么动了动。

　　“蓝希，你终于醒了。”就在这时，一旁传出苍老低沉的人声，打断了他奇妙的感觉。

　　辰潇的视线从墙壁挪开，掉头看过去，看见一个带着兜帽的老者，他坐在一涨椅子上，手上拿着控制器，控制着椅子朝辰潇这边滑动，竟然是一把十分先进的轮椅。

　　“你好。”辰潇忙走到椅子后面推。以前在医院，只要见到独自坐在轮椅上的人，他都会上去帮一把手，这种良好的品德是下意识的，哪怕手下的轮椅其实根本不需要人来推动。

　　轮椅上的人说，“谢谢你，蓝希，你果然是神赐予我们的，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年轻了一百岁。”

　　辰潇将轮椅推到有阳光的地方，“您谬赞了。”

　　“呵呵，我说的是实话。你是我们在神的指引下找到的，我相信，你会给我们带来希望。”

　　辰潇蹙眉，“连您也这么说，我以为……”

　　“你以为，是我们展现出了一个虚假希望？”老者笑了笑，眼底是温和的睿智，“不，蓝希，我们不会骗自己的子民，真相虽然残忍，但总比无知的消亡好。再困难，也是全体兽人该走的路。我们献祭了最珍贵的东西，才听到神的声音，地下室的门忽然打开，我们看见你躺在水晶棺里。在那之前，地下室的门从未被人发现痕迹。”

　　辰潇问，“你们听到了神的声音？”

　　“是的，听到了。”

　　“但我完全不懂生物基因，帮不上忙。”辰潇遗憾的说。

　　老者没有直接接他的话，说，“我是第一个进入地下室的，刚巧看到你身上笼罩着一层绿色，但等其他人进来的时候，就消失了。”

　　辰潇心思敏捷，微微一笑，说，“您认为我具备某些不为人知的能力？比方说，特异功能……然而，就算有特异功能，也不可能让全球的女性怀孕。”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歧义，不由有些尴尬。

　　老者神秘的一笑，“有的事……等待时间的见证。”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向墙上的植物，“你看它们，拥有多么顽强的生命力！我住进来时，只有墙角下有一根小嫩芽，现在却发展到了整面墙。”

　　辰潇走出门的时候，觉得有点恍然，他眯起眼睛，翠绿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呈现一片晶莹剔透。

　　原本是想来询问前任领袖之一，他的这具身体究竟是怎么来的，再商量一下，他们有没有准备好对大众的进一步说法。要是有需要帮忙，他自然会极力配合。没想到，有关于他蓝希的身份，竟然是真实的。他所承载的重任，也是真的。

　　然而辰潇却无法相信有什么神的存在。如果有神，略施法术就可以改变小部分女性兽人的体制，何必搞出这么没有头绪的事来？

　　种族繁衍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辰潇的心情，有种莫名的沉重。

　　基德靠在飞行器外边等候，辰潇沉思着走向他，说了一句，“走吧。”

　　基德没反应，辰潇疑惑的看他一眼，却发现他怔怔的盯着自己出神。他蹙眉问，“你怎么了？”

　　对面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匆忙转身上了飞行器，“没什么，快上来，我送你回去。”一边手忙脚乱的开启飞行器，机舱内响起唧唧小兽的懒洋洋的问候声。

　　辰潇没有多想，随后上了飞行器，继续沉思。

　　晚上，辰潇躺在床上，在来到未来世界的日子里，头一天失眠了。

　　那位老者，坚定的认为自己能带给地球希望，不止他，包括全地球的人都这么想，然而，辰潇自己却知道，他是一丁点办法也没有的。这不是拉一曲小提琴可以解决的事，再说了，兽人的娱乐活动非常有限，他来了这么久，小提琴的影子都没看到过。

　　但是他辰潇，最拿手的只有小提琴，也只会拉小提琴。

　　辰潇翻身，叹了口气。

　　一段时间的相处，辰潇很喜欢小组的几个成员，他们性格直爽，比起人类，少了许多的复杂心思。基德说，他们是最年轻的一代。不敢想象，万一等到他们也老去，却依旧没有后代时，那些单纯的脸上，会浮现出怎样的绝望。

　　是的，绝望。

　　作为最后的一代，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相继死去，传承无望，才是最痛苦的。

　　哎……

　　又是一口气叹出，辰潇心里一动，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刚才仿佛听到外面有人跟着他一起叹息。

　　然而现在仔细听了半晌，却什么动静也没听到。辰潇心想，或许是自己心情沉重，导致幻听了。

　　再翻身……

　　为什么他们都不着急呢？难道真以为自己醒了，就万事大吉了？兽人是个脚踏实地的种族，怎么就那么死心眼的相信这些装神弄鬼的言论？或者，他们是不是已经有安排了？

　　的确有安排了。

　　第二天，辰潇就知道了答案。

　　早上用过早餐，辰潇给四人组讲故事。前两天联想到人类末日，无意中提到过去看过的电影，有关丧尸的问题，便被□□秀盯上了，狐狸女孩对此好奇万分，总想着问个究竟。

　　辰潇坐在椅子上，阳光温柔的照在他身上，翠绿色的眸子深邃智慧，微微笑着，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厌。四人组看着美人，听着故事，如痴如醉。

　　“丧尸其实是一种想象，应该算是某种病毒吧……病毒侵入中枢神经，让人死后还能保持行动，但是全无做人的记忆和理智，只剩下本能的撕咬和吞食。丧尸力气极大，哪怕肠穿肚烂，他也能拖着内脏到处跑，循着活人的气息，从后面一口咬住你的脖颈……病毒及其肆虐，所有被丧尸抓伤咬伤的人都会被感染，成为新的丧尸，对人类来说，是毁灭性的大灾难……”

　　“辰潇，你才醒来，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辰潇微微一笑，“我自然而然的就知道。”

　　他有着蓝希的身份，四人组对此话深信不疑，省了许多解释。

　　“来，我们继续说……”

　　这时，皮阳走了进来，辰潇向他招呼，“你来啦，怎么了？”没事的话，皮阳不轻易过来，他是个敬职敬业的人。

　　“上面让我带他们来见你。”皮阳错开身子，身后一排人鱼贯而入，一溜都是年轻男人。

　　男人们长相帅气，身穿迷彩军服，脚踩皮靴，裸/露的皮肤上肌肉健康匀称，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他们在辰潇面前一字排开，房间内霎时遍布强壮的雄性气息。

　　辰潇疑惑的目光一一扫过，问，“皮阳，带他们来干什么？这里很安全，我不需要保镖。”

　　皮阳说，“除了保镖，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你可以在他们中间挑选中意的伴侣……要是不满意，我们再去挑选，直到你满意为止。”

　　“什么？！”

　　辰潇一口水喷出，喷了正前方那人的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