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成了1的攻略》琴~

19、作妖了

　　从水族馆回来，当天夜里明焕就发烧了。短短的一周内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精神紧张之下低烧实属正常。剩余的假期时光他老老实实待在家调理身体复习功课，过得还算充实。美中不足的是那天出去玩忘记顺便把京寒的校服外套带去给他，开学时又多了一件麻烦事。

　　假期欢乐苦短，好多同学数着手指掰算还能再睡几天懒觉，忽而惊觉明天就要六点起床，反而失眠了。

　　开学第一天乱中有序，检查纪律的同学连连抱怨，跟明焕念叨着又有多少人被扣了分。明焕笑了笑没说话，他那张计分簿干干净净，今天也没有人犯在他手里被扣分，可喜可贺。

　　早自习下了课，一群青春少年像饿疯的狼嘶吼着奔向食堂，明焕没着急去吃饭，而是从书包里拿出装着京寒校服的纸袋，溜达着下楼往走廊尽头走去。

　　京寒的班级很安静，正该是三五同学结伴吃早饭的时间，他们班却仍有十来个同学留在教室背书，莫名有些压抑的气氛。他们班除了京寒这大学渣之外，就没几个不爱学习的学生了。可惜，不知是方法不得当，还是压力过大反而影响到精神力集中，同学们虽然学的时间久，成绩却普遍在年级中下水平。

　　十中作为数一数二的好学校，第一批响应号召，废除了成绩分班制度和每年大排名。但只维持了两年，又悄然改回了曾经的模式。除了明焕的班级之外，其余各班勉强维持着成绩均匀分布状态，所有老师同学都心知肚明，一班就是已经被废除的精英班的别称，进度甚至辅助教材都是另设一份，为的就是培养考入全国名校的学生。

　　所以当明焕倏然出现在他们班门口的时候，几个恰好看见他的学生满眼都是迷惑：难道我们班有谁犯了错，学生会长亲自出面了？

　　明焕环顾一周没看到京寒，只得敲了敲敞开的门，一个身材瘦小的女生小跑着出来，开口有些羞涩：“你找谁？”

　　明焕：“你好，我是一班的明焕。你们班京寒来上学了吗？”

　　女生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努力理解他的话，然后别扭的说：“他啊，来是来了，下了早自习就出去了。”

　　明焕见她为难的模样，笑着说：“我不是来检查到校情况的，你放心。”

　　女生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们班扣分的……”

　　明焕低头笑了一下，抬手将纸袋递给女生：“这是他的校服外套，麻烦你转交给他好吗？”

　　女生偷眼看看明焕，赶紧接过纸袋，说：“好的。唉，他早上没穿校服吗？看来真的扣分了。”

　　明焕见她说起京寒时反而不像其他班级那样畏惧，好奇问道：“京寒平时在你们班表现怎么样？”

　　女生心里纳闷，京寒的校服会出现在明焕手里就很怪了，明焕会关心京寒的状况就更怪。学生会长关心学渣的日常生活干什么？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问，只说：“表现……哪方面啊？他，反正不学习，挺安静的。要是说违反纪律，也没有啦，就是有时候会翘课，但是没在我们班跟人吵过架。”

　　真新鲜，居然有人帮京寒说好话？明焕说：“不学习？那他上课都干什么？”

　　女生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就是想起来有次老师叫他罚站，说他上课时看闲书，我才这么说的。对了，他不写作业。我们班有两个跟他关系好的同学，都是他们帮他抄作业的。”

　　那没错了，可不就是京寒的作风么？他要是能写作业才是奇迹。明焕说：“那他没有影响到你们学习吧？”

　　“没有啊。”女生有点紧张地说：“学校不会是又要处分京寒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明焕摸了摸鼻子，他这不是单纯关心一下同学么？

　　“就……挺奇怪的啊。老师都不管他学习了。”女生一听不是她猜的那样，才接着说：“他平时不爱说话，但是我们班同学有事的时候，求到他也不会不管。”

　　“哦？你们班出什么事了吗？”明焕越听越觉得新鲜。

　　“啊？！”女生惊觉自己失言，猛然抬头，眼神跟明焕撞了个正着。她发现明焕并不是公事公办的表情，眼角的笑温柔和煦，礼貌中带着坦诚。女生被他的笑容暖的晕乎乎的，含糊说道：“我也是听说的，之前我们班有同学被外校生找麻烦，正好是上学路上嘛，看见京寒在附近就求救了，然后京寒就……”

　　就把人打了，对吧？他还有别的解决手段吗？很好，校外斗殴他可以假装不知道。明焕点头：“告诉你那个同学，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打电话给班主任，躲进最近的商店里，不要再找京寒了。”

　　“这，我，我不算告状吧？”女生双手拧着纸袋的提绳，一脸懊丧：“会长你这样好像在套我的话啊。”

