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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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在我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睁开双眼，四周依然是陌生却又透着熟悉的环境，身下的触感也不再是阿茶那里独有的凉意。这证明昨天一天的经历是真的，我已经离开了阿茶，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寂寞，还有没有人陪着。
“小鬼，听老人说，一大早就哭可是会倒霉一天的哦！”赵吏倚着门边，捧着一碗粥吃得香气四溢。
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赵吏，眼眶内聚集的泪珠，终于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震动低落了下来，砸在我的手背上，只留下一片水迹，除此之外我感受不到任何别的情绪。
视线模糊中我看见赵吏逐渐走进的身影，他伸出手臂大力的揉着我的脑袋。语气带着我不熟悉的苍凉，“冥王说你感觉不到除了快乐之外的情绪，按照一般人或者鬼来说，这是好事......”
我仰着脑袋看着赵吏的眼睛，那里印出了我的茫然的神情，“我为什么会来到你的身边？是阿茶决定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拉过一张椅子，赵吏坐在我的床前，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你到底在不安什么？你已经不小了，就算按照冥王给出的开启灵智的时间算，你也相当于人类成年的年纪。你知道人类在这个年纪在干嘛吗？他们每天都为了生计、梦想为了一切他们认为值得的东西在奋斗努力，而不是像你一样在这里纠结这些狗屁问题！”
我想后退，离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赵吏远点。可是他根本都不给我任何机会，脖子被紧紧地握在他手里，危险的就像是再用上半分力气，就会被他捏碎。直视着他的双眸，我发现那其中闪烁的绝不是什么其他的情绪，而是我通常在厉鬼身上见识到的对生命的漠视。
“你知道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多么想的杀了你。”赵吏贴在我的耳边低语，脖子上的逐渐被收紧的感觉让我不敢轻举妄动，阖上双眸我顺着接话道：“那为什么不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别跟我说你在那一刻犹豫了，不忍心了。至少在此刻我真的相信你有杀我的心。”
赵吏松开双手，瘫在椅子上神情兴味盎然，“很久之前，我去找东海的老龟算了一卦。卦上面说我会遇上一劫。此劫无解，不可避。”
“是我？”我又重重地重复了一遍，“你认为是我？”
“你也知道鬼差的生活每天的工作没什么不同，唯一的意外就是遇见了冬青和你。”赵吏燃起一根烟，叼在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和冬青比起来，你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你喜欢冬青吗？”我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促使我问出了这个问题，只知道在这一刻嘴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哈哈！当然喜欢啦！”游子方一副我懂得表情看着赵吏笑得见牙不见眼。
赵吏使劲儿唆了一口烟，起身端着碗走出了房门。隐约传来了一句，“哥不缺爱，缺的是时间。”
游子方漂浮下来与我平视，不满地嘀嘀咕咕道：“最讨厌这种无视别人的鬼差了！怪不得没人爱，一看就是从小缺爱缺钙！”
“吃完早餐之后，我要去444号便利店，你是要跟着我还是呆在这里？”我挥开挡在身前的游子方，穿上鞋子，开始思考是去解决吃饭的人生大事。
“喂喂喂！不要趁我发呆的时候走掉好吗！你总得把我装进你的身体里面吧，不然我真的会融化的啊！”游子方的鬼哭狼嚎最终还是让我妥协了，停下脚步，我麻利的用双手把游子方的灵魂揉成一团拍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关上房门的最后一秒，不知怎么的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不料我与赵吏的目光相对，就在我想仔细看清楚里面的情绪时，却被白色的烟雾缭绕遮挡，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隐约只见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动作毫不停滞的带上了房门，咔擦一声，阻隔了我和赵吏的对视。
“喂，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明明没有人类的气息，可是为什么还可以在阳光下面行走呢？”我真不知道游子方为什么每天可以有这么多的话需要说。按下额头暴躁的青筋，我咬牙低声道：“游子方，假如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扯出来放在做阳光浴！”
“早上好！”冬青一边擦着玻璃，一边回头和我打着招呼。也许是瞧见我的脸色不善，他了然一笑，“是不是游子方又在你耳边碎碎念了？”
听见冬青的招呼声，我才恍然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444号便利店。我无奈道：“也不是道是不是游子方憋了太多年没有说话，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耳边还残留着嗡嗡声。”
“哈哈，辛苦了”冬青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擦着玻璃。
抬步走进444号便利店，入目依旧整洁明亮。我转身上前捞起桶里的抹布跟着冬青一起擦起了玻璃。余光瞥见几个人类女孩神情兴奋的看着我指指点点，不，应该是指着我和冬青一起窃窃私语。
“我们有穿反衣服，或者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我戳了戳冬青，示意他朝我斜前方的看去。冬青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我和他，紧接着他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大概她们以为我们是一对吧！”
“一对？”我挑眉看着冬青清秀的五官，忽然上前挂在他身上。果然不出意外，从身后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低呼声。
冬青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接过了我手中的抹布，“擦好了玻璃，我还要去整理仓库。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替我看着店。”说完，就转身进了仓库。