　　“我们不是在闲聊吗？”明焕指着他们班后黑板动员学习的标语，字体他很眼熟，但明知故问：“谁的字，真漂亮。”

　　“是京寒写的呢。”女生也跟着回头，她发现明焕对京寒的事感兴趣，正想借着话题多说两句：“老师有时候会叫他去黑板抄板书，咦……”

　　明焕在她回头时礼貌的退开几步：“谢谢你帮我转交东西，你快去吃早饭吧，食堂现在人变少了哦。”

　　女生扶着门框，意犹未尽却又害羞的答应了一声：“哦哦，好……再见。”

　　明焕手伸进衣兜，手指触碰到打火机，指尖还能清晰感受到上面精巧的牡丹图案。他想，京寒既然能决心戒烟，那是不是也能下决心念点书？他知道以京寒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必须念书才能被社会接受，他们班主任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即便如此，他仍为京寒感到可惜。

　　由于运动会筹备迫在眉睫，学校安排专门抽出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一来调整假期怠惰状态，二来方便各班处理未完成的工作。参加比赛的同学在操场热火朝天的训练，没有项目的学生被安排打扫整理会场。明焕作为学生会长，点了几个干事开了临时小会，意在解决工作中出现的问题。

　　负责设计印刷宣传单的小组问题尤为突出，明焕坐在椅子里，单手拿着干事们提交的方案，面无表情，心里盘算如何开口。

　　宣传单要在运动会当日分发给来参观的学生家长和其他校外人员。这也是学校招生宣传的手段之一。学校一直很重视这一块，他不得不严格要求。

　　几分方案都是半成品稿件，交到他手里时，明焕就对完成度很不满意。等他看完花里胡哨的英文稿，不满更甚。

　　“英文稿介绍谁写的？”

　　刻意的雕琢痕迹先不提，篇幅占了大半个版面，中文部分被挤在一角，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中是英语学校。生搬硬套的花哨句式只有在应试作文里才算添彩，对比一旁简练干净的中文，高下之分太过明显。

　　一名干事得意地举起手，看着明焕的眼神充满期待。

　　明焕说：“篇幅太长，版面尺寸对不上，你参照之前的规格改一下。简练一些。”

　　负责英文稿的是高一新招的干事，还没学会表情管理。他觉得明焕看不懂他的才华，自己一番心血否定了，顿时从得意变成了轻慢。在他的视角看来，明焕是近期在各班群转发的吐槽里出现最多的话题人物，除了成绩好，也没见他施展什么高端手段。加上假期时他看了萧承月的直播，更认为明焕放假前给他们安排了一堆活，自己却玩的开心，典型的懒散黑心领导人。

　　被这样没能力的人教做人，任谁都要不高兴。只不过他碍于明焕是学生会长，再大的不满也不敢直接开怼，算是以沉默对抗了。

　　没见着应声，明焕抬起头，直接望进了那名干事的眼睛里。对方被他盯得耳尖发烫，不知为何有种上课走神被老师抓住的恶寒感觉，当即就怂了，别开眼睛去看地面。

　　明焕理都没理他，目光转向歪在椅子里吊儿郎当看着搞笑视频的萧承月。

　　“他不会，你来写，今晚交给我。”

　　萧承月满口应承：“好啊！我试试晚自习时赶出来发你。”

　　明焕点头，晾着那名干事，继续下一个问题：“这几个版本的配色有些问题，把第二版文件传给宣传部的林娴，让她给你们讲怎么改。其他两版就作废了。”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啊？直接拍板吗？我还以为做这么多版本是要投票……”

　　“我觉得古风那一版挺好看的……”

　　“我觉得另一版也很好啊。每个都很好，是会长自己不喜欢吧？”

　　自从有人开了头，剩余几个有了抱团之勇，渐渐胆子大起来，摆明了是想看明焕难做，以报假期加班之仇。

　　明焕将几页纸放在桌上，手肘撑桌面，揉了揉酸胀的脖颈。他听见萧承月小声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搞笑视频把他逗乐了，还是在场诸位的反应让他情不自禁。

　　不合时宜的笑声短暂的打断了几人的抱怨，说话声戛然而止，只片刻，又重新响起。

　　“我们也不知道会长想要什么效果，要不然您帮我们打一下草稿？”

　　“去年的版本也没多出彩呀，总是按部就班的多没新意。我学姐说版面可以改的，让宣传部改就好了……”

　　去年明焕跟着陆格学习，他们那组负责宣传单，里面有一半是他的成果。他们说没新意不出彩，说的可不就是他嘛。

　　有人喜欢以针锋相对来显示自己不凡，但针锋相对的前提，是旗鼓相当。

　　明焕重新坐正，微笑着点头承认：“对。我不喜欢。所以不给你通过。有问题？”