站在收收银台后面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进来。我闲着无聊开始想起了还在我身体里面的游子方，“游子方，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游子方慢慢地在空中浮现出了身形，他眸中的情绪柔和的就像水一样，“他是一个好心人，或者说是一个老好人。他总是不忍心拒绝别人，我就是利用这一点去接近他。一开始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后来逐渐的我每天都想去见他，每天都绞尽脑汁的找借口去和他多说几句话，一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微笑着问我，‘你是属乌龟的吗？为什么这么能忍。’哈哈，再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只是......”说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
站在我面前的游子方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却能听见从他骨子里传出的哭泣。他抬头看着我像是透过其中看另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能毫不犹豫的承认我是爱他的，却在我的父母面前怯弱了，沉默了。”
“人类就是如此的虚伪做作，想得到却又不想付出。”身后大步走来的赵吏，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下意识地看向游子方却见他没有反驳，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脸上又重新换上了吊儿郎当的笑。
“咚——咚——咚——”我循声望去，原来是冬青从仓库走了出来，他双眸淬满了怒火盯着赵吏目不转睛。
“我总觉得你喜欢赵吏，可是现在看着又不像。如果喜欢，你怎么会察觉不到赵吏对冬青的好感，怎么会如此的平静，一点嫉妒的感觉都没有。真是令人不解啊！”游子方凑到我耳边轻声呢喃道。我余光瞥了对方一眼，那张脸上的八卦神情太过于明显。
“你明知道雪儿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包含着怒火的质问声还未说完，就被叼着烟的赵吏强行打断，“夏冬青，什么时候你可以长大一点，不要那么天真的让我觉得愚蠢？”
我侧头往冬青看去，果然清秀的脸上涨得通红。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会是什么感觉？我都体会不到。就像眼前，明明我本该身处于这个空间其中，却好像是围观的看戏人一样。这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感受不到。
“砰——”重物坠地的声音，我摇了摇有些晕眩的脑袋。再次挣开眼时，赵吏的脸占据了我整双眼。
“小鬼！”我看着赵吏一脸焦急的样子，忽然深深地笑了。就连此刻浑身刺骨的疼痛也不能阻止我心底深处涌现出的愉悦感。
透过赵吏的双眼，我看见了自己脸色惨白却面带微笑样子。旁边的游子方也是一脸担忧的在我身边游来游去。
“赵吏你得离我远点，不然我可就真的会痛死在这里了。”我用积蓄的最后力气推开了赵吏，摇摇晃晃地扶着收银台站了起来。
赵吏没有犹豫，立刻退了三大步。这时冬青担忧的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的将我揽着带进了他的怀里。我有了冬青这个借力点，立刻觉得自己的四肢开始渐渐有了一点力气。
“你们都别这样看着我，我没那么容易出事。”我佯装做不耐烦道：“别忘了，我可是有大靠山的！”
赵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大步离开了便利店。游子方则是半信半疑地盯着我看一了会儿后钻进了我的身体里面，剩下的冬青眸中闪烁着我不懂的复杂。
夜晚，凌晨三点。看着冬青一副困极了的模样，我让他去仓库打个盹。剩下不知道抽的什么疯的游子方围绕着我周围碎碎念着我听不懂的话，脑海里的思绪就这样一次次被打断，但奇怪的是我却生不出烦躁的感觉。
“你好，请问赵吏在吗？”我循声抬头看去，面前站着一位连我也稍感惊艳的女人。除此之外，她身上的味道也让我与之前在赵吏身上闻到的味道对上了号。陌生的酸涩感再度袭来。
“他一般都是白天出现。”我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盯着眼前的女人试探道：“你要是有急事，和我说也是一样，我可以帮你转告。”
女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干净果决的拒绝道：“不用了，我下次再来找他。”
这时一直处于碎碎念状态的游子方忽然插话道：”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不对！我想起来了，这种气味灵特有的，她一定有了接触，或者是做了交易。”
交易？我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女人，心中的怪异感终于得到了证实。是了，这样一种无缺的美，怎么可能是自然的。赵吏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女人有所纠缠？我百思不得其解，调动着身体里面为数不多的灵力覆上双眼，我看到了繁盛华丽的背后早已是岌岌可危的腐朽。
眼看着女人马上要走出了便利店，我沉声道：“美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万人追逐，珠宝、名车、别墅只要我想，就会有无数人上赶着双手求着我接受。”女人勾起一丝极具风情的媚笑，低语，“你们是不会懂的。”说完，她昂首挺胸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女人刚一走，赵吏就像是早就察觉一般推门走了进来。我不拐弯抹角，直接发问道：“我在你的身上闻到过那个女人的味道，你可真是万花丛中过，一点都不怕死啊。”
话应刚落，赵吏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与我距离很近，我们两的鼻尖仿佛都染上了对方的温度，冰凉的。
“你喜欢我。”赵吏保持着这样的一个距离，毫无预兆地开口。
我伸出手覆上赵吏的脸，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喜欢，只知道我会受你的影响，”顿了一下，我含笑低语，“游子方说这是疼，那种感觉还不错，挺新奇的。你也别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想，这是我事，与你无关。”
“我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关系，”赵吏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不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